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载入进度……80%】
【信息载入进度……95%】
【信息载入进度……99%】
【信息载入进度……100%】
扶苏的大脑还在运转，他的大脑被安装了世界上最为先进的超级计算机，ai程序在整理现在的所有事情。
其实他一直都有意识，之前芩霖说的，他都听得到，但是一直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直到，自己有了触感，很不一样的感觉。
很软，是皮肤？
很紧，又是什么？是——
下一秒，ai运算结果是——拥抱。
扶苏不能理解，自己苏醒的时候，会承受【拥抱】这种动作。
因为程序以及资料库告诉他，拥抱是表示好感与依恋的。
更让他无法分析的事情出现了，面前一直与自己互动的这位员工，竟然吻上了自己。
【亲吻：表示极度的好感与依恋。】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吻自己？
他的大脑连接着仁悼的大数据网络，可以调动任意一名信息安全层级不高的员工的数据，而面前者为，显然就属于低级员工。
【芩霖，18岁，未毕业，实习生。】
她叫芩霖？
她睁开了眼睛，和自己对视了。
下一秒，他的听力加强了。因为刚刚苏醒，身体机能是不断恢复的，此刻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并且，他作为仁悼公司科技的顶峰，他的听力甚至可以随时在脑中构建出发出声音的坐标，可以推导出这些人的性别、体重、运动趋势等。
啊，原来是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逻辑顺从，他微微蹙起的眉毛终于松开了些。
她为什么要后退？看起来脸色很红。
如果吻上，可以不发出声音的话，那么按照刚才的逻辑，他要继续吻着，才能保证安静，从而保证安全。
于是他倾身上前。
她似乎更为害羞了，满面红霞，极为美丽，让扶苏想起资料库里百年前的夕阳，一定是那样的。
她似乎不高兴了，他顿了顿，终于退了半寸。
她晕倒了。
扶苏下意识地接住她。
“纯人类？你就是那只丑小鸭？”
他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即使是神通广大的ai，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把自己比喻成丑小鸭。
她明明很美，五官极为明艳，唇色明艳，是石榴花的颜色。
——
芩霖睁开眼睛时，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
她只觉得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后重新组装过一样疼。
每次发烧过后都这死样，哎。
“滴——患者苏醒，生命体征稳定。”
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芩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终于醒了。”
颜泽的声音从病床右侧传来。
芩霖转过头，看到颜泽正坐在床边，机械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我……”芩霖刚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颜泽放下平板，她陈述道：“军方突袭事件已经平息了，在及时救助的情况下，公司也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培育体。”
芩霖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扶苏呢？”
“别急。”颜泽按住她的肩膀。
“他没事，已经被重新安置在培养仓里了。多亏了你，公司最重要的项目才没被军方毁掉。”
芩霖眉头一跳，他回了培养仓？
颜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ID卡，递给芩霖：
“鉴于你的表现，不仅给予你转正资格，另外，公司决定破格提拔你为培育科研究组长，专门负责扶苏项目。这是你的新ID卡，权限已经升级了。”
芩霖接过卡片，上面印着“芩霖研究组长”几个烫金字样。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我？研究组长？”
“没错。”颜泽站起身，“还有独立实验室和专属资源调配权。当然，”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芩霖一眼，“前提是你能让扶苏项目有突破性进展。”
芩霖握紧了ID卡，指节发白。
“对了，”芩霖突然问道，“扶苏他......”
她又顿住了，该怎么问？无论怎么想，ai回吻她这一行动，也过于惊世骇俗了。
颜泽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扶苏检测到一些微弱的神经信号，但还远远达不到意识觉醒的标准。”
随后她顿了顿，“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实验室吧。”
病房门关上后，芩霖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竟然……真的留在了仁悼公司内，还做了研究组长。
她是不是离母亲的愿望更近一点了？她屈起身子，有些想哭。
过了片刻，她开始整理思路。
微弱的神经信号？那那个吻算什么？她发烧产生的幻觉吗？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扶苏冰凉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芩霖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给她打了一针营养剂，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才稍微缓解了些。
培育科比她记忆中空旷了许多。原本密密麻麻排列的培养仓现在只剩寥寥几个，大部分区域都被焦黑的爆炸痕迹覆盖。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残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她踏入其中的时候，周围的研究员都抬起头来。
“芩组长好。”
“芩组长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问好，有几个研究员，之前还对她颐指气使，如今虽然面有不忿，但是在公司里，一切凭实力说话。
谁有成果，谁能给公司带来利益，谁就是老大。
不过，她确实是不太擅长应付这些情形，芩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快步走向扶苏实验室所在的最里侧。
新ID卡在感应器上划过时发出清脆的一声。芩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金属门。
实验室比她记忆中更加宽敞明亮，显然在她昏迷期间经过了改造。提升了安全系数，避免再次出现上次的突袭情况。
正中央的培养仓比原来大了至少一倍，里面装满了淡金色的营养液。扶苏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其中，珍珠白的长发随着液体微微飘动，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芩霖慢慢走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轻轻敲了敲玻璃：“扶苏？”
没有反应。
“是我，芩霖。”她又靠近了些，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你还记得我吗？”
毫无反应，就像以前的三个月一样。
她蹙了蹙眉，退后几步，环顾四周。实验室角落里多了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全新的电脑和实验记录仪。她走过去，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颜泽留下的视频留言。
“芩霖，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说明你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了。”视频里的颜泽表情严肃。
“军方突袭事件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董事会非常重视扶苏项目的安全。从今天起，这个实验室只有你和总裁能进入，所有数据直接向总裁汇报。”
视频播放完后，自动跳转到扶苏的监测数据界面。芩霖仔细查看着过去三天的记录——脑电波活动确实比之前活跃了些，但远达不到有意识的程度。
“真的是做梦？”芩霖轻声道。
她走回培养仓前，静静注视着里面的扶苏。阳光下，他的皮肤几乎透明，能看见下面若隐若现的淡蓝色血管——虽然她知道那只是仿生设计。
她又敲了敲玻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她在这里办公，看了桌面上她被升职后多的一些工作范畴，很快，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早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可真是敬业，芩霖想。
本来发烧过后，身体就需要多休息。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转身出去，却忽然看见，金色营养液中，扶苏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倏然一惊，立刻走到培养仓前，随后轻轻用手触碰住玻璃。
“扶苏？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
这一次，没等两秒，就看到扶苏，缓缓睁开了眼睛。
芩霖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双浅金色的眸子，清澈得像是融化的阳光。他的目光懵懂而困惑。
芩霖的呼吸停滞了。
每一次看扶苏，都会被他惊艳到，更何况是现在正在和他对视？
那金色的眼睛似乎要把她吸进去，带着微微光泽。
对方仍然安静地望着她，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这和她记忆中那个主动加深亲吻的扶苏判若两人。
下一秒，仿佛是仅仅睁眼这一个动作，就耗尽了所有体力，他又闭上了双眼。
芩霖愣住了，围着培养仓好几圈，确定他又恢复成原本模样后，才微微压下了心中的紧张。
看来，只是偶然的互动反应，芩霖想。
看来确实扶苏已经逐渐开始苏醒了，她长久以来莫名其妙的互动，或许真的有效，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时间也不早了，她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时，芩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扶苏纤长的睫毛低垂，安静、美丽地像是工艺登峰造极的瓷器。
“明天我再来看你。”她轻声说，“要乖乖的。”
实验室门关上的瞬间，培养仓里的扶苏微微又睁开了眼睛。
过了几秒后，他舒展了身体，不再保持那个耗能的蜷缩姿势。
扶苏淡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实验室里微微发光，里面带着游刃有余的利落，哪里还有半点懵懂无知的样子？
他伸手触碰面前的玻璃，正好是芩霖刚才站的位置。
超级计算机大脑迅速分析着过去几个小时收集的数据——芩霖的体温、心率、瞳孔变化、甚至是她呼吸的频率。
“体征正常，心理状态紧张，生理恢复程度90%。”
他的指尖在玻璃内部，刚才芩霖在外面触摸过的地方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随后，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意念一动，实验室的监控系统被他黑入，替换成了他安静蜷缩的视频。
“芩霖……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