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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废弃卷烟厂内痴情飘(一)

作者:风流萧书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暴雨如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以驱散眼前的朦胧。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 —— 城郊废弃的鸿运卷烟厂还有最后一公里,手机信号却早在十分钟前就彻底消失。后座的摄像师阿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哥,要不咱改日再来?这天气邪乎得很。”


    “合同都签了,甲方就给这三天档期。” 我咬咬牙,继续往前开。副驾驶的美术指导小雨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起来,只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正站在路边,她的长发遮住了脸,任凭暴雨浇淋,一动不动。车子驶过的瞬间,我透过后视镜瞥见女子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那…… 那是人是鬼?” 小雨声音都在发抖。我强作镇定,“肯定是附近村民,别自己吓自己。” 但他心里也犯嘀咕,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大半夜站在雨里?


    卷烟厂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嘎吱” 一声推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着陈年烟丝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开强光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斑驳的墙壁。墙上还残留着褪色的标语:“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字迹扭曲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抓挠过。


    “先拍厂房内部,重点拍那个据说出过事的制烟车间。” 我吩咐道。阿杰架起摄像机,小雨则开始布置灯光。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 车间中央的传送带上,整齐摆放着二十年前停产的 “红双喜” 香烟,烟盒表面还泛着湿润的水光,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不可能……” 阿杰喃喃自语。我走近查看,烟盒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 1998 年 7 月 15 日,正是卷烟厂发生大火的日子。那场大火烧死了二十三名工人,其中最年轻的女工苏婉,据说当时是为了回去取和恋人的定情信物才葬身火海。


    “深哥,你看镜头里!” 阿杰突然大喊。我凑过去,只见摄像机屏幕上,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正从传送带尽头缓缓走来。那身影越来越清晰,赫然是刚才路边看到的白衣女子!更诡异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血水正顺着襁褓滴滴答答往下淌。


    “关机!快关机!” 我话音未落,摄像机突然自动爆炸,碎片飞溅。阿杰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小雨吓得躲在我身后,“我们走吧,这里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尖锐而凄厉,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作为资深探险博主,他见过无数诡异场景,但这次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大家保持冷静,可能是声控装置。” 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桃木剑 —— 那是出发前从道观求来的辟邪之物。


    循着哭声走去,他们来到一间上锁的办公室。锁孔里插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我试着转动,门 “吱呀” 一声开了。屋里堆满了泛黄的档案,最上面一份写着 “苏婉事故调查报告”。我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年轻的苏婉穿着工装,笑容甜美,胸前别着一枚银色怀表。


    “等等,这怀表……” 小雨突然指着墙角。那里蹲着一个黑影,手里正把玩着一枚银色怀表,怀表链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黑影缓缓转头,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正是苏婉!


    我举起桃木剑,手心全是冷汗。苏婉站起身,怀里的襁褓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她张开嘴巴,发出尖锐的嘶吼:“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一股阴风袭来,将桌上的档案吹得漫天飞舞。我这才看清,所有档案上的日期都是 1998 年 7 月 15 日,而每份档案里,都夹着一张婴儿的黑白照片。


    “跑!” 我大喊一声,带着众人夺门而出。但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墙,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婴儿画像,每一幅画的眼睛都在跟着他们转动。苏婉的身影在画像间忽隐忽现,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厂房。


    阿杰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呆滞地走向墙壁。“阿杰!别过去!” 我伸手去拉,却被一股力量弹开。只见阿杰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要附身在阿杰身上!” 小雨尖叫道。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起背包里还有道观给的符纸。他掏出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血符,然后猛地贴在阿杰额头。阿杰浑身剧烈颤抖,吐出一口黑水,这才恢复清醒。“我刚才好像看到…… 看到我小时候,我妈把我扔在垃圾桶里……” 阿杰满脸惊恐。


    我意识到,这卷烟厂的邪祟不仅是苏婉的怨念,更牵扯着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秘密。“我们得找到源头,彻底解决她的怨气。” 我说。根据刚才看到的档案,苏婉出事前曾在仓库存放过重要物品,或许那里藏着解开谜题的关键。


    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发霉的烟丝。我用手电筒一扫,墙角有个铁箱,箱子上刻着 “苏婉专用”。打开铁箱,里面除了一些女工用品,还有一本日记。我翻开日记,字迹凌乱不堪,记录着苏婉怀孕后被抛弃,以及发现厂长和会计贪污公款的事。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 1998 年 7 月 14 日:“他们要杀我灭口,我不能让孩子出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我突然明白,苏婉不是为了取定情信物才返回火场,而是被人故意锁在了仓库!


    就在这时,整个厂房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上的吊灯纷纷坠落。苏婉的身影出现在仓库中央,这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跟着二十三个浑身焦黑的鬼魂,正是当年那场大火的遇难者。“你们都得陪葬!” 苏婉的声音充满怨恨。


    我举起桃木剑,大声喊道:“苏婉!我们是来帮你的!当年害你的人,我们一定帮你找到!” 苏婉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在这一瞬间,仓库的地板突然裂开,众人掉进了一个漆黑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祭坛周围,密密麻麻插着二十三根香,每根香上都绑着婴儿的脐带。我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灾事故,而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祭祀!


    “原来如此,厂长和会计为了掩盖贪污的事,用二十三条人命和未出生的孩子做祭品,换取邪术庇佑!” 我愤怒地说。话音未落,地下室的墙壁上浮现出当年的场景:苏婉被人按在祭坛上,她拼命挣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夺走……


    苏婉的鬼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我知道,只有摧毁祭坛,才能平息她的怨气。他挥舞桃木剑,砍向祭坛。剑身接触祭坛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我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深哥!” 小雨冲过去扶起他。阿杰则在一旁喊道:“看那些香!只要熄灭香,就能破坏阵法!” 我强撑着站起身,和小雨、阿杰一起冲向香烛。然而,每当他们靠近一根香,就会有一个焦黑的鬼魂扑上来阻拦。


    激烈的战斗中,我突然发现祭坛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和苏婉的银色怀表吻合。他掏出怀表,大喊:“苏婉!相信我们!” 苏婉的鬼魂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拦住其他鬼魂,为我争取时间。我将怀表放入凹槽,整个祭坛发出耀眼的光芒。


    香烛纷纷熄灭,符文逐渐消失。苏婉的身影变得透明,她看着我,眼中的怨恨化作泪水,“谢谢…… 帮我找到真相……” 说完,她和其他鬼魂一起消散在光芒中。


    厂房的晃动停止了,地下室的入口也缓缓闭合。我等人狼狈地爬出地下室,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洒在卷烟厂的废墟上,一切仿佛都从未发生过。


    回到家后,我将这段经历整理成视频发布。视频引起轩然大波,有网友扒出当年卷烟厂厂长和会计确实离奇死亡,死状凄惨。但很快,视频就被强制下架,所有相关资料也神秘消失。


    我知道,有些真相注定不能公之于众。但他永远记得苏婉最后的眼神,那是解脱,也是对正义的渴望。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接过类似的探险委托,但每当路过废弃的建筑,他总会停下脚步,默默为那些无法安息的灵魂祈祷。


    然而,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怀表,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苏婉和一个男人依偎在一起,男人的脸被人用红笔圈出 —— 那赫然是如今本市最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怀表表面的刻字:“赠爱妻苏婉,永结同心”。


    我握紧怀表,眼神变得坚定。他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绝不会退缩……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我盯着茶几上泛着冷光的银色怀表,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最新新闻推送刺痛他的眼睛 ——“慈善企业家张明远捐建第三所希望小学”,配图里那张慈善温和的笑脸,与照片上圈出的青年别无二致。


    “深哥,查到了!” 阿杰的声音从视频通话里传来,背景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张明远 1998 年确实是鸿运卷烟厂的副厂长,火灾后他突然获得巨额资金,成立了现在的明远集团。更诡异的是,当年所有知情人都在三年内意外身亡。”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表背面的刻痕。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影,他猛地抬头,只看见雨幕中漂浮的塑料袋。但直觉告诉他,有人在暗处监视。


    三天后的深夜,我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晃动的监控录像:暴雨夜的废弃卷烟厂,张明远带着几个黑衣人手捧青铜香炉走进厂房。画面突然剧烈扭曲,最后定格在香炉内燃烧的婴儿脐带。


    “明晚八点,西郊旧码头,带怀表来。” 新短信随之而来。我握紧手机,背包里的桃木剑贴着后背发凉。小雨突然发来消息:“深哥,我在古籍馆查到‘长生会’,明清时期就有他们用婴儿祭祀的记载,和卷烟厂祭坛的符文一模一样!”


    码头锈迹斑斑的灯塔下,一个黑袍人背对而立。我刚走近,黑袍人突然甩出一张符纸,燃起的蓝火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你以为苏婉的怨气真是偶然?” 黑袍人声音像砂纸摩擦,“张明远不过是‘长生会’的棋子,他们用二十年时间养出了能吞噬生者魂魄的怨灵。”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三个浑身缠着水草的溺亡鬼破土而出。我挥剑劈向最近的鬼魂,剑刃却穿透虚影。黑袍人冷笑:“普通法器没用。” 他甩出三张血符,鬼魂发出尖啸,化作黑水渗入地面。


    “怀表是打开‘长生会’核心祭坛的钥匙。” 黑袍人转身时,我瞥见他袖口露出的蛇形刺青,“明远集团地下三十层,今晚子时阴气最重。但你得先过了拍卖会这关 —— 他们用邪术宝物交易,活人在这里比冥币还便宜。”


    拍卖场设在废弃地铁站深处,暗红色的水晶吊灯下,青铜面具的拍卖师举起一个檀木盒:“第三件拍品,1998 年鸿运卷烟厂火灾幸存者的心脏,还在跳动哦。” 我混在黑袍人群中,冷汗湿透后背。当拍卖师展示苏婉生前佩戴的翡翠镯子时,他几乎失控冲上台。


    “这位先生出价三百万?” 拍卖师突然指向他。我的瞳孔骤缩,四周黑袍人齐刷刷摘下兜帽 —— 全是苏婉腐烂的脸!桃木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拍卖场的地砖突然裂开,无数婴儿手臂从地底伸出,缠住他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黑袍人掷出燃烧的符纸,火焰组成古老的封印符文。“快走!” 黑袍人将他推向紧急通道,自己却被怨灵淹没。我在黑暗中狂奔,怀中的怀表烫得像块烙铁,身后传来拍卖师扭曲的笑声:“明远集团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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