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开疆脸色一沉:“祁焗长,这事我已经跟赵市长汇报过了,咱们现在手头紧,挖了还得修,修了还得维护,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祁同伟追问道:“那就是说,你不让挖了?”
龚开疆不耐烦地摆手:“我说得够清楚了,不能挖!”
祁同伟点了点头。
“好。”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市局内部的电话。
钟小艾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祁局,有什么指示?”
祁同伟按下了免提键,说:“小艾,帮我查一下编号0521的笔录档案。”
“找到了,我现在就念前两页给你听。”
钟小艾虽然不明白祁同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根据高启强的交代,这十年来,他给京海电信公司的老总,也就是现在的青华大学校长龚开疆,送了上千万元,还有一栋别墅、两套公寓、两辆豪车……这些钱都是以‘土特产’的名义,装箱送出去的。
别墅和车子的编号分别是……”
龚开疆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越听脸色越白,最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浑身无力。
旁边的办公室主任陈主任也是吓得直打颤!
祁同伟轻声说:“行了,小艾,就到这儿吧。
辛苦你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盯着龚开疆:“龚校长,我再问你一次,青华路,到底挖不挖?”
龚开疆本来眼神呆滞,浑身发抖,一听这话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强挤出笑脸说:“挖!我马上派人配合警察去挖!”
祁同伟冷笑一声:“赵市长那边呢?要不要我去问问?”
龚开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祁局,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在京海,您说的话比赵市长还管用呢!”
周凯开车的时候说:“祁局,你这招可真够绝的,把龚校长吓得服服帖帖的,一说挖路就挖路了。”
他又问:“不过祁队,你打算怎么处置龚校长?帮他隐瞒证据吗?”
祁同伟淡淡地说:“谁说我要帮他隐瞒证据了?我本来是打算把这些证据交给检察院的,这次不过是碰巧拿来吓吓他罢了。”
周凯疑惑地问:“可你不就是跟他谈好了吗?他同意挖路,你也答应他什么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明白了,祁同伟根本没答应龚开疆任何事,只是吓唬了他一下,他就什么都愿意做了。
祁局这一手真是高!
很快,那些警车又回到了青华路上。
没过多久,龚开疆找来的维修工人和施工队也到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人走过来问:“警察同志,我们应该挖哪一段路?青华路这么长,总不能全挖了吧?”
周凯他们听了之后也是直皱眉头。
高启强那会儿没在现场,只是听手下说谭思言被埋在青华路的某段下面,但也只能确定个大概的区域,具体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大伙儿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祁同伟身上。
祁同伟让大家稍安勿躁,自己启动了透视技能,开始对整个青华路进行扫描。
没过多久,他就有了发现。
他示意工头跟上,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差不多一公里后,祁同伟指着不远处说:“就从这儿挖下去!”
“记住,动作得轻点,别惊扰了逝者。”
工头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愣住了:“逝者?什么意思?下面是埋了尸体吗?”
祁同伟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工头吓出一身冷汗,心里直嘀咕着不想干了,但上面已经下了命令,他只能硬着头皮让手下继续挖。
很快,工程队就开始动工了。
他们先在沥青路面上钻孔,然后用挖掘机开始挖掘。
就在工程队忙活的时候,莽村的村长李有田被惊动了。
“什么?你说市里的人带着工程队在挖我们村口的路?”
李有田正喝着白开水呢,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一路上他大呼小叫的,把村里的老人小孩都给叫了出来,浩浩荡荡地往村口走去。
刚到村口,就看见一辆面包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司机旁边的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是李有田的儿子李宏伟。
“爸,叔叔伯伯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李有田急忙说:“宏伟,市里的人带着工程队过来了,正在挖咱们村口的青华路呢!那可是咱们莽村发展的命脉,怎么能让他们随便挖呢?”
后面的人也跟着附和。
李宏伟一听,心想这事可大了!
大师以前算过,青华路绕着莽村而建,就像青龙盘珠一样。
以后莽村肯定能出人才!
要是青华路被挖断了,那不就等于莽村的风水也被破坏了?
李宏伟气得不行,赶紧下车,打开后备箱。
“各位叔伯们!快上车!”
“我带你们去找他们理论!”
大家一听,立刻都上了车。
于是,一辆超载的农用车一路颠簸着往青华路的方向开去。
没过多久,这辆农用车就到了工地现场。
看到工程队正热火朝天地干着,整条青华路已经被挖得坑坑洼洼的。
李宏伟和李有田他们都被气得不行。
这挖掘机挖的哪是路?简直就是在挖他们的命根子!
李宏伟急得眼睛都红了,直接把车开到了挖掘机的前面!
接着,莽村的一群人从车上冲了下来,手里拿着棍棒和刀具,把一脸茫然的挖掘机司机从机器上拽了下来,还把整个工程队的人都给围住了!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双方不可避免地打了起来。
有的人还受了伤。
祁同伟那会儿正舒服地在车里闭目养神,等着消息呢。
谁承想,刚眯了没多久,周凯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砰砰砰地敲他车窗。
祁同伟把车窗降下来,周凯气喘吁吁地说:
“祁局!大事不妙!莽村的村民跑到市区来闹事了!”
“他们说青华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让挖!”
祁同伟一听,立马愣了。
青华路明明是市里花钱修的公共路,就那么巧经过莽村而已!
怎么就成了他们家的了呢?
看周凯结结巴巴说不清楚,祁同伟干脆利落地下了车,跟着周凯直奔事发地。
到了那儿,李宏伟和李有田父子正带着莽村村民和工程队吵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别打了!祁局来了!”
祁同伟在京海市那可是个人物。
大多数人一听这话,立马停了手,纷纷让开路。
可李有田、李宏伟父子俩,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仍旧不肯罢休。
李宏伟更是嚣张地嚷嚷:
“我他妈管你是谁祁局呢!”
“我就知道这条路在我们莽村村口,那就是我们的路!”
“你们知道我们莽村为什么叫‘莽’村吗?”
“在我们莽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他话还没吼完,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谁说这条路不能挖?”
李宏伟定睛一瞧,只见一个穿警服的大个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等大个子站到跟前,李宏伟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自己说话都得仰着头!
李宏伟心里顿时不痛快。
“是我!”
“怎么着?”
他指着自己鼻子说:
“我说不能挖就不能挖!”
李宏伟这些人每天晚睡晚起,不是在外面疯玩就是在家躺尸。
这家伙还生着病呢,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压根儿没认出祁同伟。
可祁同伟就站他眼前,他还敢挺直腰板。
祁同伟身后的周凯看得冷汗直冒,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眼长到天上去了?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李宏伟确实不认识祁同伟,可他爹李有田是村里书记,认识祁同伟。
当他发现眼前站的是负责挖路工程的祁同伟时,吓得当场一愣。
李有田赶紧想去拽李宏伟,可李宏伟刚吃了药,现在药劲儿上来了,根本不听使唤,指着祁同伟鼻子就开骂:“你算老几?凭什么来我们莽村挖路?”
李有田想拦都拦不住,心想这下儿子闯大祸了,完了!
果然,祁同伟冷冷地说:“你说我是谁?”
他压根儿没看李宏伟一眼,直接对李有田说:“书记同志,告诉我,是谁查清了京海新城工地的坠楼案?又是谁联系的住建局,让我们工地重新开工?还有,是谁把你们村办的工程公司从破产边缘救回来的?”
李有田一听这话,额头上立刻冒出了汗珠,他身后的几个知情的村民也都焉了,没了精神。
李有田结巴着说:“祁、祁焗长,是您……”
祁同伟又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个短发中年男人,问道:“王毛,你不是被李大庄和强盛集团的人陷害,坐了十年牢吗?最近才被放出来?是谁帮你洗清冤屈,抓住黄腾和李大庄判刑的?又是谁帮你申请赔偿,还帮你找到了新工作?”
王毛一听,立马跪在地上,哭着说:“祁焗长!就是您!您真是我的大救星!王毛我太不是人了,没认出您来!要是早知道是您要修路,别说拆我家房子了,要我干什么都行!”
祁同伟接着又叫出了围攻工地的那些莽村村民的名字。
“刘福来,你家差点被强盛集团的那个公司整垮,是谁把那个公司给端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李小满,你姐姐被强盛集团的人强行带走,差点被逼卖身还债,是谁把她救出来的?”
祁同伟每叫一个名字,就有一个村民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祁焗长”
,感谢祁同伟帮他们赶走了强盛集团。
最后,整个工地的人都愣住了——除了李有田和他儿子李宏伟,其他从莽村来的人都跪下了,每个人都哭着喊着祁同伟的名字,感谢他救了他们。
祁同伟转过头,看着吓得不知所措的李宏伟,平静地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说:“高启盛说了,给他分销的那些人里,就有李宏伟!”
话音未落,他已经命令手下:“把他抓起来!”
祁同伟知道,他现在的目标主要是赵立冬,原本打算晚点再收拾李宏伟,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事了。
“是!”
几名警察立刻冲过去,把瘫软在地的李宏伟按住。
李有田看到儿子被抓,也被祁同伟的气势吓得魂都没了。
他跪在地上,对着祁同伟大哭:“祁焗长,我们错了!是我们瞎了眼,不知道您在这儿!这条路您想怎么挖就怎么挖,要是缺人缺设备,我们从莽村调人来帮忙!求您放了我儿子吧!他是我们家的独苗!”
祁同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继续挖!”
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威严的背影和深深的震撼。
任凭李有田怎么求情,祁同伟都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