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开口,就被她打断:“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逆转时间会付出什么代价。”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足够我弥补我的命格。”
她声音很轻,说到最后,眼泪滑落下来。
“我不学了,我们回家。”
宫砚执看着她,沉默半晌,开口道:“昭昭,听话。”
“没有那把刀,我一样可以杀出重围!”
郁昭昭哽咽着:“我不学这个了,我不要了。”
宫砚执伸手替她擦眼泪:“别哭。”
“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别为了我……”
“住口!”郁昭昭闭了闭眼:“宫砚执,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她很少对他发火,这是回来后的第一次。
她强忍着眼泪:“你是人,不是神,你拯救不了众生,我亦是如此!”
“如果成就我,需要舍弃你,我做不到!”
郁昭昭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你……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我。”
他伸手替她擦眼泪,可还是止不住。
“骗子!”
像是在骂他,又像是在哭诉。
“昭昭,你先好好学。”
“爱娜是瓦洛组圣女,她有办法治好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红,泪水涟涟,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术反噬会很严重!”
“但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你只知道替我隐瞒,替我做决定,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让我爱上你,现在又让我承受踩着爱人的痛苦往上爬,你要我怎么做到?”
“你对我的历练,让我心狠,是为了到头来,让我用在你身上吗?”
宫砚执沉默着,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却又在半空中顿住。
“宫砚执,我不要你为了我变成这样。”
她抬手抱住他,头埋进他的胸膛:“我不想你死。”
她每说一个字,宫砚执的心就跟着痛一分。
他抬手回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宫砚执知道,她是在害怕。
“昭昭,你听我说。”
她摇头:“我不想听。”
宫砚执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是,你要相信我。”
“爱你,是我亲手种下的种子,什么时候收获,什么时候枯萎……也由我来决定。”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你看我一眼。”
郁昭昭听话得抬头,他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哪怕是种一棵草,我也希望它能开出花来。”
“因为那是我的东西,我浇灌它,呵护它,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收获。”
“而是我爱它,所以它才有了意义。”
“郁昭昭,你不是我的附属品,我爱你,不是为了让你达到某种高度。”
“而是你本身就很好,所以我想爱你。”
宫砚执捧着她的脸,坚定的说:“我不想逼你成长,我想让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但我更怕。”
“怕你不够强大,怕你会被恶人欺负,怕你会受伤。”
“或许我的做法太强硬了,但是昭昭。”
“我不想你受伤。”
郁昭昭抽噎着:“你明明知道,我不怕受伤的。”
宫砚执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但是我怕。”
“相信我。”
“我不会死,我还要看着你报仇,看着你站起来。”
“然后,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你说话要算数。”
宫砚执吻了吻她的掌心:“当然。”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去给你把药热一热。”
郁昭昭起身,宫砚执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他叫住:“昭昭。”
她回头,就见他缓缓开口道:“我爱你。”
郁昭昭心里一颤,眼泪又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走了出去。
他坐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反噬的事情,不是没有办法。
爱娜在电话中提过。
黎肆发现郁昭昭的血液能抑制宫砚执的卟啉症,提出定期输血方案。
虽然不如食人血的效果显著,但至少能缓解症状。
宫砚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宁愿受反噬之苦,也不愿伤害郁昭昭。
却不知道,厨房内。
郁昭昭看着面前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小药炉,眼泪无声落下。
她紧握手中的匕首,刀尖轻触手腕,血沿着伤口流出。
一滴,两滴,三滴。
血滴入药炉中,刹那间沸腾起来。
药炉中的药汁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在她的逼问下,爱娜告诉了她所有。
只要把她的血,搭配药物喝下。
只需要六十天,就能彻底压制。
六十大关一过,宫砚执因为反噬产生的卟啉症就会彻底根除。
他再也不会受阳光之苦,也不会受黑暗吞噬。
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她颤抖着手,将药炉中的药汁倒进碗里。
药汁微微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郁昭昭将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深吸一口气。
端着药碗,一步步走向卧室。
宫砚执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郁昭昭端着药碗走进来。
“来。”她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扶他坐起来。
她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直到看到他喝完了整碗汤,郁昭昭才松了口气。
宫砚执闭眼感受了一下。
爱娜寄来的药效果说不出来的好。
他睁开眼,发现郁昭昭正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
“怎么了,昭昭?”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没事。”她握住他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微微皱眉:“很神奇,爱娜寄来的药,效果似乎比我之前喝过的都要好。”
郁昭昭点头:“那就好。”
宫砚执:“最近学得怎么样?”
郁昭昭:“还有三天。”
记住刀法很简单。
难的,是要融会贯通。
最后三天,宫砚执几乎天天陪在她身边。
而他身体里的毒素,也在悄然被压制。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郁昭昭回到尚家的时候,尚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尚家主营的酒店娱乐业,因为尚家的倒台,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完毕。
郁昭昭步入尚家老宅。
尚家最后一处产业,新华医院的高层们正与财团代表谈判。
新华医院是尚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产业。
若是新华医院也倒了,尚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财团代表一脸笑意:“各位,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尚盛霖坐在沙发上,一旁是尚周海。
此时,他们一脸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