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况且他和祁同伟还有过节,所以直接站队支持沙瑞金。
其他人呢,有的跟沙瑞金一条心,有的站在高育良那边,各找各的靠山。
最后统计了一下,大多数人站沙瑞金这边,高育良的支持者少一些,可居然没有一个人替祁同伟说话。
这一下子就暴露出了祁同伟根基不牢的问题,人家已经把班子经营得固若金汤,而你却是从别处空降到这里的干部,该怎么打开局面呢?
高育良见大局已定,也就不再硬撑,默默地吃起了饭。
沙瑞金偷偷瞄了一眼祁同伟,发现他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想:你就继续装吧!想新官上任烧三把火?我直接给你浇灭,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你就老实点吧!
先派你去调研几个月再说!等你对各地市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要是能乖乖配合的话,我可能会在班子里给你安排点具体工作。
要是还跟我对着干,那你就继续当你的闲人吧!
班子里大部分人可都是我的亲信!
高育良和李达康又跟你不对付,我看你怎么开展工作?
谁都没料到,祁同伟第一次发难,想和沙瑞金较量较量,结果却被沙瑞金给压了下去。
祁同伟想夺权?结果自己丢了面子,简直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摆脱了祁同伟这个麻烦,沙瑞金也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在餐厅开会,当着所有汉东干部的面宣布任命田国富为扫黑除恶专项行动组组长的时候,祁同伟突然开口了。
只听他慢悠悠地说:“齐副。”
“好像咱们沙书记还没收到京城那边的文件呢!要不你给他讲讲?”
齐林刚才就想插话了,祁同伟明明了解情况,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反而像个看热闹的,让沙瑞金在那急得直跳脚,直到沙瑞金指挥汉东班子的一群人,明目张胆地把祁同伟晾在一边。
现在齐林明白了,祁同伟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跳出来,这样才能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他才好一个个收拾他们!
想到这儿,齐林又不禁佩服起祁同伟的政治手腕。
只见祁同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祁某在来北京上任前,已经取得了北京检察院、监察等部门的点头,打算在汉东搞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打击黑恶势力的特别行动!
“这次行动有个响亮的名字,叫‘惊蛰行动’!”
“这不光是对付汉东,而是北京和汉东联手出击!”
“在北京这边,由京城检察院暂时代理副部长赵**来负责。”
“汉东那边呢,北京方面指定祁同伟来挑大梁!”
“正式文件,北京那边很快就能发下来!”
他喘了口气,接着往下说:
“其实丁义珍这次逃跑,也是因为北京那边提前动手,抓了赵德汉,这才吓得丁义珍脚底抹油。”
哗!
齐林这话一说出来,在座的干部们再也坐不住了,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惊蛰行动,立春之后就是惊蛰,这次的惊蛰行动……
祁同伟这是明摆着跟赵立春过不去,哪有什么平白无故就搞打击黑恶势力的。
之前沙瑞金和高育良他们就像一群小丑似的,祁同伟刚一提打击黑恶势力,他们就急不可耐地想抢主导权,结果被祁同伟狠狠地打了脸。
祁同伟可不是跟他们商量,他是来通知他们的,沙瑞金他们搞错了状况,这才是真正的自讨没趣。
沙瑞金听完之后气得要命,瞪大眼睛看着齐林,心里火冒三丈,他质问齐林为什么刚才不早说。
如果齐林早点透露这个消息,他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了,这不是让他很难堪吗?
齐林一脸冤枉,说原本是打算在下午开会时再说的,但沙瑞金当时一直在发号施令,他根本没有机会插话。
沙瑞金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像被雷打了一样,差点没晕过去,他狠狠地盯着祁同伟,这下他才明白,齐林也是祁同伟的人。
祁同伟故意让他们出丑,好显示他的威风。
在场的人都紧张得要命,祁同伟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然后宣布这次行动为期一个月,主旨是对汉东来个彻底的自我革新。
对于那些坏蛋和黑势力,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绝不姑息。
他说完之后,又轻描淡写地说食堂的饭菜不错,庆功宴就在这里办,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来捧场。
在下午的干部大会上,他又重申了一遍,再次强调了自己铲除毐瘤的决心,并向全省的干部表明了态度。
当天晚上,汉东省的电视台就播出了他在大会上的讲话。
于是,全省人民都知道这位新来的省长要搞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打击黑恶势力行动。
想起祁同伟在副省长和海藤市时的政绩,大家都对他充满了信心。
可以说,现在的汉东就像干旱了很久终于盼到了雨一样,急需一场彻底的洗礼,来净化政治生态和营商环境。
人们盼望着祁同伟能带领大家走出一条汉东特色的发展之路。
不管走到哪儿,大家都想着要把日子过好,这是人心所向。
祁同伟这一手玩得漂亮,刚上任就赚足了老百姓的信任。
大家伙儿聊着聊着,就不自觉地提起几年前那档子“新铡美案”
的事,对他的过去挺感兴趣,说个没完。
祁同伟,他原本就是汉东一个普通农民家的孩子,愣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努力,考上了汉东大学,毕了业之后在平平常常的岗位上干出了一番大事业。
这不,过了多少年,他成了省长,成了咱们汉东七千万老百姓的当家人。
这事,励志得很,也精彩得很。
那天晚上,祁同伟一家子住进了省里给安排的干部小院,那可是以前梁群峰书记住过的地方。
现在梁群峰因为犯了事,进了大牢,他的宅子也就被收了回来。
祁同伟在秘书的带领下,瞅瞅自己的新家,还特意绕了个弯儿,去梁群峰以前住的那地儿瞅了一眼。
以前,这儿热闹得很,现在呢,冷清了不少。
虽然有工作人员看着,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人气。
这院子,一天天地败落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从梁群峰走了以后,他留下的这地儿,在那些管理人员眼里就成了不吉利的地方。
就算是新搬进来的人,一听梁群峰的事,也没几个愿意住这儿的。
祁同伟心里头暗暗感叹,这就是官场。
营盘是铁打的,兵却是流水的。
要是跟着大伙儿一块儿随波逐流,那可就得往后退。
你瞧瞧,有的人盖高楼、办宴席,热闹得跟什么似的,可一眨眼的功夫,大楼塌了,什么都没了,就跟做梦似的。
在祁同伟看来,只有干出点儿能传世的功业,才能在历史上留个名儿,个人的那点儿起起伏伏,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祁同伟打定主意要做个好官,干出点儿能流芳百世的事,让大伙儿永远都记住他,就像史册上那些了不起的人物一样。
要不然的话,这一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必须得下定了决心,把路上的绊脚石都给清了。
眼前的这个梁群峰旧居,不过就是他扫清过去的一个障碍物罢了。
祁同伟看了一眼这景象,也没觉得多伤感,眼神反倒是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转身就走,头也没回,让秘书带着他往自己的住处去。
就他现在这个地位,分到的可是最好的独栋别墅,环境优美得很,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连钟小艾都喜欢得不得了。
祁同伟转了一圈儿,也挺满意。
他知道,这儿以后就是他长期住的地方了。
钟小艾的工作也调到了汉东省纪检厅,当了个副厅长。
祁同伟的秘书马雯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在省纪委办公室当副秘书长兼安保主管,直接对祁同伟负责。
至于其他的亲信嘛,祁同伟刚到任没多久,也不用急着安排。
没过多久,一家子在干部小院安顿了下来。
当天晚上就来了个客人,这人身份可不一般,是汉东省的司令苓,同时也是汉东军的总指挥梁礼楠。
祁同伟让马雯把梁礼楠请到了客厅里头。
宾主双方分头坐下。
钟小艾亲自给他们倒上了茶。
祁同伟笑着开了口:“梁司苓。”
“这是我老丈人那边,从帝都带过来的上好的龙井茶。”
“你尝尝。”
梁礼楠快五十岁了,头发都花白了。
他和祁同伟官职差不多,但在祁同伟面前特别尊敬,一点也不因为祁同伟比自己年轻就显得随便。
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说:“这茶真不错。”
祁同伟知道梁礼楠不是单纯来喝茶的,就直接问了:“梁总指挥,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祁同伟一发话,梁礼楠就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给祁同伟敬了个军礼,说:“多谢祁省长亲自出手,帮国防部除掉了那个败类,保住了镇南军的荣誉!”
祁同伟之前在滇南待过一段时间,他破坏了谭名扬的叛逃计划,还组建了一支特种部队,消灭了多次侵犯滇南边境、把毐品带进国内的红蝎武装团伙。
这事只有帝都国防部的几个人知道。
梁礼楠作为汉东军总指挥,当然也知道。
梁礼楠以前就是镇南军的,从排长一路升到营长,后来才调到汉东军当总指挥。
他对镇南军感情特别深,所以对祁同伟在滇南的作为既佩服又感激。
他佩服的是,他知道猎豹突击队等三大王牌特种部队有多厉害,可这三支精锐都不是祁同伟组建的龙王突击队的对手!这说明祁同伟在军事上有多厉害。
符冠英和梁礼楠聊天时还说过,如果祁同伟不当官去当兵,肯定也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梁礼楠知道符冠英很少夸人,能得到他这么高评价的年轻人,祁同伟还是头一个!
同时,梁礼楠也特别感激祁同伟。
感激他不顾个人利益,亲自上前线帮镇南军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是谭名扬叛逃成功了,镇南军的名声就毁了,在其他部队里都抬不起头了!
祁同伟是正部级干部,本不用亲自冒险做这些,但他心里装着人民,毅然去了滇南,还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