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东挑了挑眉,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飞机。
之前让他去黄大仙,就是希望他能乘胜追击,拿下慈云山——那可是港岛社团的重要据点,只要拿下,跟自己争也有底气。
以他过去对抗长乐的经验来看,长乐其实并不难对付。
当年他跟阿豹带着几十号人,追着长乐两百多人满街跑,就是最好的证明。
飞机在卖鱼彪手下混的时候,整天打打杀杀,经验也不算少,按理说就算脑子不灵光,打斗经验也应该拉满了才对。
之前一直没关注他,还以为他还在医院躺着没好。
现在才知道,这家伙一个月前就出院了,已经在慈云山跟长乐干了一个月,居然还拿不下,这也太废物了吧!
长乐又不是洪英、新记、义群这种大社团。
他们在港岛虽然有几个堂口,但都在些穷乡僻壤的地方。
“老大,长乐的总部就在慈云山,不好打!而且飞机人也不多,能守住不被打出慈云山都不错了~”
喇叭从后视镜古怪地看了陈天东一眼,然后解释道。
“真他妈废物,给机会都不会用。帮我约他,今晚有事跟他谈谈。”
陈天东瞥了一眼喇叭,满脸无语。
自己带着几十号人追着对方两百多人,在几条街上狂奔,长乐的气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足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老大,你是想把人借给他?”
喇叭试探性地问。他有些惊讶。
他清楚老大一直想扶持飞机出来跟自己抗衡。
整个和联胜里,敢不给大D面子的愣头青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不然呢?这蠢货根本不会办事。当初派他去西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能干出点名堂。谁知道一开局就跑去跟王宝硬刚。后来让他去黄大仙,整整一个月,啥成绩都没有。刚刚同叔又把我训了一顿。”
陈天东叹了口气,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距离选坐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以前时间宽裕,邓伯训话时还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现在他也有些着急。
这飞机实在不争气。
“老大,其实……兄弟们都挺希望你能上位的。”
喇叭看着陈天东,低声说道。
“……坐馆那是三煞位,你以为那么好坐?位置越高,风浪越大。你出道比我早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明白?你看那些坐馆的,有几个有好下扬?这两年挂掉的坐馆话事人已经不少了。”
陈天东冷冷地扫了喇叭一眼。
“……你说得对。”
喇叭点头,若有所思。
这两年算上阿乐,已经死了好几个坐馆了。
连浩龙、倪家倪坤、洪兴靓坤、蒋天生、东星骆驼……这坐馆的位置,还真有点邪门……
再说了,当坐馆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大D当了一年多坐馆,身价翻了好几倍。
可他家老大本身就不缺钱,犯不着去争那个位置。
等选完坐馆,去日本再干一票就够了……
“不过……如果我们借兵给飞机,慈云山就真被他拿下了。几位叔父也不看好他啊,毕竟那不是他自己打下来的。”
喇叭还是有些想不通。
“所以借兵只是第一步。后面还得找人跟那几位老家伙谈一谈。他们这么急着选坐馆,不就是想趁机捞一笔?”
陈天东靠在车窗边,目光望向窗外,语气平静。
喇叭一时语塞。他当然明白老大的意思。
别人花钱是争坐馆,自家老大花钱……是帮别人争坐馆。
“对了,你不是已经扎职了吗?还有几个月时间,要不要去西区混个资历?到时候我支持你。你的资历够了,进社团都二十多年了。”
陈天东挑了挑眉,看着喇叭说道。
其实喇叭也不错,虽然起步晚了些,但脑子灵,办事稳。
至少比飞机那种只会横冲直撞的强太多了。
傻福在西区被阿毅教训得不成人形之后,那边的话事人位置就一直空着。
接连出事,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忌讳,觉得西区和联胜的风水可能有问题,没人敢轻易接这个位置。
喇叭已经扎职红棍,在社团里也待了不少年头,按理说坐上这个位置问题不大,基本上也不会有人跟他争。
“亲”,有大哥大D撑腰,还有邓伯想推他上位坐馆,巴不得他越强越好……
“……老大别开这种玩笑,我现在挺好的,璐姐也不希望我去做什么话事人。”
喇叭一边缩着脖子,一边连忙摆手。
要是年轻十岁,他或许还会动心去拼一拼,可如今已经四十出头,早就没这心思了。
陈天东看着他这副样子,也只能摇头。
他自己手下也有能人,像阿晋、阿华、烟仔、阿Kiss,甚至鬼仔,都比飞机合适。
可惜这些人不是刚进社团不久,就是资历太浅,要争话事人或者坐馆,还得等上几年。
“飞机哥,咱们兄弟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今天难得聚上,今晚不醉不归……”
“各位兄弟也都坐,今晚吃喝玩乐全算我的。”
“喇叭,去让璐姐安排几个小姐过来陪陪大家。”
晚上九点,太子道的一间酒吧内,陈天东拿着啤酒坐在飞机身边,看起来像是亲热得很,但实际上两人真正坐下来喝酒的机会并不多,掰着手指数都数得过来。
看到飞机身边几个小弟盯着前面几个搔首弄姿的外国妞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陈天东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吩咐喇叭安排。
心里忍不住替这些小弟感到可怜。
凭他在风月扬上的经验来看,这些人里至少一半还是雏,看样子是飞机最近在慈云山收的新兵蛋子。
“东哥,你约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飞机喝了一口啤酒,淡淡开口。
别看大家说他没脑子,靓仔东突然请他喝酒,傻子都知道有事。
真当他飞机是傻子?他和靓仔东从辈分往上数三代,都搭不上边。
他是串爆的徒弟,靓仔东是邓伯的人,两人根本没怎么打过交道,社团里几年下来见面次数都数得清,更别提什么交情了。
无缘无故请你喝酒?哪有这么好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飞机哥你也知道,坐馆选举快到了吧?现在社团里,有资格、有能力出来争这个位置的,飞机哥你肯定是第一人选。我约你出来,就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陈天东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