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电视正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欢快的笑声填满了整个空间。
沈清洛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小跑着迎向他。“老公，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像等待投喂的小猫，“辛苦你了，我都要饿死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左脸颊上轻轻一吻，唇膏的淡淡香气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在空气中短暂停留。
右手趁机接过打包袋。
迫不及待地打开，坐在沙发上就大口吃了起来。
似乎早就想吃这些酸酸辣辣的东西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沉舟无奈地摇头，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沈清洛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眼睛却还盯着电视，完全没把他的提醒当回事。
顾沉舟笑了笑，转身走向洗手间。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镜子里的男人神色平静，但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就在这时，沈清洛的手机响了。
他下意识地关小了水龙头，水流声减弱，但隔着洗手间的门，再加上电视的嘈杂，他只能听到模糊的说话声。
几秒后，他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
沈清洛出门了。
顾沉舟擦干手，走到阳台。夜色已深，小区里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他低头看去，沈清洛的身影正快步走向小区门口。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显然没打算走远。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灯熄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沈清洛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顾沉舟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车牌，但路边的树叶恰好挡住了关键数字。
那辆车没有离开。
它就那样静静地停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
十五分钟过去，沈清洛仍然没有下车。
顾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阳台栏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车身似乎在微微晃动。
是错觉吗？
距离太远，他无法确定。
三十分钟后，车门终于打开。沈清洛从车里走出来，站在路边，弯腰对着车内说了几句话。
她的表情被夜色模糊，但肢体语言显得很放松，甚至带着一丝熟稔。
直到车子驶离，她才抬头，目光似乎朝家里的方向扫了一眼。
顾沉舟迅速后退，躲进阴影里。
她看到自己了吗？
他不知道。
但就在沈清洛转身走向楼道的瞬间，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林鸿羽。
那个男人躲在绿化带旁，举着手机，镜头对准沈清洛的背影。
他在偷拍。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鸿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收起手机，快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顾沉舟关上阳台门，走进浴室。他拧开淋浴，冷水从头顶浇下，试图冲散脑子里那些不受控制的联想。
车里的三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林鸿羽为什么偷拍沈清洛？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但理智和猜疑像两股纠缠的线，越扯越乱。
当他擦干头发走出浴室时，沈清洛已经回到了客厅，正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鸡爪。
“老公，这鸡爪真好吃，你也尝尝。”她捏起一块，递给他，笑容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沉舟接过，咬了一口。酸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但他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你怎么了？”沈清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顾沉舟放下鸡爪，直视她的眼睛。
“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他还是不准备隐忍了，早晚就要面对的。
早点说开，如果真的不在一起了，孩子她还可以选择不生下来。
“谈什么？”沈清洛感觉到一丝不妙。
“先吃，吃完再说。”
他就这样坐在一边，将脑子里查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将自己要说的话也想想措辞。
沈清洛感觉自己没了胃口，剩下两个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走吧，进屋聊聊。”
卧室里，窗帘紧闭，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照亮两人的脸。
顾沉舟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文件——视频、照片、聊天记录截图。
“我们离婚吧。”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沈清洛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突然又说这个？”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老公，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刚才那只是公司的股东，他要跟我谈小涛的事情……”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看屏幕。
沈清洛缓缓坐下，点开第一个视频——她走进皇冠假日酒店的画面。
“这不是我！”她猛地抬头，“这视频被人动过手脚！”
“继续看。”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点开下一张图片——一条短信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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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洛的手指僵住了。
“这是乃欣……”她的解释苍白无力，“我之前跟你解释过了……”
顾沉舟依然沉默，只是看着她一个个点开文件。
每打开一个，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京都的酒店监控、医院的挂号记录、深夜的陌生来电……**
所有的证据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凑出一个她无法否认的故事。
直到最后一个文件看完，沈清洛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顾沉舟问。
“我刚不是解释了吗？”她强撑着镇定，但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顾沉舟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你觉得我是傻吗？还是觉得我好糊弄？”他关上电脑，“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离婚的原因。”
顾沉舟没有发火，他知道发脾气没什么用，动静大了还惊动自己的父母。
沈清洛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皇冠酒店的监控一定是假的，我们可以一起去调！”
顾沉舟抽回手，摇了摇头。
“你要是我，你会相信吗？”他躺到床上，背对着她，“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沈清洛站在原地，眼泪终于落下来。
“老公，你相信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不信你可以等生下来做亲子鉴定……”
顾沉舟没有回答。
房间里只剩下沈清洛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老公，你不是说不跟踪我了吗？”
顾沉舟闭上眼。
“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疲惫而平静，“之后你做什么，我不会再管了。”
沈清洛跌坐在床边，终于意识到——
老公连气都不生了，那证明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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