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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中书令

作者:归云何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祁允业摩擦着嘴角,抬眼道,“她想去冷宫?”


    他自嘲的笑了笑,“她倒是会躲清净,既然阿辞想躲,那便由她。”


    沈兆一向琢磨不透这陛下的心思,他这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沈兆弯腰站在原地,不敢动静。


    片刻,祁允业又问道,“太后召见了秦惊辞?”


    沈兆如实回答,“并非太后召见,只是将军已为后妃,晨昏定省乃宫中之礼。”


    祁允业端起桌上的那茶杯,抿了一口,好像去了冷宫确实不需要晨昏定省,说不定阿辞是为了躲太后。


    他勾唇一笑,将那茶杯放下,眼神逐渐回温,紧皱的眉头松快了些,嘴上道“雪妃狂妄,便罚她禁足一月吧。”


    沈兆恭敬的推下,唤下面的人去回西华宫的话。


    传话的人去往到西华宫时,秦惊辞还正用着午膳,待在这宫里没一点好处,除了宫里的御膳房做的饭还不错。


    可小雀就不怎么高兴了,御膳房总是最后才给西华宫送膳食,菜品也都是些家常菜,人家宫里指定不这样。


    这御膳房还真是狗仗人势,小雀气呼呼的站在一旁,一边替秦惊辞打抱不平,一边又给她夹着菜。


    秦惊辞缓声安慰,“这菜比起军营不知好上多少,不过,孜然羊排自然还是军中更胜一筹。”


    小雀自十二岁被送进这宫中,什么杂活累活她都干过,西华宫的差事,还是其他人将她推出来的。


    他们都说宫中要来一个,活不长久的人,都没人愿意揽这差事,这才轮到了小雀。


    金戈铁马的将军当真能受得了宫中如笼鸟般的生活吗。


    可小雀第一次见到秦惊辞,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让这个少年将军长命百岁。


    小雀撇着嘴巴,忍住发酸的鼻尖,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娘娘放心,我明日就到御膳房去,保管抢到最新鲜的菜!”


    秦惊辞被她逗笑了,她拉着小雀,让她坐下一起吃,小雀连连的推辞,但到底不是秦惊辞的对手。


    主仆二人用饭的间隙,窗外的木桩上,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声响,小雀自是没有注意,秦惊辞放下筷子,随口道,“我想起月支还在院子里,我去取回来。”


    秦惊辞的话,小雀从不会怀疑,她想说她去,可转念一想,那月支剑,娘娘看的比什么都重,还是听她的话。


    她便乖乖的坐在桌前,等着秦惊辞。


    那木桩的敲打声,是她小时候和归羽归珩常玩的游戏,定是归羽来了,秦惊辞信步走至院中的凉亭。


    果然,亭子的中间,坐着那一身白色锦衣的女子,颈边的翻领独显她的灵动,秦惊辞一看便知是归羽。


    他们姐妹二人,虽长的一样,可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同,也只有归羽会不论什么时间,想来便来。


    秦惊辞从她身后绕过,坐在了她的对面,“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怕被当作刺客抓起来。”


    归羽放下佩剑,一脸骄傲道,“将军,他们的武功,想抓我,还是差了点。”


    说着,归羽从怀中掏出叶渡托她带进宫的东西,是一本名册,上面记录着当朝官员的详细情况。


    秦惊辞翻开第一页,便见那尚书令旁写着萧明山三个字,“萧?”秦惊辞诧异,“他和萧润什么关系?”


    归羽一本正经的回忆,“萧润是他女儿。”


    思即此,秦惊辞的心中大致勾勒出这整个朝局,这萧润并非祁允业生母,又背靠尚书令萧家,她所图谋的恐怕不只是个太后这么简单。


    宫门口,“传陛下口谕,雪妃娘娘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禁足一月,改过反省。”


    声音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而逐渐的增大,秦惊辞拽起归羽,将她带进屋里,“关门。”


    只一个眼神,归羽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待那翡绿锦衣的内侍走入西华宫,秦惊辞还有些诧异来人不是沈兆,那人道,“娘娘,圣上口谕已带到,奴才告退。”


    他出门之前,扫过那凉亭中的秦惊辞,还没仔细看,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他慌忙低头,退出了宫内。


    秦惊辞松了口气,正要返回屋里,殊不知,刚刚随手扔进去的归羽和好生待在屋中的小雀正剑拔弩张的形成两极。


    秦惊辞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归羽一手捂住小雀的嘴,一手钳制住她,谨防她跑了出去。


    “归羽,快松手。”


    得了秦惊辞的话,归羽才放了手,小雀本来激动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发觉这好像是自己娘娘引来的刺客后,又乖乖退后了。


    “别怕,她是我的人。”


    安抚了小雀,她靠近归羽,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念到,“萧润。”


    归羽心领神会,不过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西华宫。


    归羽走后,秦惊辞才想起了,刚刚那太监所说,自己好像被禁足了,还是一个月,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她每日都要见那太后。


    少与她打交道,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小雀就着实伤心的不行,被下人欺负就算了,现在还被皇帝禁了足,她家娘娘怎么这么可怜。


    本来还有斗志的小雀,现下活脱脱像个成了落汤鸡的落汤雀。


    秦惊辞却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步入后面的贵妃椅上,专心看起了归羽刚刚送来的册子。


    ***


    次日的太极殿上


    晨光洒在那金耀耀的金台之上,群臣随着那一声钟响,进了大殿。


    待他们站立好后,祁允业才缓缓的坐着了那龙椅之上。


    祁允业靠在扶手之上,眼神随意的瞟向远处,听着那些老头们一些无足轻重的汇报,听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萧明山站了出来,本来就位于前列的他,一出列,后面的群臣自是都沉默了,萧明山年过花甲。


    一头稀疏的白发仍一丝不苟的束于发冠之中,他动着沉闷的喉咙,挤出沙哑的嗓音,“陛下,中书令之位空悬,不合常理,还请陛下早日择选良臣。”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自是无人说话,罢黜李泊寓的官,没人反对,李家借着这中书令的由头,常年制霸乡野,民间百姓多受其害。


    中书令不同于其他官职,中书令草拟圣上旨意,掌管行政指令,其中权力非同小可,谁人举荐都有徇私之嫌。


    一时,朝堂之上,无人作声,可这难题祁允业抛给了萧明山,他要看看萧明山会如何应对。


    萧明山平静的神情,未曾改变,眉宇之间透着一丝顾虑,但很快他禀道,“臣以为,按律当由中书侍郎宋知明暂领其职,但宋大人年纪尚轻,对于国家大事,未曾有自己的决断,手段不精,实难担此大任。


    另中书舍人王浊,虽寒门出身,年过不惑之年,处事稳决,行事果断,堪能当此大任。”


    王浊此人,祁允业听闻过他的事迹,家境贫寒,仅靠借布借米,乡民托举,才自烟州来了京城。


    头次应试,便取了进士,可庸碌十年,一直是个小官,直到五年前,偶得萧明山赏识,才坐上了中书舍人的位子。


    萧明山果然如他所料,推举了此人。


    祁允业闻此,只觉是意料之中,眼光扫向站在后面的王浊,仍是一副低眉顺眼之势,没有出声,彷佛朝上说的不是他一般。


    祁允业顺势道,“既然此人是尚书令力荐,便暂领中书令一职。”


    下朝之后,萧明山自阶梯而下,缓慢行走,每逢冬季,腿脚多有不便,他抚着扶手慢慢的走,王浊走至他的身旁,轻轻搀扶,“老师,为何不顾亲疏,当众举荐学生。”


    萧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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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步,此时的日头还未走至正南,并未那么耀眼,“王浊,记得五年前我问过你,你为何做官?”


    王浊停下脚步,低眉道“学生短浅,只想出人头地,方不负乡民托举。”


    “王浊,这便是我选择你的理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话语间,他甩开王浊的手,“自此,你我师生缘分已尽,以后只以同僚相称。”


    萧明山独此向前一步一步的迈进,待那阳光走至了正南之时,王浊还愣在原地,那句重重的嘱托进了他的心中。


    王浊明白老师的苦心,领了中书一职,更要洁身自好,不可攀交,萧明山作为当朝尚书,公然举荐自己的学生。


    不畏人言,但凭本心。


    王浊看着那佝偻的腰和弯下去的背,萧家或许并非传说中那般,他收起神色,继续前进。


    承光殿


    卫越向祁允业汇报着刚刚所见,“王浊与萧明山,没聊多久,便离开了。”


    祁允业神情看不出什么,“萧明山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尚未可知,盯紧王浊。”


    卫越领了命,正准备退下,祁允业又说,“李家可有什么动向。”


    朝堂之上,李泊寓已倒,竟无人参他一句,李家的种种行为,祁允业早已有所耳闻,可碍于萧润的势力。


    这根毒瘤,他难以拔出,这其中,定还有蹊跷。


    卫越道,“李家暂时还没查出些什么,只是,昨日,有人进了西华宫,应是娘娘的人,是否阻拦?”


    祁允业眉宇露出些许不快,“暂且不用,以后秦惊辞的所有事,及时向我汇报。”


    话音刚落,沈兆进了殿内,禀报,“陛下,按大祁律例,新妃大婚五日后,可回府省亲,是否通知娘娘。”


    祁允业挑眉,他倒是忘了这件事,还关了她禁闭,“摆驾西华宫,朕亲自去。”


    几日的晴日,已经照的雪融化了不少,只是有些结的冰的地方,还有些滑,秦惊辞被关在了宫中,也乐的清闲,她坐在凉亭之中,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糕饼。


    比起军中的生活,不知道舒服了百倍


    不过几日,秦惊辞对于玉都的朝势,略有了一点猜测,新帝费尽心思的召自己回都,只为了让她当一只豢养在宫中的金丝雀?


    这不合常理,背后,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沉思,是时候找机会见一面叶渡。


    秦惊辞当然不知道还有省亲这一说,她已经在想如何能让叶渡进宫,太过专心冥想,以至于祁允业走到她身旁时,她才发现了有人来了。


    手中的茶杯顺势旋紧,正欲脱手而出,幸而她晃见那一抹黄色,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请安道,“臣妾参见陛下。”


    祁允业顺手扶起她,而后坐在了她的临侧,秦惊辞坐了回去,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祁允业注意到她的唇边,有糕饼的碎屑,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帮她抹去。


    秦惊辞注意到伸向这边的手,可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倾斜,祁允业的手愣在了空中。


    秦惊辞发觉自己好像又要惹得龙颜震怒了,她赶忙向前,唇边就这样不经意的触碰了他的手。


    秦惊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那冰凉的触感好像还在她的唇边环绕。


    祁允业的神情有些呆滞,咳了两声,“朕是来与你说省亲之事,明日你可回秦府一趟,需要准备些什么,就与沈兆说。”


    秦惊辞起身,“多谢陛下。”


    她那么的有分寸,又那么的疏离,他们哪像夫妻的模样,他不说话,她便也从不开口,祁允业站了起来,几度欲开口,但最终还是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陛下。”


    他走后,秦惊辞的眼神顿时清明,明日是个机会,需得好好谋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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