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血腥气浓得让人喘不过气。
楚云昭的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耳边尽是魔傀喉咙里挤出的“咯咯”声响。苏灵儿挨着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指间捏着的爆破符烫得灼人。
“砰！”
符咒炸开的刹那，楚云昭一把拽过她，跌跌撞撞扑向右侧的甬道。身后传来玄冥长老的怒喝：“拦住她们！”
魔傀的利爪撕破了她的袖口，楚云昭忽然摸到怀中沈清霜给的药瓶。
【系统！这药能对付魔傀吗？】
【分析：寒髓丹可短暂冻结魔气流动】
她猛地将药液向后泼去。
“嗤——”
白雾腾起，魔傀的动作骤然僵住。苏灵儿趁机甩出银针，直刺其眉心。魔傀轰然倒地时，楚云昭却瞧见它溃散的瞳孔里映出一道白影。
沈清霜？！
他怎会在此……
“快走！”苏灵儿扯着她钻进一条狭窄暗道。
暗道尽头是间囚室。
铁笼里蜷缩着个少年，手脚皆被铁链洞穿。苏灵儿扑到笼前，声音支离破碎：“阿衡！”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与她七分相似的脸，却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
“姐……快走……”他每吐一个字，嘴角便溢出血沫，“他们在我体内种了……”
整间囚室陡然剧烈震动！
楚云昭眼睁睁看着苏衡的皮肤下鼓起游动的黑线，宛如无数小蛇在血脉中窜行。玄冥长老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既然来了，便都留下当养料吧！”
“咔嚓！”
苏衡的锁骨骤然裂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钻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高阶魔种孵化】
楚云昭胃里翻江倒海。那东西分明是……
“噬心蛊。”苏灵儿面如死灰，“他们用阿衡养蛊……”
魔种落地即长，转眼已有成人高。它蠕动的躯体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齐齐盯向楚云昭。
准确地说，是她锁骨下的魔契。
“它被你的咒纹引来了！”苏灵儿猛地推开她，“快走！去找仙君！”
魔种的触须已缠上她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霜色剑光劈开囚室顶部！
碎石纷扬中，沈清霜踏剑而立。
他白衣染血，手中霜天剑却亮得刺目。魔种发出尖啸，所有眼睛齐齐转向他。
随即如见天敌般剧烈颤抖起来。
“区区虫豸。”沈清霜轻声道。
剑光再闪，魔种被整整齐齐剖成两半。黑血溅在楚云昭脸上，她却瞧见更骇人的一幕——
沈清霜的瞳孔化作了竖瞳！
虽只一瞬，但她确信无疑：那是……龙的特征？
玄冥长老的惨叫自远处传来，伴着冰层蔓延的“咔咔”声。苏灵儿抱着昏迷的苏衡发抖：“仙君他……”
“带你弟弟先走。”楚云昭转身往反方向奔去，“我去寻师尊！”
她冲进主囚室时，正见沈清霜掐着玄冥的脖颈将人提起。黑雾从长老七窍中涌出，尖笑道：“你杀不了我……尊上很快……”
沈清霜直接捏碎了他的喉骨。
黑雾尖啸着消散前，楚云昭清晰地听见它喊的是：
“……殿下！”
满地冰晶映着沈清霜的背影。他转身时，袖口暗纹与地上血罐的纹章竟一模一样。
“师尊。”她嗓音发涩，“您是否早已知晓……”
沈清霜抬手抚上她锁骨。魔契纹路在他指尖下泛起诡谲红光，突然开始逆向蔓延！
“三日。”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若查不出谁给你种的咒，我便亲手剖开你的灵府寻答案。”
楚云昭从噩梦中惊醒时，窗外暴雨如注。
她浑身冷汗涔涔，锁骨下的魔契纹路已隐隐发黑。自地牢那夜后，黑纹已蔓延至心口，如蛛网般缠在肌肤上。
【魔契侵蚀度：42%】
系统冰冷的提示浮现在眼前。
距沈清霜给的三日之期，仅剩最后一日了。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她一颤。
“谁？”
门外无人应答，唯有一张符纸从门缝飘入，落在她掌心后自燃成灰，空中浮现一行小字：
“子时，藏经阁三层，见纹章真相。苏灵儿”
楚云昭捏碎符灰，心跳如鼓。
苏灵儿究竟发现了什么？
子时的藏经阁空寂无人。
楚云昭借着夜明珠的微光爬上三层，却在转角处猛地顿住脚步。
苏灵儿正跪坐在一副展开的画卷前，画中是百年前的仙魔大战。而令她血液凝固的是，画中那位率领魔军的，袖口竟绣着与沈清霜一模一样的暗纹！
“这是……”
“仙魔混血。”苏灵儿声音发颤，“当年仙门围剿龙族，有支血脉堕魔，其少主被镇压前立誓要……”
“血洗仙门。”
温润的嗓音自背后传来，楚云昭寒毛倒竖。
沈清霜不知何时立于楼梯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到画卷上，恰好覆住那位龙君的面容。
“可惜你们查错了人。”他轻笑，“那是我父亲。”
苏灵儿的银针未及出手便冻作冰渣。沈清霜缓步走近，靴底碾碎地上符纸：“苏姑娘，令弟的噬心蛊……”
“是你所为？！”苏灵儿目眦欲裂。
“非也。”沈清霜俯身拾起画卷，“但我确实纵容了玄冥。”
他转头看向楚云昭，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细碎金光：“现在，轮到你了。”
楚云昭的视野陡然天旋地转。
再清醒时，她已被沈清霜按在藏经阁的玉简架上，额头相贴。
他在强行侵入她的灵府！
无数记忆碎片被翻搅而起：现代的高楼大厦、熬夜读小说的深夜、穿书初期的惶然……
“原来如此。”沈清霜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异世之魂。”
楚云昭绝望地发觉，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可预想中的杀意并未降临。沈清霜的灵识忽然缠住她某段记忆——那是原著结局章，他立于尸山血海中自碎金丹的画面。
“这便是我的未来？”他语气古怪。
忽然，炽热的气息笼罩而下。沈清霜的呼吸变得急促，扣着她后颈的手也滚烫起来。楚云昭惊愕地发现，他颈侧浮现出龙鳞纹路，而藏经阁的温度正急剧攀升……
【警报！检测到目标对象龙族血脉暴动】
【疑似发情期提前】
楚云昭：“……”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直面一条龙的发情期。
沈清霜的呼吸灼热得骇人，颈侧龙鳞纹路已全然浮现，在月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微光。他扣着她后颈的手掌滚烫，力道却轻柔得近乎暧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跳动的脉搏。
“师尊……”她嗓音发颤，“您冷静些……”
沈清霜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灵府里的记忆，可比此刻有趣得多。”
他仍在翻看她的记忆！
楚云昭头皮发麻，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原著里那些不可言说的片段。沈清霜后期黑化时，确有一段……龙性本能的失控期。
【系统！现在如何是好？！】
【紧急方案启动：龙族发情期需以寒属性灵力疏导，宿主可尝试运转《冰心诀》】
楚云昭险些骂出声。她一个穿书者，哪会什么《冰心诀》？！
“看来你的系统很是着急。”沈清霜忽然道。
楚云昭浑身僵住。
他能听见她与系统的对话？！
苏灵儿的惊呼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仙君！你身上……”
沈清霜头也不回地挥袖，一道冰墙瞬间将苏灵儿封在角落。但楚云昭看得分明，他指尖凝结的冰晶正飞速融化，龙鳞已从颈侧蔓延至锁骨。
“异世之魂……”他低头凑近她耳畔，灼热的吐息烫得她耳尖发麻，“你说，若我此刻标记你，会不会连那个系统也一并打上烙印？”
楚云昭瞳孔骤缩。
原著提过，龙族的标记是“神魂层面的占有”，被标记者终生无法逃离！
“师尊，弟子以为……”她干笑着向后缩，“强扭的瓜不甜……”
沈清霜忽然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按在玉简架上。古籍哗啦啦散落一地，他垂眸看她，眼底金光流转：“可本座偏就爱啃硬瓜。”
楚云昭：“……”
这算什么虎狼之词？！
就在沈清霜低头逼近的瞬间，楚云昭忽而福至心灵。
“等等！您父亲当年中的毒，可是烬相思？！”
这是原著大后期才揭晓的秘辛：堕魔龙君当年并非自愿发动战争，而是中了催情毒！
沈清霜动作一顿。
“您如今的症状，与书中所述一般无二。”她趁机飞快说道，“玄冥长老死前提及的尊上，多半便是下毒之人！”
藏经阁陡然剧烈震动。
沈清霜周身爆发出恐怖威压，龙鳞彻底覆了半边脸颊。他掐着楚云昭的下巴逼她抬头：“你如何知晓烬相思？”
“因为……”楚云昭急中生智，“因为我灵府里有本《仙界秘闻录》！”
她赌沈清霜未看到原著结局章——那里明明白白写着，解毒需龙族心头血，混合宿主灵根！
沈清霜的竖瞳微微收缩。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冰墙后忽传来苏灵儿的尖叫：“阿衡？！你怎么——”
“砰！”
冰墙轰然碎裂。
楚云昭回首，见本该昏迷的苏衡立于月光下，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黑刃。
而苏灵儿胸口，正插着三根噬心蛊的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