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心」尴尬地看着谢瑾，谢瑾却并没有动，盯着老者发问：“前辈，可是认识我师傅？”
“认识，”老者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里却隐隐夹杂着不满，“袁老狗，袁绍纲，当年天玄宗的弟子们，谁能不认识他？”
谢瑾听出了老者的不满，微微颔首后又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师叔。”
“师叔？我可担不起。”老者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谢瑾，“两位小友，进店没有不买东西的道理，买点什么？”
谢瑾一拱手：“一百张符纸，五瓶朱砂，五瓶妖兽血，和一张傀儡符。”
“这么多？大买卖啊，”老者翻找着柜台，敲了敲桌子，“傀儡符我得现做，能等？”
谢瑾一怔：“您会做傀儡符？”
“会，这世间的符箓没有我不会做的，”老者说到这，笑着捻了捻胡须，随后话锋一转，“除了你师父一百八十三年前欠我的那本。”
谢瑾尴尬地抿紧唇，问道：“敢问是哪本书？”
“八威召龙箓，当年你师父跟我一起从藏经阁偷出来的书，我俩刚看了首段，就被你师父以怕被长老发现为由收走了。”
老者掏出符纸，运气凝神。一旁的「程素心」悄悄将老人念的口诀记在心里，紧盯着他在符纸上书写的每一个步骤。
老者瞥了眼「程素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笑着问谢瑾：“小子，知道八威召龙箓首段写的什么吗？”
他并不在意「程素心」偷学，反倒有些欣慰——这百年来他试过开宗立派，重振天玄宗荣光，可惜招来的弟子大多心思浮躁，学点糊口的手艺便离开了。
“弟子不知，还请师叔指教。”谢瑾恭敬行礼。
“呵呵，我教你恐怕教不明白。不过呢，这首段讲的是盟誓。你师父当年可是看一遍就背下来了，可惜……”老者将画好的符箓掂了掂，目光锐利地锁定「程素心」，“小丫头，记性不错啊？偷师学艺，胆子不小。”
「程素心」心头一紧。
老者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老夫看你是个苗子，可有兴趣拜入我天玄宗，学这天玄符箓之道？”他直接忽略了谢瑾，仿佛这是他与「程素心」之间的事。
「程素心」下意识看向谢瑾，有些茫然：“我…我不已经是天玄宗的了吗？这怎么又出来个天玄宗？”
老者面色骤然一沉：“天玄宗？可是袁老狗建的？”他猛地转向谢瑾，目光不善：“他有什么资格！”
“算是我师姐苏棠建的。”谢瑾如实回答。
“袁老狗的徒弟重建天玄宗？！”老者怒极反笑，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散开，店内空气瞬间凝滞，“说出去，祖师爷怕是要重返下界！袁老狗呢？死了还是飞升了？让他滚出来见我！”
“师傅上月……飞升了。”谢瑾顶着压力回答。
“飞升？放屁！”老者嗤笑，“他若飞升，天地必有异象，岂能无声无息！少拿这话搪塞老夫！”他目光重新锁定「程素心」，带着审视与强势，“丫头，袁老狗一脉误入歧途，辱没宗门。留下，拜我为师，传承真正的天玄符道。老夫保证倾囊相授，让你成为这世间顶尖的符师。”
他顿了顿，语气森冷，目光如刀扫过谢瑾：“否则……你这同伴，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条街了。”**裸的威胁，将「程素心」的抉择与谢瑾的生死直接挂钩。
谢瑾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却见「程素心」迅速将傀儡符塞进他怀里，强作镇定地挤挤眼：“谢长老，你先走！我……我留下跟前辈学本事，一会儿就能回宗！”
“呵呵，识时务。”老者满意地笑了，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他干枯的手迅疾探出，一张高阶敛息符和一张高阶疾行符瞬间贴在谢瑾身上。
“走！”老者低喝，符箓光芒爆闪，沛然巨力裹挟着谢瑾，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掷出，撞出店门直冲云霄！谢瑾只来得及仓促踩上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狼狈飞向宗门。
店内，只剩老者和「程素心」。
老者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掸了掸袖子，慢悠悠踱到「程素心」面前，居高临下：“好了，碍事的人走了。丫头，磕头拜师吧。”
「程素心」看着老者，脸上慢慢浮现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没有下跪，反而伸手拿起了柜台上那支蘸饱朱砂的毛笔。
老者皱眉：“怎么？反悔了？想用这破笔威胁老夫？”
「程素心」笑容不变，声音平静得诡异：“叔叔，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想回家。”
“回家？”老者像听到天大笑话，指着门外，语气戏谑嘲弄，“外面十余名练气后期的修士，正等着撕碎你呢。你一个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回去？靠这支笔？”
他话音未落，「程素心」眼中决绝一闪，手腕猛力！
咔嚓！
坚硬的笔杆应声折断！锋利的断口寒光闪烁。
“你……！”老者笑容僵住，警兆顿生，箭步上前欲阻。
太迟了！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锋利的断笔，被「程素心」毫不犹豫、用尽全力捅进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
“呃！”老者惊骇欲绝，扑上去扶住软倒的「程素心」，枯瘦手掌瞬间按住她颈侧，磅礴灵气疯狂灌入，试图堵住创口，嘶吼道：“你疯了吗？！当我的弟子，难道比死还可怕？！”
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怯懦的小丫头，竟刚烈至此！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程素心」被他灵气吊着一口气，染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角似想扯出嘲弄的弧度。她沾满鲜血的手，竟再次握紧了插在喉咙里的断笔！
噗嗤！
在老者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她猛地拔出断笔，带出一条血柱，用尽最后力气，再次狠狠捅了进去！
更深！更狠！
温热的鲜血溅满老者惊愕扭曲的脸庞和灰白衣襟。
“不——！！！”老者凄厉哀嚎，灵气疯狂涌动，却感觉怀中身体的生命力正飞速流逝。他看着「程素心」那双渐渐失焦却带着诡异平静的眼睛，巨大的冲击和荒谬感如冰水浇头，浑身冰冷。
“为什么？”老者声音颤抖茫然，浑浊老眼涌上泪水，“当我的弟子，学天玄符道，难道……还不如让你去死吗？！”
他抱着渐渐冰冷的身体，满身血污，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空寂店铺里发出绝望质问。
老者抱着「程素心」的尸体，将袁老狗咒骂了百八十遍。十分钟后，怀里的身体骤然消失！
“人呢？”老者茫然起身，看着满身血污，不解地打开店门，外面空无一人。
*
与此同时，天玄宗。
苏棠难得没被玩家吵醒，却被系统的提示声唤醒了：
【检测到10名玩家踏入炼气期，自动开启返利功能，奖励系统积分1000点】
【系统等级：1级→玩家修炼提供1%修为返利】
【返利修为：1000点】
【当前修为：练气初期 60000/66000】
【检测到系统代币1，是否使用？】
苏棠揉揉眼睛坐起身。返利只有一千点，看来这几天没日没夜陪玩家建家，修为才涨了三千点。她点开系统商城，一个代币买不了什么，只能选择升级系统。
【系统升级成功！等级：2级→玩家修炼提供2%修为返利】
【已为玩家开放功能系统商城（暂无商品）】
【宿主抽奖轮盘新增：好友卡、焕颜卡、玩家资格……】
【系统积分：1000点，是否进行百连抽？】
“百连抽？还挺贴心，抽！”苏棠没好气道。
【恭喜获得：普通玩家25，高级玩家1，改名卡10，焕颜卡10，玩家资格10，方便面100袋，速食罐头100瓶……】
【恭喜获得系统代币*1（升3级需10个）】
“玩家资格？”苏棠点开介绍。
【玩家资格：可交由玩家支配，赠予未被系统拉入者，使其进入游戏。注：本游戏无官网论坛，玩家均由系统随机拉入，外界无法搜索进入。】
“看来是关键道具，定价2000玩家积分吧。改名卡、焕颜卡卖1000积分，其他超市物品100积分。”苏棠迅速设定好。
处理完系统，她想起玩家们前几天提出的职业需求。现在有五十名玩家，是时候划分职业了。
设置好职业体系，苏棠刚起身，就被「程素心」从床上挤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程素心」慌忙拉住她。
“没事。”苏棠摆摆手，“谢瑾呢？”
“啊？谢长老应该早回来了吧？他十几分钟前就往回赶了。”
「程素心」急忙开门去找。谢瑾恰好平稳落地。
他将种子递给「程素心」，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多谢。”
此行坊市，多亏了「程素心」，老者没收钱，还省下了两颗下品灵石。
谢瑾看见刚出门的苏棠，急忙走了过去。
“师姐。”
“师姐？”苏棠挑眉。以前谢瑾可从不这么叫她，今天转性了？
“我、我……”谢瑾耳根泛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塞进苏棠手里。
苏棠看着袋里的五颗下品灵石和一根烧得焦黑、看不出原貌的木头块，嫌弃地捏起木头：“这什么？哪捡的破木头，掉里面了？”
谢瑾面色一僵，耳根更红了，快步上前抢回木头。
苏棠见他紧张，笑着举起木头：“干嘛？要刻东西送我？”
“才、才没！还我！”谢瑾红着脸佯装生气瞪她，可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带着点湿气，像条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是不是给我的？是，我就收下，不是，就还你。紧张什么？”苏棠追问。
谢瑾深吸口气，避开她的目光：“……求你原谅我之前无理的和好礼物。”
“真没诚意，”苏棠撇嘴，但还是诚实地把木头揣进怀里，“下次再送这么丑的，我就当垃圾扔了。你那屋被弟子们占了，可以先睡我这。”
“不、不必！”谢瑾一听要睡苏棠房间，脸瞬间感觉要烧了起来。
他刚想推门进自己卧房，就见「梅川洼子」突然从旁边钻了出来，一把拦住他。
“长老！里面忙着呢，可能不太方便。您看您能不能陪我去青竹宗一趟？我去还钱。”
谢瑾不解地看向紧闭的卧房门，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等他细想，「梅川洼子」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顺手扔给苏棠一袋下品灵石：“宗主，剩下的钱！”
话音未落，人已拉着谢瑾朝青竹宗方向赶去。
*
青竹宗外。
宗门口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测试灵根的凡人。
青竹宗弟子们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凡人们排着队挨个上前，将手按在匣子上。
匣子随即亮起不同颜色的光芒，入选的被发了一两颗灵石，兴高采烈地进了宗门，落选的也能得到几枚铜钱作为路费。
“人怎么这么多？”「梅川洼子」咂舌。
“青竹宗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宗门。在修真界虽算小门小派，但临近凡人界，是凡人寻求仙缘的首选之地，自然热闹。”谢瑾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先去还钱。”
「梅川洼子」拉着谢瑾挤到宗门入口处，向值守弟子说明来意。弟子微微颔首，转身入内通传。
不多时，出来的是许长老，脸上挂着惯常的和蔼笑容。
“苏宗主，怎么这么早就来还钱了？”许长老笑着伸出手。
「梅川洼子」看着许长老，眉头却紧紧皱起，丝毫没有掏钱的意思。
谢瑾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许长老，再过一日便是约定之期，我们想着提前归还，也省得贵宗长老再跑一趟。”他说着，暗中拉了下「梅川洼子」的衣袖，示意他给钱。
「梅川洼子」却纹丝不动，盯着许长老问道：“刘长老呢？我记得刘长老说过，这笔钱是从他们库房账上支取的，所以我得亲手交给刘长老。”
许长老笑容不变：“刘长老有事外出了，怕是要下月才能回来。钱先给我也是一样，回头我自会转交给他。”
「梅川洼子」的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语气异常坚决：“不行，我说了，必须当面交给刘长老。”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许长老脸上的笑容依旧，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定定地看着「梅川洼子」。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身体毫无征兆地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晚了点，不好意思[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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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