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祁夜的剑越发用力，冰冷的触感让她喉头发紧：“给你三息，想好……再回答。”
“三。”
他漫不经心地倒数，左眼的猩红迫近，像某种危险的信号灯。
系统光幕适时亮起：
【警告！NPC耐心值下降，愤怒值上升！】
【宿主任务二：降低NPC愤怒值，提高生存可能】
【可参考以下生存策略：
1、跪地求饶（存活率15%）
2、谎称天道使者（存活率30%）
3、攻击其旧伤（存活率计算中……）】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请宿主自行完成任务！】
还没说完系统就黑屏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苏溪对系统的好感度急速下降。
“二。”
祁夜手里又紧了紧，苏溪白皙的皮肤开始渗出血珠。
“我，我是天道使者！”情急之下，苏溪顾不得系统计算的存活率，直接选择了第二种策略。
“噢？”祁夜果真松了松手里的剑，“天道使者？有意思。”
苏溪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气还没喘匀，祁夜就又逼近：“既如此。天道使者，说说你的目的。”
“我，我是来找林肃的！”她的声音因为压迫而嘶哑。
“林肃？”祁夜感到有些可笑，“我很好哄骗？他不是被你杀了？”
传闻中的祁夜“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实际上他精准掌握着青门宗的每一个秘密。
“不。”苏溪摇头，“林肃没死！”
她的坚定引起了祁夜的关注：“可有证据？”
围着诛仙台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林师兄的尸体我们都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林肃乃林长老亲生儿子，他总不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哄骗我们。”
“毒害同门就算了，怎敢在祁夜大人面前撒谎？”
“这个恶女定是疯了，还敢制造不实之言！”
“祁夜大人，速速惩戒她！”
……
字字句句全是对她的不信任。
祁夜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一。”
他的口中吐出最后一声倒数。
“他！”苏溪从沉重的链锁下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林序，“是他！他囚禁了林肃！”
现场一片哗然。
被指中的林序神色大变，晃神间反驳：“你！你胡说！你可知我是谁？我怎会囚禁自己的孩子？”
祁夜用手中的剑鞘挑起苏溪的下巴，挑眉看向林序，语气不容置喙：“告诉他，他为何囚禁自己的孩子。”
苏溪哪里知道？
只是长年累月和当事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林序的反应绝对不是失去挚爱之子该有的。
“你若信我，给我三日，我定给你找出证据。”
林肃的死必有蹊跷，但苏溪此时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为何信你？”祁夜发出致命一问。
苏溪早就想好：“凭我知道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坚定、自信、诚恳，是获取当事人信任的有利条件。
“好，我便做主给你三日时间。”
祁夜给苏溪解开锁链，在场的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只有跌坐在地上的林序心中警铃大作。
*
“带路。”
青门宗禁地入口处，祁夜侧身让身后的苏溪上前。
“你说此处有证据？找出来。”
初来乍到的，她苏溪甚至不清楚这青门宗到底有多大，只能凭借系统提供的线索来碰一碰。
“左手边第三颗石头和第四颗石头中间，有块松动的砖。”
这具身体的主人对这里熟悉的很，顺着系统给的提示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苏溪站在砖块面前，指着不远处的石壁：“这个机关能打开暗门。”
祁夜将信将疑走上前，抽出长剑，直接劈向那道门。
门纹丝未动。
“那个，有机关……”
放着机关不用，偏偏选择最残暴的方式，怪不得大家都怕他。
苏溪压抑住心中的鼻翼，按住砖块小心旋转，暗门终于缓缓打开。
阳光慢慢透进逼仄的空间，门后的场景让苏溪胃部抽搐——
青石板墙上，噬魂钉死死钉着十余名同门弟子，他们口中所谓的被她毒害的师兄林肃赫然在其中。
那十余位同门弟子早已昏死过去，对面的墙上，排列着他们被活生生挖出来的肝脏，有些还血色鲜红。
“活人炼丹？”祁夜看着墙冷笑，“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
“快走！”林肃猛然大叫一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他要用我们……”
整间屋子里突然亮起血色符文，和苏溪在现实世界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系统发出尖锐警报：
【注意！注意！】
【检测到跨界法术波动！正在尝试修复！】
【修复失败，开始同步现实世界，79%……85%……95%……99%……100%】
【同步成功！】
*
病床上的苏溪突然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苏律师您醒了？”刚换上点滴瓶准备离开的护士注意到，“刚刚有位先生给您……”
苏溪无心听护士的话，注意力全被电视吸引：
【下面播放一则新闻：
知名律师沈青杨于今日凌晨自首，称其代理的三起谋杀案均为收买法官……】
画面突然扭转，新闻中沈青杨的脸慢慢变成林序的模样，对着镜头面目狰狞。
“有位先生怎么了？”
回过神来，苏溪终于听见了护士的话。
护士从抽屉里拿出信封：“噢！有位先生给您留下了一封信。”
苏溪打开，空白的A4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
相信祁夜。
系统的声音及时响起：
【系统提示：宿主您好，您已成功解锁成就——真言术。
该成就可使任意目标吐露真言，使用不耗费任何惩戒值，但每日仅可发动一次。】
*
“闭嘴！”林序打断了林肃对他们的提醒，“谁也别想打乱我的计划！”
“计划？你的计划就是残害同门满足一己私欲，然后嫁祸于他人？”
祁夜挥剑斩向林序，却被他灵巧躲开。
被说中目的，林序也不恼，反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长生不老配方仅差最后一人即可成型。你们休想破坏！”
长生不老？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法？
祁夜快速出剑，上前死死控制住林序，难掩愤怒：“你所谓的长生不老配方是用同门作祭？且不说配方是否有效，他们可都是你青门宗的人！你当真下得去手？”
到这地步，林序竟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是我青门宗人又如何？能作为我长生不老配方的引子该是他们的荣幸！待我成功炼成，他们都要感谢我！”
“那你怎能做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苏溪不能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
亲生儿子？凡是有利于我炼制丹药的，都将为我所用！亲生儿子又如何？”
林序已然疯魔。
“你们快走！他在此处设置了结界，不出一个时辰这里就会爆炸！”林肃强撑着喊。
“结界？”祁夜猩红的眼睛紧盯林序，与他相隔不到半米，“给我解了这结界！”
林序却不语。
苏溪趁机发动【真言术】，大喊：“说出结界的破解之法！”
刚刚还态度强硬的林序开始浑身抽搐，不受控制地低声嘶吼：“此结界……乃我用七成功力所成，只……只有一法可……破解，即……我的心头血。”
“呵，你倒是自信得很。”
祁夜留下一句话，而后手起刀落，生生掏出他的心脏。
没了心脏的林序立刻没了生气，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直至化作一团浓雾散去，雾气中留下一串符文，与那个撞向苏溪的卡车司机手腕上的一样。
*
新闻播报戛然而止，大众对于沈青杨的控诉却愈发强烈。
“这沈青杨真是丧尽天良！买通法官冤枉好人给恶人脱罪！”
“真是苦了被冤枉的好人，人家的一辈子都被他毁了！”
“这种人渣就该烂在地里！”
……
同病房的“病友”们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愤怒。
苏溪颤抖着拔下手背上的细针，迅速冲出病房进了电梯。
医院人来人往，电梯门迟迟未能关上。
透过行色匆匆的人群，苏溪依稀看见不远处站在人群后的沈青杨，他一脸微笑，仿佛在用唇语跟她说：“沈律师，我们来日方长。”
他手腕上表盘边缘的符文在隐隐发光。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那张脸竟变成了林序。
*
“救林肃！”
取下林序心头血的祁夜围着祭墙寻找结界边缘，给苏溪下达救林肃的任务。
“不在这里。”被解救下来的林肃虚弱到了极点，“结界之门……不在这里，后山，后山的祭坛……”
还没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后山。”
祁夜不多做停留，带着心头血去往后山。
结界被毁的一刻，整个禁地都为之一震。
随着震动的停止，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一百惩戒值已发放，请妥善使用！】
伴随着提示音响起的还有一阵警报：
【检测到结界被毁，宿主您暂时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请您尽快寻找与现实世界建立联系的办法，否则将永远留在系统里！】
【任务倒计时：30分钟。】
“30分钟？你怎么不给我三秒钟？”
系统的提示令苏溪感到无语，但她不得不紧张起来寻找与现实世界建立联系的办法，她可不想永远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祁夜回来，身后跟着之前在诛仙台下和她“对峙”的人。
“你们处理一下这里。”
“是，祁夜大人。”
苏溪跟着祁夜走出禁地，顿觉神清气爽，有着与里面截然不同的感受。
祁夜召唤“传音兽”向弟子发号施令：全体宗门弟子，立刻到诛仙台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