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禛微微拱手道:“陶掌门执掌谷帘派多年,德高望重,恪守其责,乃武林之幸,今日在下献上薄礼,聊表心意。贵派在新掌门执掌之下,定能守门派基业,护江湖安定。”
他身侧一面容清秀的少年双手呈上一个红绸四方盒子,站于陶愚身侧的小厮双手接过。
殷禛一席话说得本就谦和有礼,对比此前殷礽态度跋扈,在场的武林豪杰更是对这个眉眼俊朗的皇子心生好感。
许訚却眉头紧锁——此人外表仿似闲散公子,却手段雷霆,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不只是送礼祝贺这样简单。而他既然现身,阿昙又在哪里?是否安全?
陶愚亦拱手微笑,右手虚虚向旁一伸,道:“谢四皇子好意,请落座。”
殷禛侧头看向殷礽,道:“皇兄,请。”
殷礽脸色铁青。既然自己的四弟表现得如此知礼数,他若再向谷帘派发难,则是落了下乘。一念至此,嘴角微扯,于陶愚准备的坐席处落座了。殷禛随之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侧身则可正对着比武台。
富钱道人笑眯眯道:“原来是来看戏的,那便好说。这掌门之位嘛,大概就是许訚老弟的了,若有谁不服,大可以比上一比!”
殷礽身旁的崔执冷冷道:“我便不服。”
陶愚眯起眼睛。
原本他以为这皇子要观战接任比武后再捉拿曾昌怒一行人。待到接任大典结束有无数英雄好汉在此,如此踢馆行径自是不为江湖中人所容,许訚一呼百应之下,他们不敢放肆,中原豪杰如此众多,要赢过皇太子那方的众人不说有十足的把握,总是胜算颇高。可是若皇太子当上了谷帘派的掌门,便是门派之内的争斗,江湖中的那般多的武林好手,便都失去了出师的理由。
陶愚朗声说道:“皇太子并非江湖中人,若是有意想要和我徒儿一较高下也无不可,只是我小徒只有一人,对战多名阁下的手下,怕是江湖英豪不能答应。”
殷礽笑了笑:“陶前辈说话还是这么滴水不漏。你方大可以出不同的人对阵。”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后对崔执道:“崔执,你便去比划比划。”
“是。”
崔执冷冷道,手心也微微出了些汗,半是紧张,半是兴奋。当年在北狂的比武场上他曾一招被许訚制服,他既记恨许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想找回颜面,又惧再次输给许訚,让天下英雄都见证自己再次落败。
可是不比,永远也得不出结论。
崔执于比武台站定方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崔执讨教许兄高招。”
许訚正准备一跃而上比武台,听到身旁可玉冷冷道:“和你比试,还不需要我师兄出手。”
谢兰升吃惊,低声道:“不可冲动,这个人的实力在你之上。”
阮可玉回身,用只有谢兰升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方来着不善,我们能上场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是车轮战,一开始便消耗对方的体力,无论如何对我方都是有利无害。”
谢兰升和许訚一阵沉默——可玉说得没错。
陶愚沉吟片刻道:“务必小心。”
阮可玉喜道:“是!”翻身上台,向崔执做了一个起手式,“请罢!”
她想要和崔执对阵其实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私心。面前这人曾经将谢兰升打成重伤,她见过谢兰升躺在病床上痛苦不堪的样子,几处骨头断裂,汗湿透了几层薄衣,仍旧紧咬着牙。她曾经想过着如果她再遇到伤他之人,她一定要替谢兰升出口恶气。如今仇人就在面前,当然不能放过。
皇太子笑道:“如此车轮战,怕是要到天亮才能分出胜负了。不然这样,我们比试三场定胜负可好?”
陶愚脸色一变,原本想的是车轮战,可玉上场无伤大雅,可是若改为三场比试,可玉若是输了,接下来两场就只能赢不能输。江湖规矩,上场后不得换人,现在可玉也只能留在场上。
崔执冷笑一声:“就凭你!”三字刚出口,长枪一抖,枪尖朝着阮可玉心口刺去。
众人见崔执出手便击对方的要害,出手毒辣,传出一阵低声议论。
阮可玉凝神定睛看出崔执这一击中有一处破绽,果断出手向崔执的左肩刺去。
崔执不得已撤了招式,提枪格挡,谁知道阮可玉一击之后角度微变,刺向他右肋,他轻跃避开,还是让外袍给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露出一片里衣。
阮可玉提剑傲然笑道:“还你刺谢兰升那一招。”
崔执登时怒上心头,暗暗心惊——他曾和阮可玉在漠北短暂交手,当时并未觉得她的功夫如何,如今正式比试,竟觉得这女子出剑比之谢兰升更灵巧,反应也更快,看来不能轻敌。”
崔执抖擞精神,长枪如龙,被他挥舞出万千银光,向阮可玉攻去!
阮可玉闪转腾挪,灵动轻快,众人见她姿态清雅,不住叫好。
许訚和谢兰升在旁边看着,却越看越心急。可玉身法灵动,却后力不足,这般一直被追着打,已消耗了她大半体力,她躲避的速度渐缓,虽外人看不出,但他们二人熟悉阮可玉的出招速度,所以一看便知,阮可玉已经落了下风。
人影交错,谢兰升只见阮可玉右肩处露出空门。谢兰升看着心惊,想要出言提醒,又怕反倒提醒了谢兰升,于是将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崔执冷笑一声,看准阮可玉的破绽直刺而去!
“可玉!”谢兰升惊呼道。
只见崔执那剑刺中阮可玉心口,可玉外袍登时一片血红,她萎顿倒地,谢兰升飞身上前扶住阮可玉。
陶愚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强忍住声音中的怒意道:“此番比试只为切磋武艺,点到为止,阁下这般下死手,怕是有违江湖道义。”
崔执咧嘴一笑道:“如不以生死相搏,怎么能逼出一个人的潜力?谷帘派掌门,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
谢兰升眼睛血红,见阮可玉紧闭双眼,不知道是否伤及要害,激动道:“邓医生,你快看看!”
陶愚知道大典上必有恶战,早早让邓续生侯在席间,邓续生快步上前查看阮可玉的脉搏,舒了口气道:“好在这丫头关键时刻反应机灵,向右转了半寸,不然这一剑就要伤及要害了。”
谢兰升提起的心终于稍微放下,憋住的气息呼了出来,大口喘了两口气,眼中寒意大涨,便要提剑上台。
突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的肩头。
“你此时情绪激动,不宜对阵,照顾好可玉。”
谢兰升抬眼看去,只见许訚面容冷定,又转头看向脸色痛苦的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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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强压住心头怒火,点头应了。
许訚信步走到厅中,向崔执供了供手,说道:“我来讨教阁下高招。”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佩剑沉星却还在鞘中。
崔执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许訚仗着曾经赢过自己一次,态度嚣张,居然剑不出鞘。难道是想向众人表明,他和自己实力悬殊,无需动用配剑便能赢我?
一念至此,催动内力将长枪钉入身前石砖,“铿!”地一声,石砖裂出条条缝隙,碎石飞溅,离得近的围观者纷纷向旁轻跃躲避。
陶愚唇边却浮现一抹微笑——崔执此人极其自负,不肯落人分毫。刚刚和可玉那一局便是因为可玉刺破他的长袍,才突发怒意,露出自身好几个破绽,可玉实战经验过少,所以才看不出。许訚此举定然是大大让他不满,心一乱,剑招也就跟着乱了。只是我这徒弟,向来耿直,不愿取巧,现在倒是想通了。
崔执提起长枪飞身跃起,向许訚周身大穴连刺七枪。
如此猛攻,几乎是毫无章法,只是要逼得许訚出剑格挡。
只见许訚身法轻盈,飘然若仙,倏尔间已避开了七招。
崔执见状更加恼怒,将长枪挥舞出万千剑光,向许訚攻去!
“拔剑!”崔执怒道。
众人心道不好,这就是刚刚重伤阮可玉的招式。许訚虽然稳重老成,但毕竟年轻,看在自己的师妹重伤的情况下,说不定会逞能,在如此重招前亦不拔剑。就算不拔剑,他的剑鞘挡在身前也会被崔执的无数枪风摧毁成碎片。
只见许訚不仅不拔剑对战,反而做了一个收势,整个人修竹般站在原地,剑被他反手背在身后。
谢兰升看得心惊胆战,大声喊道:“师兄出剑!”
崔执冷笑一声——既然你要出这个风头,那我便送你上黄泉路。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许訚死!
只见许訚不动如山,动若惊雷,看到枪阵中的一处空门,于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出手,右手立掌,直击崔执的心口!
崔执只觉得许訚掌风力如山般厚重,直压得自己肺腑剧痛,一时承受不住,膝盖一松,跪在地上。
一击制敌。
众人欢声雷动。这样一场比试,在江湖上又是盛传许久的故事。
许訚垂眸看向崔执,冷冷道:“你出手过于狠辣,至我师妹重伤,比武点到为止,所以我不对你下杀手,希望你此后领悟武学奥义所在,心术不正,终伤自身。”说罢便要转身下台。
崔执却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心术不正,终伤自身……心术不正,终伤自身!”突然暴起,举起长枪向许訚的背后刺去!
惊变之下,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长枪离许訚的后背愈来愈近!
刺破许訚长袍的一瞬间,许訚侧身躲过,反手一掌击中崔执心口,崔执只觉得自己心口疼痛难忍,吐出大口鲜血,染红地面。
许訚淡淡道“你心脉已断,十年不能再习武,望你好自为之。”
众人皆静默。许訚虽然此举惩罚过重,但是崔执不义在前,也无可指摘。
皇太子放下手中的瓷杯,凝神看向许訚。
“许兄弟不愧是江湖新杰,薛前辈,下一轮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