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宗作为这方圆百千里唯一的武学大宗,不仅广招弟子教授门派内功心法,且开设了私塾学堂,不仅不收学费,教学质量还颇高。
本是为宗门收养里收养的孤儿开设的,渐渐地周边镇子甚至城里的学生也来这儿上课。
凌绝宗私塾的名头渐渐打了出去,络绎不绝挤破头想要在课室谋得一席之地的众人,便是它优秀教学质量的证明。
但———
明徵坐在课室中央忍不住挠头,看着四周才将将到她腰间,好奇地打量着她的小朋友们,她感到无比羞窘,也没人告诉她要和一群小豆丁成为同窗啊。
“姐姐,夫子说今日会有新同窗来,你也是来念私塾的吗?”
隰朝未对女子做出过多的限制,习武念书,这些都是可以的。
现在,一名梳着可爱发髻的小女孩正好奇地问她。
明徵尴尬一笑,如果她没走错课室的话,应该是的。
“哈哈真丢人,这么大还和小孩一起开蒙。”
明徵被戳中痛处,侧过头发现是个神情恶劣的小男孩,正一副挑衅模样地看着她。
像这种熊孩子,明徵见多了,来一个她揍一个。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先生给她求来的读书机会,她可不能白白辜负了他的好心。
她忍。
可明徵的反应显然没让熊小孩满意,有些无趣地看向方才朝明徵问话的小女孩。
小女孩显然也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对上熊小孩略显狠戾的三角眼时,忍不住向后瑟缩。
果不其然,下一秒熊小孩便重重将女孩推到在地。
摔在地上的小女孩要哭不哭的模样,熊小孩嘴里还在嘲讽着:“就你这种穷鬼,也配和本少爷在一个学堂念书?”
明徵蹙着眉,将小女孩从地上扶起,用手掸去她身上的灰尘。
熊小孩不悦地看着她,还想故技重施重重撞上来,明徵却拉着女孩灵活躲过。熊小孩依着惯性摔在她身后空地上,发出“哎哟”的痛呼。
明徵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熊小孩回过头,眼神仿佛不似一个小孩儿般凶相毕露,正当他要进一步动作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在干什么!”。
课室里的学生朝门口望去,见是李夫子来了纷纷收回看热闹的视线正襟危坐。唯独站着的明徵和尚未成功爬起来的熊小孩显得很是扎眼。
“你二人,出来。”李夫子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就是被娄师兄视为洪水猛兽的李夫子,明徵心怀忐忑地走了出去。
不仅是她,就连刚刚面露凶相的熊小孩也乖乖收敛神情到了外面。
看来受害者不止娄师兄一人。
两人低头站在李夫子面前,在李夫子不算高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体型面前,明徵硬生生觉得自己矮了个头。
即使出来到现在大概是有半刻钟了,李夫子一句话语都未说,但明徵已经感受娄川所经历过的痛苦了。
任何人都忍受不了冷暴力!
终于,李夫子沉声道:“裴子安,在课室寻衅滋事欺负同窗,你可知错?”原来李夫子最开始就在门外瞧见了全过程。
熊…哦不裴子安一脸不屑,却瞧见夫子沉沉的脸色时心中权衡几番,还是不甘愿道:“对不起夫子,我错了。”
话语间并没有多少诚意。
李夫子并不在意,只是道:“回去把学堂守则罚抄一千遍。”
“啊?”裴子安震惊,学堂守则可是有一千多页,一千遍不得手都抄断。
李夫子胡子一抖,眼神严厉:“你有异议?”
裴子安怂了:“是夫子。”
“再有下次,我会亲自与裴老夫人说明,让你不必去了。”
裴子安明显是害怕了,忙不迭地保证:“夫子我不会了,求您不要和祖母说。”
李夫子不为所动:“今日你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抄完再来。”
看着裴子安垂头丧气,转身时还不忘瞪了明徵一眼,仿佛在说都怪她。
明徵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猝不及防对上李夫子的视线,眼珠子差点没翻过来,她赶紧站好。
李夫子:“明徵是吧。”
明徵乖巧点头:“嗯嗯。”罚抄裴子安了就不能罚她了哦。
“进学堂一样就保持这样的事情,你也该罚。”
“啊?”什么也没做的明徵无辜躺枪。
“啊什么啊,去…”
“李夫子,您知道的我不识字。”明徵及时说着,生怕自己也要罚抄一千遍。
李夫子面无表情:“去把隔壁空课室全都打扫一遍。”
“可是李夫子,明明是裴子安挑事,我什么都没做,为何也要受罚?”明徵很是不服气。
李夫子:“今日的课本,你带了吗?”他刚刚瞧着明徵一样一样地从包里掏出各种零食分给周围小萝卜头,该带的课本可是一份也没瞧见。
明徵下意识问:“还有课本?”
一刻钟后,明徵提着水桶拿着抹布站在空课室门口,眼角耷拉着。
一定是早上清理背包时不小心连带着把把课本拿出去了。
她到时竟没发现一点不对。
“连课本都未带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子吗?”
脑海里回荡着李夫子的训斥,明徵嘴里不高兴地嘀咕着:“我视力可是5.0呢,肯定比你好。”
这间课室很大,也不知干什么用的,明徵打扫半天连一半都没走到。
叉着腰将抹布扔到一边:“这么大,整个学堂都没那么多人吧!”
“有哦。”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应答声,明徵有些惊恐地回头,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这么久了她居然没有发现。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明徵紧绷的身子稍稍松懈:“小九?”
小九正坐在最后一排的矮桌前,似乎刚从睡梦中清醒,神色些许困倦地望着她,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浓秀之色。
明徵走到他前桌盘腿坐下,问:“你刚刚一直在这儿,真奇怪,我怎么没瞧见你。”
小九想了想:“嗯…可能是我今天穿得太黑了,与课室融为一体了。”他今天穿了件玄色直裰,衣料厚重,垂坠如墨,远远望去几乎要与身后的木窗格融为一体。
“你不热吗”这句话明徵几乎是要脱口,却在视线触及他苍白地脸色时咽了回去。
小九身体不好,这是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确定的事。
“你今日不是去学堂念书么,怎得来这儿做洒扫的活了?”
闻言,明徵眉眼间蒙上一层阴影,却又在瞬间转晴:“唉一言难尽。”
小九眯了眯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明徵察觉不对,问:“你为何知道我今日是来学堂念书的?”
明明这几日她都没见着小九人,其他人也不可能会跟他说这个吧。
小九幽深的眼球在眼眶里转过一圈,神情狡黠道:“我就是知道。”
明徵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问:“对了,我之前给你的衣服你送到了吗,我问谢师兄他好像还没有收到诶。”
既然她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小九,是不是就说明他并不什么小毛贼,况且他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名贵之物,肯定有什么误会。
小九却说:“在小徵给我的当天,我便转交给了谢师兄。”
明徵一愣,小九有些亲呢的称呼让她有些不适应,而且他并不是念的“zhi”而是“zheng”,本就是多音字,其实他想念哪个都没毛病。
没空纠结他的称呼,心中的疑惑便先一步问出口:“可是,谢师兄他说…”
“你不信我?”
小九浮现出有些受伤的神色,在明徵连忙摇着头回答之前,他抢先到:“我知道,谢师兄他不喜欢我,平日里的无视和白眼也就罢了,可也不能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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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咎到我的头上。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是师…咳咳咳”
话没说话,他就因为过于激动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眼眶泛着红晕。
明徵心中罪恶感更甚,她怎能怀疑小九,明明是他好心帮自己送东西,自己还反过头怀疑一个病弱的人。
愧疚之余,她捕捉到小九话的信息,有些犹豫地问道:“谢师兄,很不喜欢你吗?”
小九沮丧地点头,“师兄他…”
“不想说就不说了。”明徵不想挑起小九的伤心事。
小九抬头看她,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颊边的发丝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拂过苍白的面容,即使穿着厚厚的衣服,明徵也有种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的感觉。
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明徵不自在地起身道:“夫子罚我打扫课室,午时之前得完成,否则赶不上吃饭了。”
看着明徵的背影,小九脸上笑意渐渐扩大,却不再是虚弱无力,而是玩味的,带着一丝得逞的恶劣。
等明徵打扫完课室后,朝小九的方向望去时,那张矮桌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反正没人了,她简单做了下拉伸缓解了下脖子和腰地酸痛,随后前往下一个科室。
经过她仔细而又快速打扫的打扫工作,几间课室终于又是焕然一新,她也能赶上去吃午饭了。
当她放好打扫用具,便看到不远处小女孩踟蹰地望着她。
是早上被裴子安找麻烦的小孩。
明徵挥挥手招呼她过来,小女孩小跑着来到她跟前,明徵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吃饭,别人都走了晚了还没饭吃了。”
小女孩抿抿嘴,道:“谢谢姐姐。”
明徵微微一愣,随后意识到她是在为早上的事情道谢,“说到底早上的事还是因我而起,不用愧疚。”
要不是因为裴子安盯上了她,这小孩也不会遭受裴子安的伤害。
小女孩歪歪脑袋,她的小脑瓜有些不明白。
明徵笑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我叫团团,大名许圆。”
“那团团,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在团团的指引下,两人来到据说厨艺一绝的食堂。但今日明徵是没那个口福享受了,看着已经开始收拾餐盘的厨娘,明徵不甘心问:“姐姐,真没有饭菜了?我不吃可以,也不能饿着孩子啊。”
明徵露出身后的团团。
“后厨的食材已经完了,已经人采买去了,我那里还有两个馒头,要不你们凑合一下?”
这也没办法了。
随后,明徵和团团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已经放得有些干巴得白馒头走在回去的路上。
然后,她遇到路过的谢青。
真奇怪,他们总是能碰巧遇上。
谢青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着黑衣,明徵无端想起方才的小九,也是这样的一袭黑衣的只不过谢青身上这身看着轻薄许多,样式也不一样。
相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徵有种看到小九的即视感。
两人明明就很像。
若单从样貌五官来看,如果十分满分,明徵要打九分,不!九点九分的相似度。
他们确定不是什么亲戚兄弟之类的关系?
而且,小九说的话让她有些在意。
“明师妹你们中午就吃这个?”谢青指了指她手里还没啃完的馒头,几乎可以说损伤度为百分之0.0001。
干完活一口水都没喝上就来啃馒头,谁咽得下去。
倒是团团,吃得挺香。
听明徵说食堂已经没饭了,谢青道:“若是明师妹不介意,去我的住处我那里还有些食材可以凑合一下。”
“可是,”明徵迟疑,“我不会做饭。”
闻言,谢青眉眼弯起:“无碍,我会。”
明徵不由得怔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