“萨维里奥，第一次上场感觉怎么样？” “马尔蒂尼跟你说了什么？” “你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
球员通道口，一群记者已经守在那里，闪光灯连成一片。缇诺刚走到门前，就被堵了个正着。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穿着湿透的球衣，他脸上带着汗，眼睛还因为强光微微眯着。虽然一身疲惫，但那双浅绿的眼睛在闪光灯下透着清澈的光，像潮水刚退去的海滩。
他停下脚步，呼吸还有些微乱。短暂思考一下，轻声说：“挺激动的……只是想把教练交代的事做好，为拉齐奥带来胜利。”
“马尔蒂尼说了什么？”
缇诺抿了下嘴，回答：“让我继续努力。”
“上场感觉怎么样？”
他摇头：“很感谢教练的信任和队友的支持，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后会继续努力。”
说完，他轻轻点头算作告别，快步走进通道。
通道尽头的灯光亮着，缇诺踩着微湿的地面往回走。更衣室门口，内斯塔靠着墙站着。头发还湿着，贴在额前，球衣搭在肩头。看到他走近，嘴角挑起一丝熟悉的笑意。
缇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看了看挂在他肩膀的球衣：“……要不要换一件？”
“你想换？”内斯塔反问一句，没等他回话，已经将球衣递过来。
缇诺接得很稳，动作干脆，也脱下自己的递过去。湿气刚散，少年清瘦的身形在灯下显露出来，肌肉线条紧实，皮肤还覆着未干的汗意，在头顶灯光下泛着一层微光。
内斯塔接过球衣，扫了一眼，语气不动声色地问：“今天没穿打底？”
缇诺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为不会上场，就没穿。”
内斯塔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把缇诺的球衣握在手里：“以后记得穿。”
他看缇诺没说话，又忽然抬手在他额前轻轻弹了一下：“别忘了。”
走神的小猫一激灵，眼神终于对上来，全神贯注地看向他。内斯塔低笑了一声，“今天踢得不错。”语气自然得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回去复盘一下，别光发呆。”
说完，他转身离开，59号球衣搭在肩头，露出一截干净的颈后线条。
缇诺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件热乎乎的白蓝战袍。湿润，柔软，带着方才贴近他肩背的余温还有独特的香气，仿佛那双手的温度仍未散去。
——
平局让两队心中都不太痛快，但赛后的气氛反而出奇地平静。新闻发布会上，两位主帅表现得都相当冷静。
扎切罗尼早早出场，态度依旧是他一贯的谨慎有礼。面对媒体，他评价球队的表现“战术执行得不错”，同时也毫不避讳地提到“缺乏终结效率”。当有记者问起拉齐奥派上一名青训球员的举动，他顿了顿，说：
“59号那个孩子？他踢得不差，不过半场比赛说明不了任何事。”
而后登台的埃里克松，比平时多了几分疲惫，显然维隆的受伤让他感到后续的赛程很棘手。他仍然用那种一贯柔和的语调解释比赛过程。但当记者提到缇诺的出场时，气氛开始变得尖锐。
“您为什么在一场争冠关键战中，派上一名从未踢过意甲的年轻球员？是否证明拉齐奥放弃争夺意甲冠军？”
埃里克松看着提问的记者，沉默了一秒，随后答道：
“有时候你不等一个球员准备好才用他，而是因为你相信他能做正确的事。拉齐奥从未放弃追逐冠军的决心。”
“他的出场是临时决定的吗？”
“并不临时。我考虑了一阵子了，只是等一个契机。”
“今天的发挥让您满意吗？”
“他做到了他该做的。”埃里克松说完这句，合上话筒，起身离开，留下记者们私下交换眼神。
——
与此同时，AC米兰的更衣室里，洗过澡的球员们正围着换衣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59号是意大利人吗？”安布罗西尼说着，把冰袋从膝盖换到小腿，“看起来还不错。”
“第一场意甲就敢那么传球。”科斯塔库塔接着，“我记得他是罗马人。”
关于缇诺的话题只维持了几句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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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升上一线队的年轻人，还不值得他们花太多注意力。
他们经历过太多所谓的“天才”，也见过太多转瞬即逝的身影。除非再遇上，不然，名字不会留下太久。
——
看望了维隆之后，今天的训练就算结束了。好消息是只是轻微拉伤，两周之内就能复出；坏消息是——拉齐奥的中场，真的快没人了。
不过这些烦心事先放一边，比赛结束后俱乐部难得放了三天假。缇诺几乎是蹦着出了基地，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件带着汗气的球衣——内斯塔的球衣。每个一分钟摸一下球衣，感觉整个人都泡在幸福里。
三天假期对于一个上学又踢球的职业选手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他已经盘算好：补觉、吃饭、加练、学习。额.....好像没有在休息呢。不过还有！试着做一次巧克力能量球——之前想着给内斯塔做的，一直没找着空。
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玄关那边就响起了声线熟悉的惊呼。
“天哪宝贝！！”丽萨等在大厅，“你的一线队首秀我全程录下来了！”
“你爸打电话说要拷贝五十份给亲朋好友，连你小学老师都打电话过来祝贺——”
她一边快速说话一边望向缇诺手里的球衣，“球衣给我吧，我要裱起来挂在客厅！”
缇诺愣了一下，然后咳了一声：“……那个，这个是内斯塔的，我跟他换了。”
丽萨当场石化两秒，接着捂住心口：“你居然把你的人生第一件意甲球衣！给人了？！”
“他也给我了他的啊。”缇诺理直气壮地把这件还没叠好的“13号”拿出来晾在她眼前，“这可是我队长的球衣，世界上最厉害的后卫的球衣，多有纪念意义啊，你要不就裱这个？”
丽萨盯着那件球衣看了两秒，沉默，然后缓缓点头。
“好吧，那就挂这件……他，欸不是，他的球衣也挺帅的。”
客厅里的装裱计划照旧展开，只不过主角悄悄换成了另一个人。缇诺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兴奋测量墙面，心里某个位置柔软得像被阳光照暖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