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地上痛苦翻滚的老大,这是……蛋碎了吧?
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怎么一下子就倒下了?
“丢!你他妈就是灰丙?我叫何俊,外号靓仔俊,记清楚了!”
啪!
“啊!”
突如其来的关注让何俊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骨子里就带着股狠劲,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低调做人。
他瞬间爆发,像乌蝇哥附体一般,鼻孔朝天对着跪在地上的灰丙怒吼,手里的棒球棍狠狠砸向灰丙的脑袋。
棍子应声而断,灰丙一声惨叫后,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
“丢!这扑街把老大干掉了!”
“砍死他,给老大报仇!”
“上!为老大报仇!”
……
原本还处于懵圈状态的灰丙小弟们,看到老大被撂倒,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士气大振,个个红着眼睛喊着要报仇。
看得出来,虽然灰丙脑子不太灵光,但在兄弟面前确实够意思。
这些小弟们,不管是真心也好,想上位也罢,反正看到老大现在被打成这副模样,全都一窝蜂地抄起家伙,朝何俊冲了过去。
“一群傻逼,丢!”
“我们走。”
正在大浦黑身上划刀子的小霸王听到灰丙被放倒的消息,脸色一变。
他看到灰丙手下全都涌上去找何俊算账,眼珠子一转,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人,趁着混乱转身离开。
不是他不想打,如果灰丙没先倒下,他俩联手,就算靓仔东的人来撑场子,也能把大浦黑打出场。
毕竟靓仔东的人只是来撑个场面的,只要把大浦黑挂了,目的就达到了。
但灰丙这家伙,脑子真有问题。别人上来都懂得绕开那个旺角第一八图鲁高晋,他倒好,硬生生往人家刀口上撞。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现在灰丙躺了,他这些小弟虽然看起来凶,但小霸王明白,这种没了主心骨的队伍,就像鼓起的勇气,冲一阵就泄气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与其陪着这些愣头青跟大浦黑和靓仔东的人拼命,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去别的场子转一圈,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小霸王和他的手下逃了,但大浦黑与他的兄弟并没有追赶。
并非大浦黑不想追,而是他这边确实伤亡不小,加上灰丙和他的手下临时倒戈,弄得他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眼下只能先解决灰丙的人,把这条街控制住再说。
另一边,靓仔东的手下被人围住,单凭他和头马带着人追上去,胜负难料。
与其冒然行动,不如先把这条街清理干净再作打算。
眼下油麻地局势紧张,处处刀光剑影。
与此同时,中环一栋老旧却有历史感的庄园内,气氛截然不同。
这里是号码帮龙头老葛的家。
老葛和邓伯一样,都是念旧的人。说他们没钱搬去住豪宅,显然没人会信。
老葛的儿子如今是正经的神经科主治医生,在浅水湾和九龙塘都有多套房产。
孙子孙女上下学都有专人司机加保镖护送。
医生虽有钱,但不至于富到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知道,这些资产背后离不开老葛的支持。
邓伯虽然没有子女,但多年担任和联胜的太上皇,日常最爱的也不过是几千港币一盒的苦丁茶。
他吃早茶顶多花几百块,这已经算是他“奢侈”的消费了。
普通人去那家茶楼一家几口吃下来也就几百块。
所以邓伯账户上至少趴着一两亿港币,这个年头能有这么大一笔闲钱的社团大佬不多。
可邓伯偏偏喜欢住筒子楼,就算有人送豪宅,他也不愿意搬。
“葛伯,人带来了。”
陈耀庆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屋里除了一个和邓伯年纪相仿、高瘦的老头之外,老头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气势十足的保镖,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角色。
“阿庆,麻烦你了,把他们带进来吧。”
老头子说话没有架子,也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让人觉得亲切温和。
“哪里,应该的。”
陈耀庆客气回应一句,转身出门。
几分钟后,他带着几个小弟和老鬼敏等三个老家伙走进来。
“阿庆,今晚你也辛苦了,带你的人先回去休息吧。”
三人进来后,老葛看了看老鬼敏,神色略显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旧事,脸色微沉。
随即又转头笑着对陈耀庆说道。
“好的葛伯,那先走了。”
陈耀庆看懂了老葛的眼神,点头答应后,带着人离开,只留下三个老家伙在屋里。
接下来的事,是老一辈之间的江湖旧账。
他虽然偶尔听过一些传闻,但不爱打听,也不会插手这些过往恩怨。
“喂?阿聪,龙头交代,一个不留,干净利落。”
陈耀庆带着小弟走到门口,上车之后便掏出电话,拨给了守在老鬼敏家的头号手下。
先前老葛虽然没有直接开口,但他眼神里的意思,陈耀庆看明白了。
都说事不过家人,可老鬼敏这回做的事,牵连到他的家族,陈耀庆也没什么负担。
既然选择了做狗,那自然得承受做狗的代价。
此时。
屋内气氛并不像外界传得那样紧张,反而透着几分平静。
老鬼敏和另外两个老家伙松了手,坐在老葛左手边,桌上还泡着茶,热气早已散尽。
没人说话,只有老葛慢条斯理地喝茶,目光在三个老家伙身上扫过,最后定在老鬼敏身上,但就是不开口。
“老葛,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鬼佬勾结是我的问题,就跟当年……和别人没关系。阿权、阿贵他们和我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罚我都没话讲。念在多年情分,给他们一条活路。”
被老葛盯着看了半个多小时,老鬼敏终于撑不住了,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老葛,心虚还是做贼心虚,话虽说得大义,可一开口就嘴瓢了,还提起了过去的事,把旁边两人吓得不轻。
尤其老葛听到“当年”两个字,脸色明显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