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籽绡一只手捂着骰子,一只手心虚地摸了摸下巴。
输了游戏确实丢人,但如果输不起的话那就是罪加一等。于是她松开手,露出了有些郁闷的点数6,当她把过路费交完后,她手里满打满算只剩下一千出头了。
为什么,现实里是个穷鬼,怎么现在玩游戏,穷这个字也不能放过她呢?
因为是扔到了6,所以按照游戏规则还可以再扔一次。
她将骰子一甩,又对着落阵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摸了摸手肘道:“唐婷芷小朋友,你这深藏不露啊,你说你就玩过两三次,我看不像。”
唐婷芷面无表情,似乎只有在收到楚籽绡过路费的那一刻情绪才有些许波动:“大叔,这个游戏纯靠运气,难道还需要任何熟练度吗?”
她说的很对,落阵也没有再说话。
扔出的骰子在地图上旋转,迟迟不肯停下。
楚籽绡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看过的某部电影,当陀螺无法停止的时候,说明这个世界仍是梦境。她这回扔的时候用力不好,导致骰子的自转时间过于持久,意识刺痛了一下,楚籽绡情绪低落道:“这放在我小时候,骰子扔成这样,是要被我表姐骂的。”
骰子转动放缓,她继续喃喃自语:“我每次和哥哥姐姐玩游戏,总会玩着玩着就不知道下一个扔骰子的人是谁了,这个时候我姐就会特别暴躁,玩游戏很容易被她骂,哈哈。”
落阵:“虽然但是,你现在回忆的样子还挺……享受的。”
楚籽绡啧了一声:“因为想她了嘛,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那几个同龄的亲戚家小孩见面了,真的有些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点数落在了2,抽机会牌。
她在一堆红色的机会牌中抽了一张,嘴里念念有词:“我只能靠这个管银行拿点钱了……上天保佑、保佑……”
她将摸到的机会牌翻到正面,脸上期待的表情由不解转到愤懑再到麻木:“遭遇地震,房屋塌陷,维修属于你的地产,房屋两百每间,旅店五百每间,哈哈。我根本没盖房子。”
落阵忍不住偷笑。
楚籽绡瞪了他一眼,将机会牌放到最上面。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会,这其中倒也没有执行计划的弯弯绕绕,只是单纯的互瞪。楚籽绡玩游戏出师不利,现在暂时忘却了想要离开梦境的打算,眼神里只有对翻盘的渴望。
可惜她自己也无比清楚,大富翁的游戏玩到现在,她能翻盘的概率真的为零。
楚籽绡痛心疾首,心里呐喊着,这是赤裸裸的资本垄断啊!
万恶的大地主资产阶级。
她将愤怒的目光望向眼前的二人,落阵算是个小地主,最大的资本家还是唐婷芷。
不过这一看她才意识过来,自己扔完骰子走完步数的话,下一个就是唐婷芷。可是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身体变成了一个躯壳,像是单方面暂停了这个游戏。
落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试探着轻声开口:“唐婷芷?”
楚籽绡伸手在女孩呆滞的目光面前挥了挥手,没任何反应。
她觉得大事不妙:“坏了……”
她也不知道这事坏在了哪里,嘴皮子一动下意识也就开口了。
“怎么会这样。唐婷芷?唐婷芷?”落阵也懵了。
好在这两声呼唤果真有用,唐婷芷本来双眼无神表情呆滞,硬生生被落阵喊得回魂了,她轻轻咳嗽,本是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抬起头,将目光放在楚籽绡的脸上,与其四目相对:“你的姐姐,也会想你吗?”
大小姐你醒过来就好,楚籽绡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那当然啦!”
唐婷芷捡起荒置了很久的骰子,抿唇道:“你又不是她,怎么能知道对方在不在想你呢。”
这口气还挺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楚籽绡觉得挺好玩,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你又不是我姐,怎么知道我姐不会想我呢。”
“再说,我姐这个月还给我发过微信呢,让我帮她抢演唱会门票!”
落阵也同意楚籽绡的话,添油加醋道:“小朋友,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也会在思念你哦。”
唐婷芷拿着自己的小旗走步数,又走到了自己的地皮上,她风轻云淡地给自己的地皮上建起旅馆,恨得楚籽绡膛目结舌咬牙切齿,心里开始愤懑为什么抽到修缮房屋的不是这个资本家。
唐婷芷淡淡道:“如果我思念的人,他们已经不在了呢。”
楚籽绡和落阵两人的呼吸同时一紧,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其实他们的策略是这样的,在打游戏的同时打打感情牌,先搞清楚梦境里的这个异端为什么不肯离开,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对方可以主动结束这个有些异味的里世界。
他们也知道这个计划潦草地可笑,但是事情到了地步,楚籽绡一没外援二没反制手段,只能选择和这个梦境的心脏爆了。
但是刚刚这小孩的一席话,听着像是特别有故事。
照理说,她还是个很会懂气氛的人。一旦对方说些疑似伤感的事情,她都会自觉关麦,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踩到地雷,惹自己一身腥,但是现在情况危机,她觉得自己很像在玩扫雷游戏,眼前时间有限,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机会去一一分析前面的方格是否埋藏地雷,眼下之计,唯有以身试险。
楚籽绡眼一闭心一横:“他们是经历了什么呀?怎么会不在了呢?”
落阵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根本无暇应对,只是满脸急切地看向唐婷芷。
好在对方没有逃避她的问题。
唐婷芷说,那是一场火灾。而她思念的人,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
她握紧骰子,却没有抛出。
“只记得那是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妈妈接我回到家里,就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我写完语文作业,开始写数学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爆炸,然后就是漫天的火焰,我知道是妈妈在的厨房着火了,爸爸今天下班早,所以也在厨房里帮妈妈准备晚饭,我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然后是尖叫。”
楚籽绡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和爸爸妈妈一样被烧死,我很清楚,”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开口,“我是从窗户里跳了下去的。”
“因为我玩过一个游戏,那也是一个着火的游戏,人会从窗户里跳下去,而下面的医生会拿着担架接住空中的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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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逃生者越多,得分也就越多……我应该,是被接住了吧?”
落阵也没有说话。
唐婷芷嘴角些微上扬:“你们,一直在想出去吧?因为在梦境以外,一定会有你们在乎的人在等待着你们,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哦。”
“无论是家,还是我的身体、面容,更重要的是,我也失去了我最爱的亲人。”
对于唐婷芷来说,离开这个由她亲手打造的梦境,面对的就会是异常惨淡的现实。
不想离开,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说出来很伤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唐婷芷确实因为一场悲剧格外惨烈,可这怎么能成为关押她和落阵的借口?
说句不相干的,她的苦难,并非与他们有任何直接关系。
楚籽绡心里如此想,面上还是悲戚,她有些伤怀,为唐婷芷,也为自己。
面对沉默,反倒是落阵先开口破冰:“唐婷芷,离开梦境吧,回到现实生活中,你的人生仍有一条漫长的路可以走。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
“是吗?”
男人表情严肃:“如果说是在梦中过去十年,也应该醒来了!你为什么要把火灾视为人生的终结呢?在梦境之外,仍然有爱你的人在等你呀!”
头顶的白炽灯忽闪,身边的空气倏然被撕开一条裂缝,似乎是这个梦境出现了震荡。
这么看似乎很有戏啊,楚籽绡心里不停地给落阵竖大拇指,没想到这人打嘴炮还真有点用。
唐婷芷低声笑了起来,这串空灵的笑声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诡异感,她抬起头,细细地呼了一口气:“这场游戏,我已经玩腻了呢。”
病床上的地图、钱币、房产,一切有关于大富翁的物件都燃烧了起来,两个大人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游戏卡牌烧成了灰烬,又随风逝去。
燃烧起来的火焰并没有灼伤到别的东西,甚至房产证在落阵手里自燃的时候,他会觉得火苗是冰冷的。
这似乎不合常理,但在梦里,也能释怀。
唐婷芷自爆了:“这些游戏我在这个世界里早就玩过了千遍万遍,没有什么意思。这个梦境由我的精神力滋养,无论是时间、运气、或者你们的呼吸方式都由我来做主,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理所当然为我所有。”
“所以说,你运气差成这样,是我故意的哦,”她狡黠地冲着楚籽绡坏笑,右手一摊,一副飞行棋出现在三人围成的小圈正中心,“这么多年里,我发现只有一件事是我在梦境中做不到的。”
楚籽绡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棋牌,眼前是一副下了大半的飞行棋,加入游戏的是红黄蓝三色棋子,红蓝已经接近胜利,均剩下一颗棋子在棋盘上你追我赶;而黄色棋子,仍然在自家的停机坪中不肯出门。
落阵懵了一下,不自觉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看眼前这架势,这黄色的飞行棋,想必对应的也就是……
“如你们所见,我无法在飞行棋的游戏中,掷出6这个点数。”
“如果今天我能让四颗飞机的棋子离开家门的话,我就让你们离开这个梦境。”
楚籽绡认真道:“一言为定?”
唐婷芷笑了一下:“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