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洲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手腕上的银表在回廊灯下折射出不俗的光。
他眉眼清隽冷淡的站在门口——
看见沈枝意的关门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门差一秒关上。
靳承洲淡淡开口:“帮助你从周家逃跑的那个朋友还没下班吧?需要我帮你去接她吗。”
关上的门须臾打开。
沈枝意站在靳承洲的正对面,神色紧绷,“你什么意思?”
靳承洲黑漆漆的目光越过女人单薄肩头,往屋内扫过一眼,过了几秒,他才收回视线,再次落在沈枝意的面容上,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袖口的两颗纽扣。
“字面上的意思。”一句解释都懒得欠奉。
沈枝意攥着门把手的手逐渐收紧,“不许你去找她。”
靳承洲:“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他上前一步。
挺拔高大的身影顷刻落下,罩在沈枝意的肩头。
疏冷淡薄的瞳孔映衬出女人娇小面容。
她看着太瘦弱了,就像一阵风都能刮倒似的。
——也不知道周生允怎么养的。
沈枝意深呼吸几秒,蹩脚地找了个借口:“我脚痛,所以没过去,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没联系你。”
靳承洲:“号码没换。”
沈枝意一顿,“我不记得你的号码了。”
“是吗。”靳承洲的话是疑问句,目光却是赤裸裸的看着沈枝意。
就差写着‘不信’了。
事实上,这话说得沈枝意自己也不信。
在港城当交换生的那一年,沈枝意的号码谁的都记得不牢,靳承洲的记得最牢。
毕竟,她在宿舍住的时候,每个夜里都和靳承洲打电话煲,上课也经常给他发短信,骚扰他。
怎么可能不记得靳承洲的电话号。
错开目光,她后退一步。
玄关处的灯宣泄下来,刚好照在沈枝意的脚踝上。
因为着急开门,她都没有穿拖鞋。
肿胀青紫的脚踝出现在靳承洲的眼前,比下午的情况还要糟糕。
看着分外狰狞。
靳承洲:“怎么回事?”
沈枝意迎上他的目光,“你觉得呢。”
要不是他非得在周家宴会上把她拉进房间,又刻意在周生允面前暴露她存在的事实。
她怎么可能崴了脚?
靳承洲上前一步,长臂伸出,穿过女人的腋下、膝弯,身上的肌肉微微用力。
沈枝意还没反应过来,一把被人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她心下一慌。
下意识伸手挽住靳承洲的脖颈。
靳承洲垂眸扫过她一眼,“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沈枝意:“……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他道。
靳承洲的态度太过轻描淡写,沈枝意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几秒,才道:“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后悔。”
一语双关。
靳承洲把她放在温馨的米黄色沙发上,视线掠过茶几上的药,语气平静:“不会后悔什么。”
靳承洲这问题看似是询问,实则咄咄逼人。
但凡她回答一句‘不后悔四年前和人分手——’
指不定靳承洲会用什么话出来嘲笑她痴心妄想,觉得她想得太多,她也不想落得个下风。
只是到底是憋屈。
沈枝意抬起头,眼尾勾勒出盈盈笑意,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靳承洲淡淡掠过一眼她。
沈枝意心下一突,身体不受控的往沙发背后靠了靠。
前车之鉴在前,她不敢真惹恼靳承洲。
只能道:“你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现在正值夏季,沈枝意嫌热,回家前就半拉开窗户,夜风习习,顺着窗口吹进,吹得男人高定西装边缘晃动,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沈枝意,伸手扯了扯领带。
男人的手很好看,双指屈起,扯动领口,更显几分锋利禁欲,在其中又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浪荡。
“睡觉。”
沈枝意:“你没有家?”
靳承洲:“我的家四年前长腿跑了。”
沈枝意心头一颤,“说不定你干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事,人才跑的。”
“可能是吧。”靳承洲不置可否。
靳承洲上前一步,弯下腰。
额头相触,滚烫呼吸喷洒在脸上。
沈枝意喉头发干,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刚想说什么。
温热触感从鼻尖稍纵即逝。
沈枝意瞬间愣住。
靳承洲对此却毫不在意,只道:“我困了,房间在哪?”
沈枝意下意识往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
这一眼,足够靳承洲猜到了。
靳承洲看过她一眼,上前两步,手臂垂在沈枝意的身侧。
远远看去,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一般。
沈枝意身体下意识往后倒。
沙发上的空间有限。
沈枝意还没拉开距离,就被靳承洲堵得严丝合缝,他一只手臂捞住她的臀尖,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捞了起来,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
男人掌心滚烫,烫得沈枝意不自在。
这个姿势更不自在。
也是因为靳承洲这个动作,她才发现男人臂膀上的肌肉比她想象的更有力量,青筋脉络起伏,鼓张得如群山起伏,蕴含着浓厚的力量。
……也比四年前更硬了。
沈枝意道:“我记得你的病,医生之前说不是好了,怎么又复发了?”
靳承洲拥有失眠症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小时候的阴影所导致的。
可具体是因为什么,沈枝意却不清楚——
只知道靳承洲很难入睡。
且,因为长时间服用安眠药和褪黑素的缘故,他还产生了抗药性,这两种药品对他没什么用。
还是沈枝意那天没空,临时跑到公寓,听见靳承洲和医生的谈话才知道。
后面,她和靳承洲大吵一架。
让人不许瞒着自己。
之后靳承洲渐渐也会带着她一起去看医生。
沈枝意了解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也大概知道靳承洲的病情进展。
至少在她告他之前,她听见医生说过——
靳承洲的病有好的趋势。
门把被拧开,房顶的灯光大亮。
沈枝意借着灯光看向靳承洲俊秀非凡的面容,试图从中找出他神情里的蛛丝马迹,“和我有关?”
靳承洲停住脚步,唇角勾起一抹笑:“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她刚刚的话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