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梦到这个世界在下大雨。
放眼四下,楚籽绡没能找到任何避雨的屋檐,手头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雨。她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原先还是在奔跑,企图能在雨幕里找到一处庇护之地;但是很快希望就落空,因为跑得太快,雨水反而像巴掌一般抽打在脸上,生疼。
她索性放缓脚步,最后,蹲在了原地,用臂膀遮住头顶本就打湿的发。
心里很难过,也特别迷茫。所有的不愉快,也无人倾诉。
一直都是如此。
就在楚籽绡胸口发酸发涩到极致时,一个阴影笼罩住她,那是一把倾斜的雨伞。
她抬起头,眼眶被雨水浸湿,睫毛处湿哒哒的,她本能地想闭眼。天地朦胧,楚籽绡试探着开口:“……老大?”
撑伞的人唤她的名字:“小绡。”
她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衣服沾着在肉身上,不适感难以言表。纵然是如此,对方的出现还是能激起她心中仅存的欢喜,楚籽绡真心觉得,尝月对她很好很好。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会在她低谷的时候捞她一把。就算是至亲,也只会出言冷讽。
她好开心。
但是这份开心终究没有维持太久,楚籽绡接过尝月递给自己的伞,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察觉对方的身影已不再。
这种即视感叫她害怕,不由地联想到……
果真,她将视线向上移,尝月的身体被高高吊起,脖颈之上,她不敢再看。
只闻一声闷响,头颅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又是这样!楚籽绡有些无法呼吸,雨水顺着风刮进她的鼻腔之中,味道酸苦。
而这一次,头颅上插了一枚箭矢。
那是她用过两次的武器。
她的手肘开始剧烈地抽痛,撑开伞面的雨伞被喧闹的风卷至天边。
老大……老大……尝月。
意识开始回溯。
楚籽绡醒了过来。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头顶的天花板,中间有一盏很普通的吊灯。
没有回到家吗?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揉了揉眼睛,自嘲地低声笑了下。
真是昏头了,我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因为落阵救过她一次,楚籽绡拉弓帮其击退了拎着斧头杀来的落矩。代价就是她被穿了复活甲的怪物用斧头砍成肉块,再次被拖入了另一个梦境。
好在,没死。
老熟人乌鸦站在她的床沿,对她嬉皮笑脸道:“早上好,楚籽绡。”
楚籽绡摇头,有些丧气:“一点都不好,姐妹。”
她坐起身,感觉胸口有一丝刺痛,大概是有什么棱角分明的东西割到她的肉了。
楚籽绡皱眉,将手伸进胸前的衣物之中,掏了一下,取出了让她不适的罪魁祸首。
待看清躺在手心的是什么东西,她首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尝月给她的平安扣,此时已经碎成了两半,光泽也暗淡,不复往日。
这种意象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以楚籽绡博览群书的经验而言,应该是这块玉替她挡灾了。
楚籽绡轻声喃喃:“老大……”
她伤心地将平安扣用纸巾包好,放在贴身的裤子口袋中。
乌鸦注意到她的不悦:“碎碎平安嘛!别伤心啦,不过我更建议你照下镜子,有惊喜。”
听到这话,楚籽绡忍不住联想到那把劈向自己的斧头。
她摊开双手,细细观察掌心的纹理。继而掀开被子,撸起裤管看了看小腿,再是大腿,都没有任何缝合的迹象。
她的身体完好如初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睡着之前,肉身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坨惨不忍睹的肉块,但现在似乎那个骇人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人习惯去忘却痛苦的回忆,她也不例外。
那乌鸦为什么要让她照镜子?
她狐疑地看向乌鸦:“什么惊喜?”
乌鸦不回答,只是催促:“我形容不出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环顾了一圈,所处的坏境还挺像某个旅店的房间,右手边就是卫生间。乌鸦这家伙有点故弄玄虚那一套,她心中不免更加好奇,下床快步走到光线昏暗的隔间,徒手在墙上摸到灯的开关键,楚籽绡定睛一看。
真的,她小腿倏然一软,险些倒在了卫生间里。
自己怎么变成了落矩的样子!
难以置信。
她瞪大双眼,镜子里的落矩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她凑近镜子,落矩的那张脸就在她面前放大。
楚籽绡哀嚎了一声:“臭乌鸦!你想吓死我啊!”
乌鸦不说话,只是哑哑地怪叫。
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液体糊上脸颊,不停地用指尖按压、搓洗,即便是把肉搓红了,那张脸仍然不是楚籽绡。
只能,是落矩。
楚籽绡对着镜子细细观察侧脸和脖颈的连接处,也没有任何缝合的线条。
好好好,那她现在是落矩。
拳头硬了,她伸出手狠狠锤了一下镜子里的脸,镜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是因为关节吃痛,镜子里落矩的脸痛苦到扭曲变形。
乌鸦看她状态不对,赶忙开口劝她:“小楚,你可不要笨到伤害自己,就算这张脸是你不喜欢的人,那现在也是你的所有物了,伤害落矩,也就是伤害你自己。”
楚籽绡撇了嘴,表情很委屈,她对着镜子有气无力地控诉:“坏人,把我的脸还给我。”
镜子里的落矩同样委屈,楚籽绡看着就烦,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坐在椅子上发呆。
标准的大床房,配套有空调、电视、办公桌、椅子、烧水壶,以及两瓶矿泉水。
目前她身上穿着一套睡衣。
这个梦的活动空间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不行,她要出去。
楚籽绡站起身,把门口取电器里的门卡拔了出来,正打算拧开门把手,当初考研教室的梦给她的阴影不小,她有了前车之鉴,故而这次迟疑了一下。
她还是追随本能,向乌鸦求助:“你说我一开门,会不会有个厉鬼站在门口啊?”
乌鸦:“有可能。”
楚籽绡暴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
“话说我的弓箭CD好了没?”
乌鸦铁面无私:“无法告知,不过你可以试试。”
她拿出角弓,用手细细地拨了两下弓弦,手心中慢慢汇聚出精神力。楚籽绡这回长了心眼,毕竟上次被砍成肉块就是吃了短时间不能使用两次梦器的亏,箭矢的形状刚一显形,她就立刻将精神力收回。
既然可以使用梦器的话,开门就算有鬼她也有防守的保障,大不了和当初一样,打不过,她就跑呗。
楚籽绡下定决心,伸手扭动门把手。
可恶,打不开!
自己应该是被反锁在房间里面了。
怎会如此,那还玩啥。楚籽绡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重新躺回了床上。
密室逃脱吗?有点意思。
不过她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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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的就是这种杀脑细胞的游戏。
“总不能一直把我关在里面吧?”她自言自语,“虽然在梦里不会渴也不会饿,但还是象征性地得给我点饭吃吧?那个精神病院至少管饭啊。”
她望向窗外,一片蓝天白云,说明自己所在的楼层还挺高。
破窗跳楼应该不可行,她又不是蜘蛛侠。
最主要的是,楚籽绡现在对这个梦境一无所知,现在搜索一下已知的信息量,不过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脸易容成了落矩的模样,另一个就是目前被反锁在了旅馆的某间房间。
这些信息量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任何突破口。
再说她在上一个副本的时候,对落矩也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她喜欢拿着刀吓人,还有就是落阵无意间透露过的……
【她的右手受过重伤,神经完全瘫痪,想要制住她还是很容易的……】
右手受过伤?
楚籽绡试着活动右手。
握拳,张开,再比个耶。
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所以说,落矩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右手完全瘫痪,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楚籽绡只想皱眉。
不过冥冥之中,她感觉到这个梦境应该是想让她帮助落矩,达成某些心愿。
她正在床上左思右想,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楚籽绡下意识抓了一下被子,屏住呼吸,全身都警觉起来。
会不会有人要破门进来?
相比于一个人躺在床上连蒙带猜,她更期待赶紧来点刺激的剧情推动发展。
只听到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甩了进来。
楚籽绡脸色骤变,心里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幸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上,等到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一种气到无语的荒凉感就从大脑迸发。
万恶的小卡片!
就是那种,半夜会扔进来的小卡片。
她用脚踢了两下,纸片上各色火辣的男女不堪入目,楚籽绡用脚狠狠踩着加粗放大的性感猛男四字,心里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名火。
于是她利落地把这些小卡片踢到门外。
也很赶巧,正当她打算折返躺回床上,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楚籽绡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着按门铃也没用啊,她又不能从里面开门。但既然在房间里,她还是象征性地在门口喊了一声:“干什么!”
门外还扯起了洋文:“Roomservice.”
啥?
楚籽绡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在大学里她天天不务正业,好歹也是过了英语六级。
“我进来咯,请问方便吗?”
楚籽绡还没有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动得快:“方便……不对,你先别进来!”
她总觉得让一个陌生人进来不太妙。更何况听声音,这人还是个男的。
门外的人听到楚籽绡给了肯定的答复,便将门打开了,完全没管她的后半句话。
楚籽绡警铃大作,熟稔地拉弓搭箭,浅色的箭矢蓄势待发,却在她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还好,她把持住力度,并未射出。
这不是……稔熠吗?
虽然不熟,但她难得记住了他的脸和名字。
稔熠同样被她拉弓的姿势吓了一大跳,慌忙举起双手投降,他要比楚籽绡高许多,此刻眉眼却异常乖顺,像只没有坏心眼的小狗。
他说:“姐姐,我只是来暖床的……你先别射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