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前后也就一个小时,大家免不了会想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各种关于有人背后灭口的传言满天飞,在汉东省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不好。
沙瑞金立刻下了指示:一是要严格控制谣言扩散;二是要彻底查清丁义珍案件和陈海车祸的原因!如果是意外,那就及时公开,官方发个声明;如果是人为的,那就得严肃追责,绝不放过!
高育良书记也赶紧召集省厅各部门负责人开会,决定成立专案组,限期查明真相。
整个汉东省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气氛不对了。
就在这时,一架从帝都飞来的飞机在京州上空划过,降落在京州机场。
一个穿着黑色套裙、挽着发髻、气质冷艳得像女总裁一样的女人走下了飞机。
旁边早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等着她。
女人脸色冰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了车。
然后,这辆幻影就离开了机场,一路飞奔,到了京州市郊的山水庄园。
走进一栋豪华的别墅,赵瑞龙已经等了好久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他笑着张开双臂:“欢迎我的好二姐!是特意来山水庄园指导工作的吗?”
说完,他就往前走,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女人当然就是赵瑞龙的二姐——惠龙集团董事赵小惠。
看着赵瑞龙这么热情,赵小惠直接往前走了两步,但她没有去拥抱他,而是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只听“啪”
的一声!
赵瑞龙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大声喊道:
“二姐,你疯啦?平白无故打人干什么?”
赵小惠也生气了,吼道:“打你?我还想揍你呢!你没事干嘛把丁义珍给害了?害了丁义珍不说,你还想对陈海下手?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说这话时怒气冲冲。
自从听说丁义珍和陈海出事,她立马订了最早的航班飞到京州,就想在她这个傻弟弟彻底惹祸前把事情摆平。
这种事只能她亲力亲为!
赵瑞龙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脸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急忙解释:“二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两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赵小惠愣了一下,反问:“不是你做的?”
赵瑞龙一脸无奈,心想:你都没证据就从帝都跑过来打我,你是不是有病!但看到赵小惠瞪着他,他不敢乱来,只能继续辩解:“真不是我做的!我没事找丁义珍和陈海干嘛?说实话,我们山水集团就算给丁义珍送钱了,又能怎么样?这种小事,我们赵家还摆不平吗?直接反告他丁义珍不行吗?我至于把他弄死吗?至于陈海,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我弄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赵小惠半信半疑时,杜伯仲赶紧替赵瑞龙说话:“是,二姐,这些天我一直跟着赵少,我可以保证他没派人对付丁义珍和陈海!”
赵小惠听完转身坐在长椅上,把右脚搭在左腿上,露出修长的腿,示意赵瑞龙和杜伯仲也坐下。
然后慢悠悠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做的,那会是谁做的?在这种时候,杀了丁义珍和陈海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瑞龙先揉了揉还有点火辣辣的脸,龇牙咧嘴地说:“我哪知道。
那个丁义珍以前违规批地,最近又搞京州矿产整合,说不定得罪了哪个地产商或煤老板,就被灭口了呗!”
赵小惠冷笑一声:“赵瑞龙,你能不能用用你那猪脑子想想。
如果是私仇,丁义珍都进去了,这事还有什么意义?”
赵瑞龙被骂得哑口无言。
倒是杜伯仲积极地出主意:“我觉得丁义珍不光是因为违法的问题,他应该掌握了某个大人物的秘密。”
他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同样道理,陈海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多。
这两人先后出事,我觉得他们掌握的东西应该一样,都是针对同一个人。”
赵小惠一听,觉得杜伯仲说得很有道理。
她马上问:“那你说这个大人物会是谁呢?”
没想到连杜伯仲也困惑起来。
能在省检察院的拘留所里杀了丁义珍这种级别的官员,还敢对检察院的人下手,这人肯定级别不低,背后的关系网也一定很厉害,至少是个厅级以上的干部吧!
再往上猜猜,说不定还是省里头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
他们几个心里头越想越害怕,就在这时候,赵瑞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赵小惠眼疾手快,一眼就瞅见了来电显示上的“李驴”
!
她好奇得很,不知道是哪个能让赵瑞龙这么叫。
结果赵瑞龙一接电话,赵小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喂?是达康书记!对对对,是我,赵瑞龙!”
赵小惠白了赵瑞龙一眼,心想:“你可真够逗的,把李达康叫成李驴!要是他知道了,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赵瑞龙本想跟李达康闲聊几句,再吐槽一下大风厂那块地和山水庄园吃亏的事。
可李达康哪有心思听他啰嗦,直接就问丁义珍的死和陈海遇袭是不是他干的。
赵瑞龙一听就火了,大声嚷嚷着这事跟他没关系,让李达康别乱扣帽子。
挂了电话他还不服气,继续骂:“李达康这驴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当年吕州湖上美食城的事,他死活不批地,老爷子才把他调到林城去擦屁股!”
“现在好了,伤疤好了就忘疼,大风厂地块又给我们使绊子!一卡就是好几年!”
“现在祁同伟都来了!大风厂地块我们也拿不到了!”
“我们家老赵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真不明白老爷子当初怎么就让他做了七年的秘书!”
“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居然还敢来找我质问?”
“我真是给他脸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
“哎呀!”
“不对劲!”
“怎么大家都觉得这事是丁义珍和陈海干的?”
杜伯仲看着他,慢悠悠地说:
“赵公子,现在整个汉东,就你的嫌疑最大。”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大风厂那块地的股权质押协议,是丁义珍帮你弄下来的。”
“还有山水集团在光明峰的那些项目,也是丁义珍帮你拉来的。”
“现在丁义珍被抓了,跟你关系最深的就是你。”
“你现在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赵瑞龙这才恍然大悟,心里直嘀咕:妈的!我好端端在家待着,这黑锅就从天而降!真是倒霉透顶!
他赶紧转向赵小惠,说:
“二姐,你来了。”
“这事你得帮帮我!”
“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背锅!”
他想了想,直接说:
“干脆我去登报声明,说丁义珍猝死和陈海被撞跟我没关系!”
赵小惠和杜伯仲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瞅着赵瑞龙。
赵瑞龙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摆手: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
就在这时,赵瑞龙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第二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良马”
二字。
赵小惠脑子灵活,一下就想到了,这应该是高育良打来的吧!估摸着也是跟李达康一样,来质问他丁义珍猝死和陈海遇袭的事。
嘿嘿!赵瑞龙赵瑞龙,李达康是京州的市委书记,高育良是副书记兼省委书记。
一个叫李驴,一个叫良马?
你这是不是一边骑着驴一边找马?就不怕被摔下来?
赵小惠对她这个弟弟真是无奈至极!
果然不出所料,高育良打电话来,就是来问赵瑞龙是不是跟丁义珍和陈海的案子有关。
赵瑞龙费了好一番口舌,还发誓赌咒的,高育良才半信半疑地把电话挂了。
这下赵瑞龙是真的急了,心想要是每个人都来质问自己一遍,那可就烦死了。
可要是省公安厅直接来找他录口供,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赵小惠知道赵瑞龙在丁义珍和陈海的事上是清白的,但她心里明白赵瑞龙在其他方面并不干净。
万一审问时他说漏了嘴,那可就麻烦了。
赵小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直接对赵瑞龙说:“赵瑞龙,趁着省公安厅还没拿到足够的证据传唤你,你赶紧去港岛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听到这句话,杜伯仲连连点头,赞赏地看着赵小惠。
心想:“不愧是赵家的顶梁柱,做事就是雷厉风行!”
但赵瑞龙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四周,“我走了,山水集团的事怎么办?谁来管?”
赵小惠冷冷地说:“别找借口了!这些年你都干什么了?还不是全靠杜伯仲帮你收拾烂摊子?”
赵瑞龙还没来得及继续求情,赵小惠就转头对杜伯仲说:“老杜,你赶紧给赵瑞龙订机票,亲自送他到机场去!”
稍微停了停,赵小惠又说:“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京州。
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杜伯仲拉着垂头丧气的赵瑞龙离开后,赵小惠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暗想:“暴风雨要来了!这件事远比赵瑞龙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丁义珍突然死了,陈海又遭遇袭击,不管幕后黑手是谁,矛头都指向了赵家。
赵瑞龙自然就成了头号嫌疑人。
这也是赵小惠急匆匆赶到京州的原因!
这次她留在京州,不仅要小心那个给赵家泼脏水的人,还要跟他硬碰硬,没有退路可言。
夜幕降临,白天积压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陈阳下班后赶往医院,结果车在路上坏了。
暴雨像瓢泼一样,她打开了双闪灯,心里乱糟糟的。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这场大雨,乱成一团,毫无头绪。
那天开会,陈岩石突然吐血,中风又犯了,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靠着呼吸机吊着命。
他弟弟陈阳呢,前两天也遭了难,同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
外面站了一堆警察,家里两个男人,老的小的,全倒下了,陈家感觉像是天塌了一样。
妈妈王馥真虽然硬撑着,努力维持着这个家,但陈阳心里明白,她其实也很脆弱。
她现在真的是身体累,心也累。
现在这样子,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要不了多久,这位坚强的妈妈,也会垮掉的。
到时候,陈家的所有重担,就都得压在陈阳身上了。
这让她感觉压力山大,喘不过气。
这时候,陈阳心里别提多后悔了,后悔没听某人的话,早点找个靠谱的人嫁了算了。
那样至少还能帮衬家里一把,不然这个家真的就要散了。
可是,当你已经经历过最好的,再让你选一次,你能将就吗?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再好,又能比得上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