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返回城中,她专门去打听了县太爷的私人住宅。
路过一家商铺时,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跟前。
弄月抬头看了眼头顶,旁边是一家青楼,她抬头时,刚好与四楼窗户口探出脑袋的男子对视了一眼。
那男子看底下迅速集聚了人,他就赶忙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再看地上这女子,头部砸到地上,流出来的血迅速形成了一个血泊,没气了。
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
弄月一眼就认出来,这女子是个流民。
就算有锦衣华服也遮盖不住她一路颠沛流离所留下的痕迹。
身形消瘦,脸上的被烈日灼伤的痕迹是再厚的脂粉也遮盖不住的。
还有破裂的指甲,缝隙里那些短时间内根本就洗不掉的污渍,应该都是在路上扒树皮果腹时造成的。
这些都在证明她是个流民。
女子的脖子上还有清晰可见被掐过的五指印,很显然,女子是被逼无奈才选择跳楼自尽的。
“走开,走开,都别看了!”
青楼里的管事出来了,让打手把众人给驱赶开。
“就死了个贱人,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普通人自然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打手都出来了,他们就赶紧离开了,弄月也不例外。
她继续前往县太爷私宅的路上。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她就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她迅速改变了方向,去了个没人的巷子,消失在了里面。
手里拿着木棒追来的两个男子,一进巷子就发现人不见了。
这里是个死胡同,若是跑的话,那就只能翻墙。
那墙底下是有两个没用的箱子,弄月就趴在房顶,看着那两个男子踩着箱子,目光越过墙头,朝着墙的另一边的巷子看去了。
其中一人说:“应该是往这边跑了。”
这两人分明就是找自己的,弄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官府的人。
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火眼金睛,认出了她是通缉犯才追来的。
保险起见,她还是谨慎些。
等这两人一走,她反过来在他们后面追了过去。
那两人追了半天,连个人影都不见,人跟丢了,他们就只能先回去复命了。
弄月在后面一跟,她没想,又回到了刚才青楼的位置。
跟着他们从后门进去,还跟着上了四楼。 她现在的打扮又不是食不果腹的流民,顶多就是个黑丑黑丑的男子。
男人逛窑子,多丑的都有,所有即便是她混进来了,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那就可以确定,刚才跟踪她的那两人不是窑子里的打手,那应该就不是为刚才那个坠楼而亡的女子。
可她除了是通缉犯,也没得罪任何的人吧。
她最后看到那两个男子进了一间屋子,她跟着靠过去,贴在门口听房间里面的人说话。
“典史大人,人我们不小心跟丢了,此人鬼鬼祟祟的 ,莫不是金军的探子?”其中一人猜测道。
另外一人也附和着赶紧说:“不如小的马上发通缉令,只要此人不出城,很快就能抓到了。”
典史,还是官府的人,看这个房间的位置,弄月可以确定,之前那个那个女子就就是从这个房间坠楼而亡的。
现在弄月可以搞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了。
想来是这位典史大人以为弄月刚才看到他的脸了,所以就该死。
弄月在外面多听了一会儿,就听那典史说:“就按通缉犯去找人,但凡有传出对本官不利的消息……”
剩下的话,那典史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两个随从垂首应道。
典史在桌案前坐下,提起笔,摆好纸,他要亲自把弄月的画像给画下来。
“叩叩叩!”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随从转身去开门,他还没开口,一把尖锐的匕首就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他看到弄月的面容,刚想出声,就被弄月顶着脖子的刀给捅穿了喉咙。
另一人见这人在门口不动了,还以为他在干嘛,就走过来喊了一声:“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跟门缝外面的弄月四目相对,然后才看到弄月的手从同伴的脖子上拿下来,是血淋淋的匕首。
他刚把嘴巴张开,就被弄月一手扣住了脖子,然后他就发不出一点声音。
弄月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推进去,然后把另一具尸体扔到地上,脚一勾就把门带上了。
还在认真画画像的典史似是没注意到这变化,还低声呵斥了一声:“是何人如此没规矩。”
没人回应,等他抬头时,弄月已经走到他的跟前了。
看到弄月脸上的那颗大痦子的那一瞬间,他吓得手里的笔杆子都抖了一下。
再看自己带的随从,一人被她一手就掐着脖子提起来了,另外一个居然死了。
典史的脸色当即大变,对弄月突然出现的惧意是有的,但是他的官威不容他胆怯。
“放肆!”他把手中的笔重重砸到桌上,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气势如虹的质问弄月:“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地底下杀人,你就不怕杀头吗!”
“典史大人好威风!”弄月故意扫了一眼他跟前那画纸上的通缉令,已经初具自己轮廓的画像,有些想笑道:“大人既不知我是何人,那又何故要通缉于我?”
典史一拂长袖,冷哼一声:“不管你之前是何人,现在你在本官面前杀了官差,那就杀人犯、通缉犯,不想死得太难看,本官劝你速速认罪伏法!”
弄月手上一用力,直接拧断了手里那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官差的脖子。 听到那脖子断裂的声音,还有官差歪过去的脑袋,典史的头皮的顿然一紧,就是身体都没人控制住向后退了一下。
“你究竟是何人!”
那典史还在问。
“我是通缉犯,典史大人不是智慧无双,已经猜到了?”
弄月说话间,已经从后腰的空间里掏出一把大刀。
见了刀,典史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之前那威风八面的气势荡然无存,哆嗦着竟然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