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了。
手脚被丝绸捆绑,整个人侧躺在床榻之上,精神萎靡的看着红色的液体悠悠的输入我的体内。
切利多尼希就坐在我的身边,手掌轻柔地抚过我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着。
“阿芙阿芙阿芙。”他不断的念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近乎偏执的温柔,“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室内寂静得可怕,除了我们两人,再无一个仆人。
他赶走了所有人,只留自己在我身边,沐浴在这弥漫的血腥气中。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血,也不愿去想。
原本隔着血袋无色无味的液体,在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竟然也恍惚的闻到了一股令人痴迷的香味。
切利多尼希如同被欲望支配的瘾君子,紧贴着我的肌肤,不停地嗅闻着,那双痴迷的眸子始终盯着那潺潺流动的液体。
他额间的青筋不断跳动,暴起又收敛,姜黄色的眼珠时而放大,时而缩成针尖般细小,喉结在急促的喘息中不断的滚动。
我毫不怀疑,他哪时哪刻救会扑上来,将我拆卸入腹,吞噬殆尽。
他的压迫感如影随形,让本就习惯了在他窥视下颤抖的身体,更加无法抑制地战栗起来。
我艰难地开口:“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试图命令他。
他不语,没有回应。
只是俯下身体,逼近我。
因抗拒我的命令而暴起的青筋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层层叠加,扩散至脸颊,在他的眼角处凸起。
他的指腹按压在我的脑后窝,发沉,发痛,发胀。
冷汗顺着我眉骨滑向两侧。
切利多尼希狰狞地低下头,缓缓伸出舌头,一点点的舔去。
一。
他轻啄我的眼皮。
舌尖逐步的勾勒着我眼角的轮廓,带着湿热的触感在肌肤上游走。
那动作似是温柔的抚慰,却每一下都精准地碾磨着泪腺的敏感点。
颤巍巍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地滚落,而他早已张开口等候,贪婪的卷走每一滴咸涩,喉间发出餍足的轻哼。
二。
他沿着泪珠滑落的轨迹,一路轻舔至鼻尖,停顿片刻后,又向下寻到我的唇。
指尖扣住我下颌的力道骤然收紧,迫使我张开唇齿,他的舌尖便趁机滑入,带着掠夺的粗暴,又混杂着病态的痴缠,仿若湿漉漉的泥鳅般卷走每一丝津液。
良久后,他才恋恋不舍地退离,唇瓣分开时牵出半透明的银丝,被他手指缠绕住,掐断,重新塞入他的口中。
他垂眸盯着我湿润的唇角,潮湿的指腹缓缓摩挲过我泛红的唇瓣,几乎要将我溺死在姜黄色瞳孔里。
三。
……
……
三种。
他摄取了三种液体便停止了。
挣扎与狰狞从他的神情中褪色。
原来如此。
汗液、泪水、唾液。
——这便可以是【解药】了。
……
……
切利多尼希的舌尖划过唇瓣,指节从发丝间游走到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攥紧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骼一点点揉碎。
“阿芙。”他侧躺在我身后,整个人贴上来,拥我入怀,下巴就抵在我耳后,我能轻而易举听到他尖牙摩擦的声音,齿间溢出威吓的低笑,“休想摆脱我。在我享受到最美好的滋味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掉的。”
“我会不断的保护你,爱护你。”他呼出的气息散发着热意,“——【反抗】你。”
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兴奋。
他说了什么?
【反抗】
反抗反抗反抗反抗。
他知道。
所以说——
——他果然意识到了。
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击在耳膜上……和他因笑而不段鼓动的胸腔一起——
——同频共振。
……
……
“阿芙,还在生气是吗?”
他早已习惯我的不吭不响,只用身体的反馈感知着我的情绪。
贴近的肌肤感受着心跳、温度及肌肉紧张度。
这是他的敏锐。
这也是他对我的掌控。
他熟悉我的身心,轻而易举的挑逗着我的所思所想。
掌心贴着我后颈一点点碾磨,连肌肉抽搐的频率都掐得精准。
我恨我的无力。
同样恨这十几年被迫的俯首称臣。
我这具身体的每一寸反应,都是他驯养十几年的成果。
他轻笑:“我的阿芙果然很厉害,我就放一个墨莲娜出来,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告密者。”
“你的气已经消了吧?”
“死了好多人呐,阿芙。”
“你真的太独特了,太令我满意了。”他满足的喟叹,眼中的餍足和贪婪不停歇的舔舐着我的身躯。
我的身躯在发硬发抖发颤。
他仿若要从这具躯壳中拽出我的灵魂。
揉碎了捏软了蹂躏了。
团成一团吞入腹中。
刻在骨中肉中灵魂的惧意张牙舞爪的占据了我的躯体。
我咬着唇。
他冰冷的手腹压在我的脉搏之上。
血液的灌输逐渐让我的心跳恢复了原始的心率。
却又因为他的神情、视线及话语,疯狂的跳动着。
“我知道你害怕,我找来了催眠师帮你……”他感叹着,亲昵的贴近我的耳尖,摩挲着,“可是——”
他躬下身子,再一次将锋利的牙齿刻在我的肩胛骨之上。
又一次破溃出血。
我闷哼,身体蜷缩起来。
“——又死了一个。”切利多尼希掐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展开蜷缩的身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餍足的深吸一口气,呼出的热气铺洒在颈侧,让我汗毛耸立,“不过……”
“阿芙,收敛着点。”他压低声音,极度厌恶的口吻提起了第一王子,“闹太大的话,可是会被一旁偷窥已久的癞皮狗发现的哦。”
“我可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特殊呢。”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掰着我的头,他又一次望进我的眼中,猩红布满了姜黄色的眼珠边缘,炙热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的皮肤点燃,“我也只能毁掉你了,阿芙。”
……
……
毁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
切利多尼希。
切利多尼希切利多尼希切利多尼希。
我早已经被你毁掉了。
自由、权利、人格、尊严。
我还剩下什么?
没有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了。
这些都没有了。
我已经支离破碎了。
现如今的我是被粘连起来的碎片,骨血里都渗着你的味道,唯一的黏合剂只剩下回忆。
残存的灵魂还在期盼着那渺茫的奇迹。
我在等待着。
等待着。
积攒了所有的思绪、精神和力量。
时刻等待着。
……
……
我的视线在他的喉结徘徊。
切利多尼希是个很优秀的老师,我是个很聪明的学生。
我是被他亲手教出来的——优秀的解剖师。
【喉管】。
喉管的位置在舌骨下两厘米,环状软骨与甲状软骨的接缝处,指尖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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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能摸到软骨的起伏。
外体包裹着软骨、韧带、肌肉和黏膜。
是气体进入肺腔的管道。
那里都是软骨。
位置好找,目标准确,不易偏向。
——就在他不断上下移动的喉结之后。
硬度不高,丰富的血管环绕在其周围,牙尖刺破黏膜的瞬间,颈动脉分支的鲜血会喷溅到他下颌及脸颊。
断裂的喉管会丧失功能,会被鲜血倒灌。
短时间内便会无法呼吸。
——甚至窒息。
我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那副画面。
断裂的声带会像扯破的琴弦,软骨碎片扎进气管时,他会发出咯咯声。
他会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睁大他的眼睛,瞳孔中只会有肆意大笑的我。
但他却只会不受控地抽搐,十秒后瞳孔便会散大,舌面因为缺氧变成紫绀色,整个面孔便涨成猪肝样。
嘿嘿。
猪肝其实也挺好吃的。
……
……
痒意与渴求又一次涌上喉咙,像有蚂蚁顺着声带往上爬。
“好吗?来特芙。” 他弯起的眉眼温柔似水,像普通的哥哥那样,温和的笑着,他弯起手指刮向我的颧骨,指腹的薄茧引起我的战栗,“看着哥哥的眼睛回答。”
我极力的控制着我的身体,咬住舌尖抵住上颚,回视他的注视。
他眼白上的血丝如同蛛网,姜黄色瞳孔里倒映着我苍白又绮丽的面孔。
无比美丽,又无比的脆弱。
——像是神精心制造的玩偶。
落入了恶魔的手中。
恶魔的呼唤,必须回答。
他总是这样看我,我也同样回视他,但却看的是我自己。
我时刻观察着他眼中的我。
——是他看不到的我。
紫色的瞳孔如深潭死水,却在阴影里藏匿着翻涌的疯狂,隐匿的沸腾着期待着等待着窥探着。
——只等某个瞬间挣破最后的枷锁,将所有的憎恶与偏执,如火山爆发般倾泄而出。
“好的,哥哥。”我看着自己在说话,嘴角如同提线木偶,上扬了个一如既往的精确的弧度,“我会听话的。”
我会的。
切利多尼希。
等待。
耐心。
不急。
刀尖要等磨细才最锋利,豆腐要等热到松软才最好吃。
我要一招毙命。
我要他下地狱。
我要他再也无法看我碰我触摸我。
我要他彻彻底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不能留下一丝挣脱的可能性。
不急。
不急。
不急不急不急不急不急不急不急不急不急。
……
……
“好阿芙。”他满意的抱着我晃着,输血袋里的液体正巧滚落最后一滴。
他从我手背拔出针管,低头含住溢出的血珠,直至最后的血腥味消散。
“我饿了。”我低头看向他拂动的发丝。
切利多尼希用医用胶布在我的手背上贴了个令他满意的形状。
“想吃什么?”
我说:“我想吃猪肝和黄喉。”
“哇。”他很惊奇,“看来阿芙杀了这么多人之后彻底放开了?都想吃肉了诶。”
“很饿。”我看着他。
他弯了眼,顺手解开了我身上的丝绸,手臂穿过我膝弯与后背,将我稳稳的抱起来:“好。”
“马克。”他呼唤在外的侍卫长。
“是。”
“请我们等候已久的客人到餐厅去吧。”门扉随着他的声音依次展开,他大步向前,我安稳的在他怀中蜷缩着,“阿芙好不容易想吃东西了。”
“别扫了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