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帮我递一下纸。”沈靖妤打开锡纸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点油,这会儿分不出手抽纸。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叫她花花?”代禺知发现杨洡蜀城的朋友好像都叫她花花,但花花这个名字似乎跟杨洡根本就不沾边。
沈靖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杨洡,对方浅点了下头,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杨洡示意可以说,那沈靖妤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职尽责的充当起一架僚机,目标嘛...自然是辅助杨洡尽早拿下她想要的。
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杨洡和沈靖妤,一开始是因为性格互补被班主任安排坐在一起,加上两个人都有艺术特长,明面上看起来可以友好的交流,互相提高,所以杨洡的妈妈对此安排也颇为满意。
为什么要专门提到杨洡的妈妈?那自然是因为杨洡她妈妈是个圈养主义的终极追随者,她对杨洡的管教非常严格,甚至插手杨洡在学校里的大小事,沈靖妤的吉他其实是后来自学的,她一开始学的是小提琴。
初一开学的时候两人的学校正好碰上百年校庆,学校举办了一台盛大的晚会,邀请了全校师生以及学生家长代表来学校观看表演。
杨妈妈因为杨洡在晚会上有表演所以受邀出席,当时,沈靖妤的小提琴独奏进入杨妈妈的视野当中,杨妈妈认为,杨洡就应该跟沈靖妤这种优秀的人当朋友,这样才能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所以开学后不久,杨洡就搬到了沈靖妤旁边,和她做起了同桌。
只是杨妈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沈靖妤是拉小提琴出身不假,她在舞台上穿着一套优雅长裙、大方乖巧的站在舞台上演奏古典音乐也不假,但她私底下...完全不这样,简单来说就是,她很会装。
沈靖妤打小就调皮捣蛋的,但不算出格,性格活泼开朗,有很多朋友,当初她妈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拉小提琴要么拉二胡,学小提琴是跟漂亮老师学、学二胡则是跟白胡子老头儿学。
当时沈靖妤就跟她妈表了决心,说她这辈子都会忠诚于小提琴演奏,关键是那会儿她才5岁...
而她妈对她就一个要求,不管她下台什么样,只要站在台上就要尊重舞台、尊重演奏,简单来说,就是她要装一装!
沈靖妤从小“装”到大,然后成功迷惑了杨洡的妈妈。
一开始杨洡不跟沈靖妤讲话,也不怎么理她,沈靖妤就每天在她旁边叽叽喳喳的,次数多了杨洡就烦,不得不偶尔回应两句,避免自己的耳朵遭受严重伤害。
时间长了,沈靖妤就发现杨洡也在装,至于装什么...
“你知道吗禺知,小时候花花她妈妈不让她喝饮料,让她拿保温杯喝热水,结果你猜怎么着?”沈靖妤笑着说道:“她拿保温杯装冰可乐!!”
代禺知显然不知道杨洡居然还有这一面,她也加入其中,“她小时候还挑食呢,什么青菜都不吃,说是苦的。”
“对对对对!她这个人的嘴挑得很!”沈靖妤附和着。
很快,杨洡就“被迫”和沈靖妤熟了起来,渐渐的也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家庭,每次沈靖妤去杨洡家玩都很累,因为她要装做很乖巧的样子才能让杨洡妈妈喜欢她,这样杨洡才能继续和她玩。
花花这个名字是沈靖妤给取的,主要就是觉得杨洡像一株温室里的花朵,所以叫她花花,这个名字也从那个时候起沿用到了现在。
“原来是这样。”代禺知明白了,从这个名字和杨洡在夏令营的表现不难推测出:杨妈妈对杨洡的管教有些过于夸张了。
“但是!”沈靖妤放下自己的筷子,她要在代禺知面前开始控诉杨洡了!
“花花小时候洁癖非常严重,有一次班上退费,每个学生都有一百块钱,但是我们花儿觉得她分到的那一百块钱太脏了,钱上面有污点她不愿意要!那可是钱!她说可以跟我换,我只需要给她80就行,前提必须是干净的钱。”
“她说杯子里的水不能倒在自己周围,因为那样会得风湿、关节炎,每次倒水她都要走十多米远,后来!班里有个男生经常找她麻烦,她就把杯子里的水倒在那个男生的位置旁边!”
“她小时候早上要练琴,每次到学校都风风火火的,我还要给她留门儿,避免她迟到之后被老师抓住。”
“我们俩还经常帮对方撒谎,打电话跟妈妈讲要去对方家里学习,然后一起出去玩游戏。”
“对了!”沈靖妤盯着代禺知两眼放光。
“怎么了?”代禺知被盯得有些莫名的紧张。
“花花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跟你写信?”沈靖妤问道。
“对,我们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笔友。”代禺知承认,只因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就说!我就说嘛!除了你怎么还有别人能让她如此煞费苦心的练她那跟狗刨似的字!”沈靖妤啧了一声,继而解释,“以前她在我们班,是数一数二的字难看,我们语文老师说她的字:跟狗爬没什么区别。”
提起杨洡的字代禺知深有感触,最开始的一年,杨洡的字实在是难以辨认,那会儿代禺知读一篇杨洡的废话文学都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是渐渐的她就发现,杨洡的字在慢慢进步,从工整书写再到后面有自己的风格,这些她都有全程见证。
不过沈靖妤表达出来的意思,杨洡是为了代禺知才认真练字的,不然...谁说可能都不好使。
“还有还有,我有一回看见你给花花寄回来的画,好像是一个女生?好家伙,她简直珍惜得要死,谁都不能看,我还是不小心瞥了一眼才看到一丢丢,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上面具体是画的谁。”
“不过禺知你现在不是住在花花家里吗,你有空可以去她的卧....”
杨洡一脚踩到沈靖妤的脚上,直接把对方踩到无声尖叫,沈靖妤保持着上半身的优雅,然后下半身疼得直抽抽,她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话题杨洡暂时还不想告诉代禺知。
但是,她一定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吗?
“嗯?”代禺知显然不想放过她。
“我是说,你可以去她家楼下的沃尔玛看看,里面有很多好看的画,有喜欢的也可以买。”
这件事很快翻篇,虽然沈靖妤前言不搭后语,代禺知也没抓着不放,只是淡淡提了一下小时候她认识的杨洡,在她的印象里,杨洡一直就是乖乖的小孩儿,有点可爱有点内向,有才华有学识,完全看不出来她的里子还有“黑黑”的一面。
不过有一点代禺知没说,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着:原来杨洡在朋友面前话很少,是随遇而安的,不像在她面前这样,带着些主动和积极。
之后大家没有继续围绕杨洡展开话题,代禺知和沈靖妤聊了聊设计工作,鄢溪西又问代禺知是擦了什么牌子的护肤品让她的皮肤这么水润透亮,之后两人一发不可收拾,从饭桌上一直聊到沙发上,最后鄢溪西的购物车里又新增了几套上万元的护肤品。
代禺知被鄢溪西拐走,沈靖妤见缝插针找到机会和杨洡说起了悄悄话。
“你快告诉你的军师,最近有没有更进一步?感情有没有升温?”
杨洡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代禺知,摇头,“没有,还跟以前一样。”
“那你得想想办法,你这温水煮青蛙也太慢了,你得下点儿猛药!”
“再说吧,慢慢来。”
沈靖妤想起今天还有件事儿要跟杨洡确认,她们工作室的一个同事前两天找到她,问她认不认识做美术陈列这一块儿的人,西南歌舞剧院那边有一部分需求要找设计师来做。
吃饭那会儿她跟代禺知聊到之前接过的项目,发现代禺知是有相关经验的,她就想着要不要双方先沟通对接一下,满意的话可以合作。
杨洡没直接帮代禺知应下,也暂时没有把代禺知的联系方式推给沈靖妤,她跟沈靖妤说最近代禺知在做她老师那边的事情,等代禺知忙完之后再找她也不迟。
反正剧院那边也不着急,目前还在前期筹划当中,况且沈靖妤也只是一个帮忙的,她也不是非要促成这一单生意。
“不过花儿,我感觉得出来你们家禺知挺牛的。”沈靖妤抱着手臂倚在墙上,视线跟杨洡一样,落点都在不远处的代禺知身上,“我虽然跟她不在同一个行业,但是她做过的那些项目,我一个搞室内设计的人都听说过,所以...搞不好,你能吃点软饭。”
“诶,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杨洡问。
“她这几个很出名的项目几乎都是最近三个月完成的,按道理来说,她这么牛的人,不可能以前没有人惦记她吧?你知道她之前都在干什么吗?”沈靖妤有些没搞明白,为什么以前业内完全没有听说过代禺知这号人,按照代禺知最近这段时间的产能来看,她早就应该出名了。
三个月?这个时间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如果杨洡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代禺知分手的时间点,难道说?代禺知以前不接这些项目,是因为前任??
杨洡没理自己,沈靖妤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自顾自的说着:“而且禺知的那个老师我认识,是我们家老头儿的同门师哥,你知道万振国吗?哎,你肯定不认识,但是你只需要知道他卖一幅画够咱花三辈子就行了。”
“收拾一下吧花儿,准备过好日子了!”沈靖妤用手肘戳了戳杨洡,“当然,前提是你得把人家追到手。”
见鄢溪西和代禺知已经聊完,杨洡看了一眼手表,问代禺知,“禺知,咱们要回去了吗?”
代禺知点开手机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想着明天杨洡还要上班,她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和鄢溪西、沈靖妤两人打过招呼后跟在杨洡后面出了门。
杨洡和代禺知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沈靖妤就被鄢溪西箍了脖子。
“你跟我说这叫朋友?啊?”鄢溪西凶狠的说道:“花花同志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你说...这是朋友?!!”
“杨洡啥时候对朋友这么体贴过?!”鄢溪西咬着牙不肯罢休。
沈靖妤嘿嘿笑了两声,反正也藏不住了,索性就交代了。
“哎呀那不是花花害羞不好意思说嘛,你这不也看出来了?”沈靖妤打着哈哈,“不过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分享。”
“放。”
“姐妹儿以前觉得杨洡爱谁不行,非得爱一个直女,还是一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直女!咱们蜀城什么地方?什么大环境?什么美女她找不到?她好看、工作好、性格好,除了家里出柜有些困难以外,哪哪儿都好。”
“但是今天见到本人后我才悟了,此乃神人一个!一看就是花花喜欢的类型,太温柔了,讲话温声细语的,还有钱!以后绝对是个富婆!”
“所以呢?”
“所以!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花花能够尽早拿下她的白月光,然后看在这些年我为她出谋划策、鞠躬尽瘁的份上,赏我一幅代禺知的画。”
“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鄢溪西善意提醒。
“噢,那用你的生日愿望许吧。”
“我杀了你!!!”
鲸鱼:为了让对方了解你、爱上你,我煞费苦心!
小羊:转账888元。
鲸鱼:都是为人臣的本分!以后吃上软饭了记得多想想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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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僚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