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视频会议后,傅纾也敏锐地察觉到谢臾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走廊相遇,他总能提前拐弯;电梯门口,他也总是不紧不慢地落在人群之后。
这刻意的疏离,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傅纾也心头——他怕什么?怕自己伪装不下去?怕在她面前泄露什么?
这想法让她莫名烦躁,又带着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得意。
这天下午,傅纾也端着空杯走进茶水间,刚按下咖啡机,门便被推开。她下意识回头,目光撞进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里。
谢臾年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里,脚步微顿,几乎想立刻转身。
但此刻退走,未免太过刻意,反而暴露心绪。
他只能硬生生钉在原地,面上迅速覆上一层惯常的、无懈可击的平静,朝她微微颔首:“傅总。”
傅纾也看着他瞬间调整好的表情,心底冷笑一声。
装,接着装。
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嗡鸣,热气氤氲。
傅纾也靠在流理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却毫不避讳地锁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
“谢总监,”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咖啡机的噪音,“我转给你的‘加班费’,怎么全退回来了?”
她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玩味,“嫌少?”
谢臾年正弯腰从消毒柜里取杯子,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早有预料。
他直起身,隔着几步的距离看向她,镜片后的目光坦然:“傅总误会了。为公司项目加班是分内事,当时问加班费,不过是句玩笑。”
“哦?玩笑?”傅纾也挑眉,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谢总监现在是不缺这点小钱了?也是,以谢总监如今的身价和…识时务,想必多的是人,上赶着给你送钱吧?”
谢臾年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唇角也牵起一个极浅的、近乎温和的笑意,“傅总说笑了。倒是傅总,年轻有为,家世显赫,想必在国外求学时,追求者能从巴黎排到纽约吧?”
傅纾也心头一跳,随即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大方承认:“那是自然。”
气氛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与反试探中,绷紧如弦。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同事探头进来,看到傅纾也时愣了一下,拘谨地唤了声“傅总”,然后,她目光落在谢臾年身上,带着点羞涩的笑意:“谢总监,前台有您的快递,是一束花。我帮您签收放您桌上了啊?”
“花?” 谢臾年明显愣了一下。
傅纾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花?
给谢臾年的花?
是谁?!
她刚刚还在炫耀自己的追求者,转眼就有人给他送花了?这个老男人……凭什么?!
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迅速敛去所有外露的表情,只余下一片冰封的高冷。
“谢总监还真是……人缘不错。”她丢下这句语焉不详、却字字带着冰碴的称赞,端着根本没接满的咖啡杯,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水间。
回到顶层那间宽大得有些空旷的办公室,傅纾也“砰”地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她烦躁地扯开领口一颗扣子,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凌淼的视频。
视频几乎秒接,屏幕那头出现凌淼敷着面膜的脸。
“纾纾,这个点找我,谁惹你了?脸色这么臭?” 凌淼声音含糊不清。
傅纾也一屁股坐在真皮椅上,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扶手:“还能有谁?谢臾年那个老男人!”
“哟,又怎么了?他又怎么招惹我们傅大小姐了?” 凌淼来了兴趣,撕下面膜。
傅纾也咬牙切齿,“居然有人给他送花,前台小姑娘还一脸花痴。我不过试探两句有没有人给他送钱,他倒好,反过来问我国外追求者多不多,我傅纾也缺追求者吗?!”
凌淼在屏幕那头噗嗤笑出声:“就为这?你吃醋啦?”
“谁吃醋了!” 傅纾也立刻反驳,声音拔高,“我是气,气他不识抬举,气他……气他凭什么这么受欢迎,以前我在国外,追我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到埃菲尔铁塔。现在回国,还没人知道我傅大小姐的行情呢,他倒好,一个老男人,花都收起来了!”
她越说越气,精致的眉眼都染上薄怒。
凌淼眼珠一转,坏笑道:“想证明行情还不简单?你傅大小姐勾勾手指,什么帅哥没有?这样,交给我!我给你安排,保证每天不重样,从明天起,你的办公室啊,前台啊,天天被玫瑰花海淹没,气死那个不识好歹的谢臾年!怎么样?”
真是个馊主意,傅纾也心里想。
不过,她的确想看谢臾年的反应。
……
很快,傅纾也的办公室成了滨海市最昂贵花店的专属展示厅。
每天清晨,一束精心搭配、价值不菲的鲜花准时送达前台,在秘书小姐艳羡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被送入总裁办公室。
玫瑰、郁金香、马蹄莲……品类繁多,唯一不变的是花束上那张烫金卡片,落款永远是神秘又令人遐想的代号或英文名。
公司上下议论纷纷。
“天,又是‘V’送的?这得多少钱?”
“傅总真是人生赢家,家世、美貌、事业,现在连追求者都这么顶级……”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舍得下血本……”
流言蜚语钻进傅纾也耳朵,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花瓣,眼神偶尔扫过门口或透过百叶窗缝隙望向外面开放办公区。
那里,谢臾年的位置清晰可见。
她表现得对这些花束毫不在意,仿佛只是收到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随手插进水晶花瓶便不再多看一眼。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花束送来,她心底那根弦都在无声地绷紧,等待某个人的反应。
谢臾年并非没有反应。
前几天,他恰好在电梯口撞见一个西装革履、气质矜贵的年轻男人亲自捧着一大束厄瓜多尔玫瑰走进来。
那男人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与这间科技公司略显随意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股陌生的酸涩感猝不及防地漫上心头,像细密的针扎,他几乎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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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移开了视线,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第二天,送花人换了,同样英俊不凡,气质出众。
第三天,又换了一个。
谢臾年敏锐地发现,无论送花人如何变化,那花束包装的独特风格、丝带的系法,甚至花材的新鲜度和搭配的审美,都指向同一个源头——滨海市那家以昂贵和定制化服务闻名的顶级花店“Floral Reverie”。
谢臾年坐在电脑前,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
这像是傅纾也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为什么?为了跟他较劲?因为那束送到他桌上的花?还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她傅纾也的魅力无人能挡,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如果是后者,她为什么要证明给他看?
这个念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带来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和困惑。
.
凌淼“不负众望”,将傅纾也回国的消息像撒网一样精准抛向了他们那个顶级的圈子。
白瀚丞,白氏集团的继承人,与傅纾也家世相当,两人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窗,对彼此乃至谢臾年的过往都知根知底。
他一得知消息,立刻带着礼物亲自登门拜访。
总裁办公室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纾也,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这才得到消息,说什么也要来看看。晚上赏脸一起吃个饭?我订了Le Jardin的位置。”
傅纾也看着眼前这位门当户对的旧识,心底并无波澜,只有一丝被打扰的厌烦。
她正想用公式化的理由拒绝,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傅纾也语气冷淡。
门推开,谢臾年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看到办公室内的白瀚丞,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目光平静地看向傅纾也:“傅总,这份并购案的补充协议需要您签字。”
他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白瀚丞也看到了谢臾年,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居高临下的审视,随即换上恰到好处的社交笑容:“臾年?真是巧。好久不见。”
“白少,好久不见。”谢臾年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傅纾也的目光在谢臾年脸上飞快地扫过,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红唇勾起一个明艳却疏离的笑容,看向白瀚丞,“好啊,Le Jardin是吧?晚上七点。”
她答应得干脆,仿佛刚才的犹豫从未存在。
白瀚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太好了,那我七点准时来接你。”
谢臾年将文件轻轻放在傅纾也桌上,声音平稳无波:“傅总,签字处已标注好。”
傅纾也拿起笔,利落地签下名字,“可以了。”
谢臾年拿起签好的文件,对两人再次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他轻轻合上门,隔绝了里面的世界,脚步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
许久,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松了松一丝不苟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