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惊讶地看着郁昭昭:“你说什么?文洲他……”
郁昭昭低声说道:“都说他读书读傻了,可我在尚家这段时间,并没有看出来他哪里愚钝。”
尚娇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尚文洲六年没回过缅隅。
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确实可疑。
“你还记得那本账本长什么样吗?”
郁昭昭点头:“整个账本都是仿民国时期的记账法,一式三联。”
尚娇沉思片刻。
郁昭昭:“妈妈……你知道那个账本?”
尚娇:“当然。”
“因为那本账本,是我给于欢的。”
郁昭昭愣了一下。
尚娇:“那本账本,是整个尚家的财务状况。”
“上面所记载的每一笔款项,都流向哪里,全都一清二楚。”
“我交给于欢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昭昭……”
尚娇握住郁昭昭的手:“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彻底暴露,那本账本,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尚家这些年瞒报漏报,甚至虚报账目,如果查账,尚家……”
尚娇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郁昭昭知道,她要说什么。
尚家这些年到底干了多少猫腻,又贪了多少油水,账本里记载得清清楚楚。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尚家好过的。”
尚娇知道郁昭昭向来性子倔,她这么说,多半已经有些计划了。
“我总感觉……尚家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控着。”
“他们背后……难道还有人吗?”
尚娇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
“妈?”郁昭昭察觉到尚娇神色不对。
尚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昭昭,你有没有想过。”
“尚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绝不是偶然。”
“尚家在百年前能在缅隅站稳脚跟,并且迅速崛起,少不了一些人的扶持。”
“官面上的人就算了。”她眼神复杂:“我说的,是暗地里的势力。”
郁昭昭听着尚娇的话,眉头紧皱。
看来尚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本账本,是关键。
……
晚上。
郁昭昭静静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尚娇的话如同咒语般在脑海中不断回响,挥之不去。
尚家背后的势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它能操控尚家多年,甚至于,让整个缅隅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这绝非寻常之辈。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从窗户传来。
窗户被打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
郁昭昭警觉地坐起身,却立刻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嘴。
“是我。”
郁昭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松。
她一把抓住宫砚执的手腕,将他的手掰开。
“这么不欢迎我?”
“这么晚来,不是偷情就是做贼。”郁昭昭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是来偷你的。”宫砚执的双手环住郁昭昭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郁昭昭身子一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宫砚执的吻从耳畔一路延伸到脖颈。
郁昭昭被他吻得有些痒,咯咯笑了起来。
“痒……别闹了。”
宫砚执却像得了趣一般,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咬了咬郁昭昭的耳垂。
郁昭昭伸手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顺势将她翻过来,抱在怀里。
郁昭昭:“查到什么消息了?”
“很精彩哦。”宫砚执从兜里掏出一小卷录音带,递给郁昭昭。
郁昭昭接过录音带,伸手去拿录音机。
“先别急。”宫砚执按住她的手,勾起唇角:“听完你可得感谢我。”
郁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
录音机的磁带转了大概五分钟。
郁昭昭才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
“父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做了什么!在华国偷的那本账本,内容不简单吧!”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郁昭昭听到这个声音,心跳骤然加快。
是尚盛霖。
“啪!”
一声脆响。
录音机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尚盛霖的声音再次响起:“尚周海,你居然打我!”
声音是从尚周海的嘴里传出的:“孽子!你在外面胡闹别把尚家带上!”
尚盛霖嗤笑一声:“我胡闹?你以为我尚盛霖是傻子不成!尚家现在岌岌可危,你不思忖着怎么应对,反而来责怪我?”
“啪!”又是一巴掌。
尚盛霖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尚周海阴沉的声音响起:“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进尚家门的!文洲现在回来了,我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
尚盛霖怒极反笑:“好啊,赶出去啊!”
摔门响起:“你听好了,我尚盛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进了尚家!”
“你后悔了。你就给我滚出去!”
尚周海气得咳嗽起来。
……
录音放完了。
郁昭昭听得怔愣。
她心中翻江倒海。
她怎么也没想到,尚盛霖竟然……
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
宫砚执观察着她的表情,开口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郁昭昭回过神来,点点头。
宫砚执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猜猜看,尚周海为什么收养他?”
郁昭昭垂眸。
她当然知道原因。
尚文洲是个书呆子,尚家需要一个继承人。
尚周海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尚盛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可惜,尚盛霖并不愚笨。
他在尚家蛰伏多年,步步为营,一点点收拢人心。
甚至在尚周海面前营造出一种温驯听话的形象。
于是,在尚盛霖露出本性后,这么着急让尚文州回缅隅。
郁昭昭:“你觉得那天想要我命的人,会是尚文洲吗?”
宫砚执:“不好说。”
“尚文洲跟尚盛霖,都不是省油的灯。”
尚家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不过尚文洲如果想当尚家家主的话,那他就必须要做一件事。”
郁昭昭眸光微沉:“除掉尚盛霖。”
尚盛霖聪明,多疑。
尚文洲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
除非……尚盛霖露出破绽。
这个破绽,自然就是郁昭昭。
尚盛霖心急之下要娶郁昭昭,尚文洲大可以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郁昭昭:“其实,我倒是希望尚盛霖能赢。”
一只狼,一只狐狸。
宫砚执嘴角勾起一抹子笑:“那我们就往这火里,添两把柴。”
让这火,烧得更旺些。
……
翌日清晨。
郁昭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昭昭,起了吗?”
尚盛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郁昭昭在宫砚执怀里醒来,低头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自己。
糟了!
宫砚执撑开眼皮看了看她。
郁昭昭惊恐的指了指门外,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