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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求救 “谁要你的施舍!”

作者:周汝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钟祁海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半晌,杏目圆睁,惊道:“是你?!”


    她原本第一眼看到惠定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只不过当时一心想打发二人离开,便没有仔细去想这种熟稔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如今定睛看去,这个清秀的面孔,岂不就是在漠北抢了她北狂之徒的昙林僧人?


    钟祁海刚想再说什么,却见惠定忽然快步走上前来,在那躺倒在地,只剩一口气的男子面前蹲下。


    钟祁海叫那伤重之人弟弟,那人会不会是……?


    钟祁海皱眉喊道:“你干什么?”


    她伸手去拦惠定,却晚了一步。


    惠定已经轻轻拨开那男子额间的碎发,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之时,几不可闻地抽了一口冷气。


    那人年纪较之钟祁海要更年轻些,十五六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长相,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将超度魂灵的经资交到自己手上。


    正是于漠北二十四羽剑阵中救下她一命的阴山派掌门之子——江乘。


    惠定大概猜到了事情经过。苏和葛青死于和雍朝一战之中,雍朝皇帝下令将苏和葛青夫妇的尸首带回盛京,钟祁海和江乘二人去抢回二人尸首,不但未能成功,江乘身受重伤,二人勉力逃离之后,还遭受朝廷倾力追捕。


    惠定擦了擦江乘脸上的血污,抬眼看向钟祁海,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将你父母的尸首取回来。”


    她不说倒还好,此言一出却击中了钟祁海的痛处。


    钟祁海猛地在惠定肩头一推,道:“你充什么好人?假惺惺,令人作呕!正于战时,我曾求北狂出山,可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见死不救。现在人死了,你们反倒发了菩萨心肠?怎么,在你们这些高人心中,死人的躯体倒比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得金贵?你们容得下手上沾上死人的尸臭,却不肯沾上活人的鲜血,这样才能显得你们双手不染尘埃?”


    惠定毫不设防,被推得跌坐一旁,脸上一白。


    秦依言闻言却皱了皱眉道:“你也认得北狂?”


    钟祁海痛失双亲,一路走来为了取回父母尸首,心中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全压在心里,如今一心等死,倒将心中怨愤悉数吐了出来。


    钟祁海抬起眼看向惠定,眼中中闪着一丝妖异的光芒:“我不仅认得他。我还囚禁了他,对他用毒,他一身好功夫,被困在亭间一把石椅上数月,活脱脱一个……”


    “废人。”


    两个字冷冷从钟祁海唇中吐落。


    秦依言怒极反笑,盯着钟祁海,一言不发。


    钟祁海看秦依言的神色,心中已明白了七分,道:“呵,你恨我?你是北狂什么人?”


    秦依言淡淡道:“我怎么会恨你。”


    钟祁海道:“哦?”


    刚刚她看到秦依言脸上一闪而过,那是怒极的神色,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秦依言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欺身上前,一手掐住了钟祁海的喉咙,冷笑道:“我怎么会恨一个死人?”


    秦依言和北狂情同手足,十数年不见,她以为他在漠北远离江湖纷争,逍遥自在,过着驼峰观日落的日子,没想到他竟然被人囚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说什么?


    她说他是个废人?!


    秦依言手指收紧,眼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艳丽的女子脸涨得通红,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然有一双修长白净的手伸过来,用力试图掰开自己的手。


    耳旁传来惠定焦急的呼声:“秦姨,她是北狂好友苏和葛青的女儿,北狂前辈曾经嘱咐我一定护她周全!”


    秦依言闻言一怔,内心天人交战半晌,忽然将手指松开——这确实像是北狂说出来的话,他向来重兄弟义气,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好,宽恕别人对他作的恶。


    “咳……咳咳……”钟祁海两手交叠在满是红痕的脖颈前,猛烈地咳嗽着,看向惠定,道:“不要以为……我会承你的情,你欠我的。”


    秦依言冷冷道:“我劝你闭嘴,不然不仅是你,还有你弟弟,我一一砍断手脚,扔进深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废人。”


    钟祁海见秦依言提到江乘,饶是跋扈如她,也只敢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惠定却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急道:“秦姨,您医术无双,依您看,这伤重男子还有没有救?”


    秦依言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江乘,淡淡道:“没有。”


    ——她不杀钟祁海已是仁至义尽,还要救她的弟弟,简直荒唐可笑。


    钟祁海在听到惠定说“医术无双”的时候心中猛地一跳,听秦依言说“没有”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沉。她轻轻叹了口气,本就毫无希望,何必再生虚妄的念想。


    惠定再次蹲在江乘身边,轻轻揭开江乘的衣襟,这次钟祁海却不知怎的没有阻止。


    只见赫然四个血窟窿盘踞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身躯之上。伤口的血液已经凝住,殷红一片,不见青紫。


    惠定道:“这是箭伤。”好在似乎并没有毒。


    钟祁海鼻子一酸,回想起那日的场景,不自觉点了点头。


    数人高的城墙之上,高悬着两颗满脸血污的人头,男子眉目之间还留存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女子面容舒展爽朗,生前应该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那夜,她和江乘两人等不及江乘的父亲江严带着所剩无几的二十四银羽会合,夜探城墙,想要救下父母二人的人头,却不想雍朝早有准备,就是以两人人头诱得苏和葛青残党上前送命。


    在江乘几乎要割断系着苏和葛青人头的绳子之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快速由远及近。


    城墙上突然出现的数十个弓箭手和士兵,手持火把,城墙上灯火通明,江乘身处高处,无处藏身,落下城墙的时候,身上已中数箭。


    她将手中长剑挥舞出无数圆弧,幸而带着江乘逃离了包围圈,来到此处。


    惠定心中一惊,当时她重返北狂庭院,听到几个士兵曾提起一人头颅被高悬城墙,当日她以为是北狂,没想到却是苏和葛青。


    看来殷禛说北狂没有死,并非虚言。她当下放下心来,只想着全力帮钟祁海去救下她父亲的头颅。


    惠定略一思忖,行至秦依言身旁,双膝跪了下去。


    秦依言略惊,却又转过头,不去看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惠定道:“秦姨要怎么样才肯出手相助?”


    秦依言冷哼一声,并不说话,想再次拒绝,转头看向惠定的时候,却撇见了惠定身侧的那柄软剑。


    秦依言心中有了一丝计较。她曾无数次想过去找那老僧寂恩报仇,但是总被心中那个小僧人的声音劝住。如今他们的女儿却还活着,于她而言,当然应该替父母报仇,可是小僧人夫妇真的会希望女儿报仇吗?她一时心中也没了主意,不过既然惠定要去帮苏和葛青,那先试试她的功夫,若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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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弱,再想是否替父报仇不迟。


    半晌,秦依言道:“在绝壁之上虽无归元寒昙,可是确有一株草药名为云海花,于伤重之人补气大有益处,你若能摘来,我或能出手一试。”


    惠定惊喜道:“此言当真?”


    秦依言盯着惠定看了一会儿,淡淡道:“你的父亲若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见你如此心慈手软,不知道是会开心还是担忧。”


    惠定不知道秦依言为何会这样说,怔了一怔。


    秦依言接着说道:“云海花叶尖泛蓝,枝干细若游丝,若力道太重或者太轻,都会让此草药折断。所以考验你的不但是在悬崖峭壁之上能够灵活自如,更考验你对内力的控制程度。你可明白?”


    惠定点点头。


    钟祁海见状,心中却有一丝怒意。


    她是苏和葛青大汉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她都是第一个享用,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偏偏北狂的武功,她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却让这个昙林少年得到了。


    如今,她救不下来的弟弟,也要靠她的求情,才能让面前这个人出手相救,她如何能忍。


    钟祁海越想越气,道,“谁要你的施舍!”


    云海花她也能摘来!


    只见钟祁海一个翻身直跃出石窟。


    钟祁海虽体力不支,但好在除了左肩被箭擦伤,留下一块殷红血迹,并未受重伤。她于石壁攀爬之际,已看到了那离石窟几米开外,有两株叶尖泛蓝,枝叶极细的草药。


    那便是云海花!


    钟祁海心中大喜,飞身上前,向那悬崖上的云海花擒去。


    “倏!”她于石壁之上站不稳,须得一脚悬空,采摘那寒霜降的时候用力便过了三分,只见原本两株寒霜降,一株在她一抓之下已经毁掉,如今只剩一株。


    惠定见状紧随其后,飞身而出,翩然若仙,踩住了凸起的一块石壁,左手便挡开了钟祁海。


    两人转瞬之间已拆了十余招。


    钟祁海心中只觉得奇怪,当时在漠北她看过小僧人的身手,虽武功已勉强跻身江湖高手之列,总归青涩,怎么短短半年之内,竟似武功忽然之间突飞猛进,隐隐有宗师风范。


    这样想着,钟祁海只觉得烦躁,掌风猛厉,招招致命。


    钟祁海一掌向惠定心口击去,惠定侧身躲过,向钟祁海的左肩击去,钟祁海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击中。


    惠定突然看见钟祁海左肩有伤,准头一偏,便落了空。


    两人于悬崖绝壁之上对招,人影飞舞。


    两人轻功皆不俗,惠定则更胜一筹,但是惠定处处忍让,若这样耗下去,谁胜谁负实在难说。


    “如此心慈手软,之后怕是要吃大苦头。”秦依言在一旁叹了口气。


    钟祁海意识到惠定不会乘人之危对自己的伤处出手,心中大喜,更加有恃无恐起来,招招向惠定的周身大穴击去。


    惠定出手束手束脚,自然落了下风。


    “不好!”秦依言心道。


    钟祁海以左肩撞向惠定,惠定此时已经在悬崖的最外侧,若此时她再避,便会直落下悬崖!


    只见惠定在钟祁海的肩头轻轻一点,从她的头顶飞身而过,趁钟祁海还未回身之时,轻扯住那云海花,面露喜色,凌空翻身,翩然而归。


    “秦姨,这是云海花。”惠定恭敬地双手将花递交给秦依言。“请您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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