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内,顾怀坐在椅上,对着常山和涂三七的脸看了半晌,总结了一个字,“丑。”
变回原来容貌的常山和涂三七:“…….”
常山不服气道:“月武神这么相貌堂堂,要不你去试试?或许单公子就让你进去了。”
常山敢发誓,他和涂三七变出的美人已经是全浅山最美的女人了,单公子这都不喜欢,肯定是不喜欢女子,顾怀要是答应,法力低微的他又能变出多美貌的人儿来,上去一定是会被打下来,要是不答应,你这月武神也是白当了。
没曾想,顾怀却言:“不用试探他了,他不是。”
常山不解了,还没凑近好好用法力试探,他怎么知道这人不是,便问了一嘴。
“你怎么知道不是,万一他的法力在你我之上才试探不出呢?”
顾怀乐了,“你是真蠢假蠢。”
常山:“……”怎么又骂我。
“他要是法力在我们之上,文君会让浅山文神下来调查?还是说你们连刚飞升的浅山文神都不如。”顾怀阴笑一声,道,“废物。”
常山怒了,但奈不了他如何,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仙帝钦点的人。
涂三七凑到常山耳边劝道:“常山,你下次还是不要跟月武神打嘴仗了。”你说不赢的。后面这句,涂三七当然不敢说。
常山不答应,“那你说,谁是元凶。”
顾怀道:“自己看。”
常山带着怒气转头,花魁选的差不多了,大多数没财力的人都坐了下来,只剩下几个财大气粗的贵公子还在举牌。
常山还是认定了那单公子就是厉鬼,时不时的就想瞟进了他的包厢内。
珠帘如瀑,帘后的他端坐在宽大的红椅上,右侧桌前点燃的香烟袅袅升起,周围一个侍奉的下人美人都没有,吃食酒水也不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全给了楼下这些二流子们,仿佛是故意来青楼给他们花钱的。尤其是顾怀,都点了五六桌东西,也不恼,真不懂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还是说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三人是天上下来的,想着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看那!”涂三七对常山说,他用眼神示意了高处二楼的角落,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透过屏风盯着三人,涂三七不动声色,并没打草惊蛇,常山也知厉鬼的狡猾,不经意看了一眼又快速转过眼睛,“那不是青楼的老板吗?不盯着有钱人,盯着我们做什么?不过,”
常山突然隐隐感到不妙,“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着我们的?”
涂三七心里一惊,和常山对视了一眼。
他原来才是元凶!
正当常山和涂三七快步上二楼将他捉拿归案时,一个嘹亮的女声从门外炸开。
“李芙蓉!你给我滚出来!”
众人循声而望,一位女子戴着白面具,穿着富贵人家才有的丝绸制成的衣裙,插着腰指着站在高台上的那位红衣女子道,“你不要脸,李家还要脸呢!你这么做,让李家其他姐妹还怎么嫁人!”
常山道:“这人是谁?”
一旁的客人解答道:
“她可是最出名的李家大小姐,不用看脸就知道,你外来的人吧?”
“啧啧啧,名门贵家之女一个为了美貌跑来当妓女,一个为了嫁人抛头露面,真真是丢人。”
“为了美貌?”涂三七凑到那人的旁边,虚心请教道,“难道说进了青楼的女子都会恢复之前的面貌?”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涂三七,见他衣着算是华丽,道:“你不会是修仙的道士吧?”
“怎么会。”涂三七笑道,我本来就是仙。
“也是,道士没你这么有钱。”
涂三七道:“这又跟道士有何关系。”
“喜欢多管闲事呗。”男人躺在椅上双腿张开道,“浅山的女子都以自身的美貌为荣。”
可是有一天,引以为傲的美貌不见了,脸上变得开始崎岖,皮肤开始溃烂,丈夫的休书一封接着一封写,辱骂之名犹如杀人的利剑刺进了她们的心,有人说这都是她们在外面找了情人才染了这怪病,说她们不洁身自好,招蜂引蝶,这论谁也接受不了,齐齐跳河自尽以证清白。
就这样,灰暗的日子过去了三天,女子消极过日,男子大喊无聊,纷纷讨论着要是浅山有一个青楼就好了,就这样一座高楼平地起,在哀嚎声连绵的悲苦日子里,男子所期望的青楼在浅山横空出世。
在这之前,浅山的女子一个个守身如玉自爱自重,青楼这种做派是没人看在眼里的,完全瞧不起,可后来,她们发现在青楼里做妓女,其容貌越变越好,甚至比之前看上去还要美丽。
越来越多的女子抛弃了原来的底线,纷纷踏进了这座吃人意志的鬼楼里,当起了男子们的玩物。
门外门内一门之隔,就将女子的容貌分了三六九等,这般不对劲,还没由仙界知晓,周遭修仙的道士就有所耳闻。
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冲进了青楼,势必把元凶揪出来,可惜,全都被里头的男子打了出来。
希望家里枕边人美丽的是他们,希望床上枕边人美丽的也是他们。
道士又不是神仙,凡人□□也能被几棒子打死,这一来二去,就没人敢帮助浅山了。
男子喝了口酒,说着他认为的话,“进青楼就能恢复原状,她们为了这张好看的脸,都来当妓女,这日子别提多快活。”
涂三七瞧着这人三四十岁,弱弱的问:“请问一下,你有妻子吗?”
“有啊,怎么了?”男人不客气的瞥了一眼涂三七,“她长得丑我下不去嘴,这是她的原因,还不允许我出来满足我的需求了。”
“可是。”涂三七挠了挠头,端详了男人半天道,“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吧……”
男人被刚进嘴的酒给呛了一口,“你,咳咳咳,你他妈,咳咳咳,怎么说话,咳咳咳,草,咳咳咳咳咳咳咳!”
常山将涂三七拉开男人的旁边,嫌弃道:“不会有肺痨吧。”说完,还捏了捏鼻。
他四周人听了,热闹也不看了,连忙离他坐远点。
男人只好求助离他最近的顾怀,顾怀的桌前有一杯茶,刚好可以润润嗓子,他站起身走上前,常山顺着他的方位看了,心想,顾怀面前何时出现了一杯茶?
“这位,咳咳咳,兄台,这杯茶,咳咳咳咳咳,可否,”男人话没说完,就直接伸手去拿,顾怀可没那个好脾气,没经人允许就动别人的东西,在他眼里,这是死罪。
就在男人即将触碰到希望之时,顾怀一脚踹去,“扑通”一声,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涂三七可怜他道:“这样他不会咳死了吧?”
顾怀语气平平道:“没见人咳死过,这是第一次看,有趣,但恶心。”
涂三七:“……”是死了人让你觉得有趣吧。
男人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一直咳个不停,连李芙蓉都忘记跟她姐姐吵架,全场注意都集中在了顾怀和男人的身上。
顾怀通情达理道:“当他死了,你们继续。”
李芙蓉:“……”
李家大小姐李玲珑穿一身粉,对躺在地上的男人毫不关心,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李芙蓉拉出泥潭。
李玲珑三步作两步,走到了选花魁的高台上,拽住李芙蓉的手,道:“跟我回家!”
李芙蓉奋力甩开李玲珑的手道:“我不回!我回去就什么都不是了,爹已经不要我了,我回去还有什么用!”
“那是他的事!”李玲珑道,“没了这张脸你还有手和脚还能做很多事!现在李家是我做主,我看他还敢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玲珑转了一圈,大踏步地走下台,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处。
两男侍卫合并站在一块,意思简单明了。
李玲珑也不恼,从随身带的钱袋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狠狠的甩在了两人的脸上。
“不是给钱就能上吗?我有钱,滚开!”
两男侍卫哪遇到过这种场景,愣是不知道该让还是不该让。
青楼老板说了,只要钱足够就可以邀请至二楼的包厢内,可现在钱够了,性别却对不上了。
他们纷纷抬头无助的看向站在二楼上的老板。
这是让进还是不让进?
那形似一头驴脸的青楼老板终于走下了楼,站在了李玲珑的面前。
看到元凶现身,常山和涂三七心中一紧,却不由自主的先看向了顾怀,问:“何时动手?”
顾怀淡定的道:“再等等,还没现原形,急什么。”
青楼老板名为杨峰山,是浅山本地人,他一脸凶样,仰着下巴道:“李大小姐今夜来此事有何贵干?”
李玲珑也不怯场,道:“找人!”
“找谁?”
“我爹!”
二字一听,涂三七吸了口凉气,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有精力啊?
“你爹?”杨峰山思虑了一番,将脸上蹭上去的胭脂水粉擦了擦,竟什么也没说,侧过身给李玲珑让了个位置,“就在上面,请。”
李玲珑飞奔上楼,一个接一个的踹开了房门,尖叫声此起彼伏:
“草,我衣呢……你有病吧!”
“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妈的,走的时候关门!”
不过一会,李玲珑从二楼拽下来了一个老头,他衣衫不整,显然是刚穿上没多久,他“哎哟哎哟”的叫着,场景滑稽得要死。
顾怀听过这声音,二楼里就属他的声音最响亮,其余的都是女声,就他一个男人独唱高歌。
“我就知道你在这!”李玲珑扭着李老爷的左耳,李老爷双手颤抖着,五官扭曲道,“松手松手!你爹耳朵要掉了!”
“你还知道你是我爹!天天待在这烟花之地,害不害臊!”李玲珑一脚踹在李老爷的屁股上,李老爷哎哟一声,飞出去好了几米远,趴在了顾怀的脚边。
这力度,颇有家主之风,顾怀看了,伸出两手毫不吝啬的鼓起了掌声。
一声声清脆的赞赏掌声如雷贯耳进周遭人的耳边,他们默不作声,交换眼色,心里称疑:这人谁?怎敢和杨峰山作对,还有,他是在认同李玲珑吗?
李玲珑的所作所为无疑不是来闹事的,顾怀认同她就相当于是她同伙,瞬间,所有男人的刀眼飞来,若是实物,顾怀早就被扎成了刺猬。
涂三七刚想抬手附和月武神,常山却抬手制止,“让他注意到一个人就够了。”这儿的他指的自然是杨峰山了。
原以为青楼内只有这么一个极品和全场男人作对,不曾想,二楼包厢内又传来掌声。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