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即使怎么了？”
许然则在接到电话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一推开病房门，他就询问起在病房里的护士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例行进行病房巡查的时候，发现病人拔了留置针，去到了病房的厕所。”
护士说着，指了下房间的厕所，门仍然紧闭着。
“我在外面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于是一直尝试与病人沟通开门，但是他极力抗拒门的打开。
由于担心是脑震荡，我们就通知了您过来，现在病人仍在厕所里没有出来。”
待她说完，坐在病房里的另一个病人也附和着点头。
许然则走向厕所，试探着叫了声“萧即使”。
“不要开门，我在里面，不要开门......”
低沉的男声重复着拒绝，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着，许然则感到格外的怪异。
“有钥匙吗？”他对着一旁的护士说。
一般医院为了应对病人在厕所晕倒的情况，都有相应的预防措施。
护士点点头，医院门是方形卡扣，随便什么钥匙都可以打开。
她从兜里拿出钥匙，将厕所门打开。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气压差使得门猛地向外推，护士和许然则躲开，门撞在瓷砖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敞开的通道里，热风在大开的窗户与打开的门之间呼啸着对流。
里面空无一人。
“刚刚......病人还在里面。”
护士呐呐地说。
许然则看见放在台上的手机，没有熄屏，正是录音的界面，正不停地循环着。
重复的话语有个几十秒的空档期，于是里面再次传出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不要开门，我在里面，不要开门......”
声音空灵，回荡在空旷的厕所。
显然，人早已离开，只是留下个手机迷惑外面的人。
护士脸色苍白：“对不起许先生，是我的疏忽......”
许然则将手机揣进兜里，摆了摆手。
“没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萧即使，你们医院的监控室在哪。”
“在楼下，我带您去。”
萧即使那个位置跳下去确实有监控。
跳下去的旁边正巧是医院的围墙，萧即使跳下去后，看了几眼围墙，竟然直接攀爬着翻出去了。
在放大的监控显示屏里，看着他灵活而漂亮的动作，许然则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他记得他是个从楼梯上摔下来，而且生病后从二楼跳下来的病人吧。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谁能想到一个刚刚苏醒的病人竟然就这样轻巧地从外面翻了出去。
最后护士脸色苍白地站出来说。
“可以等24小时候报失踪，我们也会在医院周边找的，您千万不要着急。
等到明天我们会去警方调查附近街道监控，对于我的疏忽。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说完她重重地鞠了个躬。
许然则摇摇头没说什么，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无论怎么样，还是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去找。
而且看萧即使如此有生机，也实在不像是会出什么事的样子。
许然则颇有些冷漠地想。
不过他脸上倒是写满了担忧，看起来很紧张萧即使的安全似的。
接着他简单感谢了一下陪着一起忙碌的医护人员。
许然则回到了病房，准备先在萧即使的病床上凑合一下。
枕头睡下去有点硬，不对，不是枕头硬。
许然则坐起身，将手往枕头下一摸，摸到了一本书。
他感到心跳加快，点开手机的手电筒，朦胧的光照刺破了黑暗。
许然则急忙翻开书，在书最开始的空白页，他看到了一串黑色的字。
“我在你头顶之上。”
许然则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蹦出无数个经典恐怖片场景。
等做好面对突脸的心理准备后，他缓缓抬头，当然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松了口气，继续快速翻书，后面却没有什么提示的信息了。
兜里的手机有些隔人，张扬地提醒着躺在床上的人，它的存在。
许然则想起萧即使的手机还在他这。
按亮屏幕，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于是许然则稍微忏悔了三秒钟，就畅通无阻地点了进去。
手机里面十分常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下载了几个必需的软件，连壁纸都是原机自带的。
一路翻到最右边，许然则终于停下了。
整页只有一个软件。
点进去一看，是连接监控的APP。
点开录像回放，屏幕里显示着熟悉的室内布局，时间拉到下午，许然则看到了自己的脸。
许然则眼神沉静，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重拨给那个给他打电话的“神经病”。
不出意外，萧即使的手机响了。
也就是说，在家里按了一大堆监控的是萧即使。
那个叨了一大堆哲学，莫名其妙的在他到家以后给他打电话的人，也是萧即使。
许然则缓缓笑了。
“我在你头顶之上”，是指在天花板上的眼睛吗，那确实是了。
他眼神冷冽，透露出不快的讯息。
偏执病娇吗？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变态法。
许然则垂眸，心中暗自规划起应对萧即使的计划。
几分钟后，他拿起书，准备放到床边的柜子时，突然动作一顿，亮起手电筒，仔细辨认起书的封面。
书皮封面的左下角，一串手写的小字显得格外清晰。
“我在芒果吃天台。”
许然则：？？？
车子又一次被发动，许然则开着车回家了。
就在看见那段小字的那一刻，许然则一下子想到了一种被忽略的可能。
监控显示萧即使确实不在医院，那在外面他能去哪。
如果不乱走的话，萧即使一定会去一个他了解的地方。
没有手机和身份证，他不可能住酒店。而许然则的直觉告诉他，萧即使也不会回家。
结合“在你头顶之上”，如果医院没有打电话，那许然则就不会来，他会在家里睡觉，而萧即使极有可能知道他家在哪。
天台，就在头顶之上啊。
匆匆跑到老小区的天台，当看到一个在菜地里孤独坐着的背影，许然则知道他赌对了。
其实他猜天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忧郁的哲学青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大半夜坐天台啊。
“萧即使。”
许然则只叫了声名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不了解这个人，对萧即使仅有的印象只有符号化的偏执病娇。
简单思索了一下，许然则决定用点诙谐的话题开启聊天。
“你踩别人种的菜上了。”
沉默，唯有沉默。
深沉的夜色下，萧即使默默地站起来，从菜地边下来，顺便远离了天台边缘。
“走吧走吧。你还是先在医院好好治病吧”
许然则挥着手，他不是很想去问监控的事情。
把人推下楼这件事他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完美的借口解决，接下来还要发展所谓感情线。
不如直接群像文得了，这世界里还有不少他原本世界里已经死亡的亲友，直接走配角线。
许然则思绪乱飞。但接下来他飞不起来了。
萧即使在许然则面前站定，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莫名充满恶意。
“你不是许然则。”
他像是感叹，又像是疑问。
萧即使的声音很低，说话方式也格外奇怪，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
许然则像是没听懂一般，面带微笑，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
“嗯？”
“你是谁呢？不重要。
我要去探索世界的真相啦。”
萧即使越说越流畅，最后还咧开嘴笑了起来。
许然则垂眼，他感受到过快的心跳，面上却是无比的平静。
他和醒来的萧即使的唯一交流是那句玩笑，萧即使不可能仅凭这个，就笃定身体换人这种极为荒谬的情况。
更何况原主才回萧家一个月不到，两人也绝对说不上熟，他怎么敢这么说？
要么萧即使早就知道，要么他做了一件原主绝对不会做的事，比如把他送到医院。
或者他在诈他，但是他身上又有哪点特质引起了怀疑呢？
“天可怜见的，摔下来脑子真撞坏了吧，还是要再去看看医生。”
许然则犹豫片刻，只装作没听懂。
萧即使听了这话，仍然笑着，他举起手，将食指置于自己唇上：
“嘘，祂在头顶之上。”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上方，仿佛真的将有神迹降临，神明将赐下祂的垂青。
许然则吸了口气，顺着对面的人的眼神抬头向上看去。
天台上方当然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垠的美丽的神秘夜空，以及温柔的弯弯月牙。
搞到现在，许然则有点无语了。
这人装个鬼的忧郁啊，轱辘话一套一套的，结果没一句有意义，跑天台来是为了追求更大的装逼舞台吧。
大半夜把人溜来溜去，惹得这么多人来找。
好不容易到天台找到人，结果一看就说这么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说好的偏执病娇成神经病装逼犯了，许然则感觉自己之前的防备只是一堆笑话。
就在他抬头看天放空缓解内心烦躁的时候，他手中突然多了一物。
许然则低头，萧即使晕了过去，正巧倒在他手上。
成年男子的重量引得他不由地后退几步。他垂眸，天色昏暗看不清人的面庞。
许然则拖着这个昏迷的人，就像之前那样，拖到了车上。
只不过，这次拖了整整六层楼。
许然则：朋友，你这不如不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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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