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他加完班抬头瞄了眼时间:九点半,寻思着干脆摸鱼眯一小会儿,撑到十点,还能报销个车费,哪里知道眼睛一闭再一睁,眼前除了趴在工位上的自己,还有站在他身后,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双颊酡红,一脸兴奋的俊秀古装男子。
“白无常?”洛黎脑子有些懵,“现在地府勾魂的工作效率这么高?”他实在不解,自己上周才体检过,除了脾气越发暴躁,各项指标均显示着他是一名健康的成年男子,但现在,体检表好像成了个笑话。
“哎呀,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可太想你。你不知道,自从你下凡历劫,太白老儿每天跟发了疯一样,我那天府宫的门槛都快要被他踏平了。你说说他,好好炼丹不行吗?非什么事都舔着脸往上凑,你不在的日子里,他这毛病改不了,揽了一堆破事儿,平白多了许多活,这不,现下你回来了,我终于能清净了……”
男子眉眼弯弯,抱着洛黎瘪着嘴,越说五官越是扭作一团,像是受了诸多委屈,一张嘴那叫个滔滔不绝。
洛黎嘴唇翕动完全寻不到插话的时机,好看的眉眼轻蹙,心道是: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机关枪似的嘴。
那人一身酒气,只是站在他身旁嗅上一嗅,也好似要醉了。洛黎被拽着走得也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飘出高楼的窗户,他略带不舍地回头看了眼自己趴在工位上仅用了三十年的身体,视线扫过桌上斥巨资购入还没用几天的真皮包,再也走不动半步,心里一阵委屈。
“我死了?”洛黎红着眼眶,想往回走,桌上真皮的包里还放了张银行卡,卡里是自己攒的娶媳妇钱,往日自己省吃俭用,不肯多花一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先享受人生,“我真的死了?”他声音颤抖,不敢信。
“怎么能说是死了。”白衣男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和光君,你这叫重归仙位,日后便脱离这世俗轮回,再也不用面对生死了,开不开心,激不激动?”洛黎还没开口,他摆着手,一脸“我懂你”。
他本来还在自怨自艾,回顾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皆在当牛做马,什么也没捞着好,就英年早逝,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连自己的媳妇本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忽听白衣男子喊自己“和光君”,洛黎硬生生将想哭的心情给憋了回去,抬头看向他背影。
“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回拽着男子的长袖,眼看着分明是影楼轻纱材质,抓着却分外滑溜,语气中带了一丝怀疑,“大哥,你听我说,你听……哎呀……”
男子絮絮叨叨自说自话,两人已经飘出窗外,洛黎朝下看去,双脚悬于百米高楼外,他下意识搂着男子的胳膊,大口喘着气。
“走也。”摩登高楼间的风,急促且毫无规则,尖锐的呼啸声穿过耳朵,留下一阵嗡鸣。
洛黎庆幸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握着,不然自己定会从这百米高空跌落下去,他张开嘴,声音瞬间被风吹散,飘向各处。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长发飘飘的男人长袖一挥,风卷了沙,迷了眼。
百米高空,哪来的沙。洛黎揉着眼睛睁开,眼前一片白茫茫。
“这,这是哪里?”洛黎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死亡这件事情,可眼下谁能来告诉他,什么时候地府的门口立着“南天门”的牌匾了。他仰着头,四下环顾,事情的发展好像出乎意料。
男人笑得好看,打着酒嗝,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白瓷瓶,仰头就往嘴里灌,抬手指向高耸的白玉牌匾,笑道:“和光君怎么连南天门都不认识了。”他勾着洛黎的肩,分明是将重心都堆在了他的身上,可洛黎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分量。
洛黎扭头,猝不及防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男人握着白瓷瓶的手拍在他的肩头,继续道:“今日酒宴上喝多了,我就不送你回启明殿了。”
“拜托,你到底是谁呀?”洛黎拍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这又是哪里啊?”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太清楚。
“和光君不过入世渡劫,怎得就好像是把老哥哥忘了?”男人指着自己,咧嘴露出一排牙,“我乃司命星君,你在天庭上最好的兄弟。”
洛黎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这货绝对是认错人了,他哭笑不得,声音着急:“我不是你的和光君,你认错人了,赶紧放我回去。”
“瞧你,何必故作生分呢!”男人拍着胸脯,打着酒嗝,“咱俩偷老君仙丹那事儿也不是我告发的你,你要怪也该怪你那同僚同尘君不是,我虽然没有入轮回,但亦是受了雷刑的。”边说,他边要扯开衣襟露出后背,“不信,你瞅瞅,伤是好了,但疤还在呢!”
“这都哪跟哪儿,”洛黎左顾右盼,见无旁人,慌忙抓着他胸口的衣裳,试图阻止他真的将衣裳褪下,“你,你别这样啊,你喝多了,你知道不?”
“胡说,我司命最是好酒,千缸不醉,谁说我醉了?”自称千缸不醉的司命瘫在长阶上,一点点往上挪,“和光君,再坚持一下,咱就快到了。”
洛黎朝后挪了几步,想着与其同酒鬼废话,不如自食其力。如是想着,他倒也没有如是做着。他走到长阶边沿,眼前白茫茫一片,辨不出方位,再往前一步,脚下踏的又是绵绵云彩,寻不到重心。他抬脚不知该往何处落,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下去,万一跌过了头去了地府也是闹心,又怯生生地缩了回来。
“你回来以后,我再也不用看太白老儿那张脸了。”司命又挂到他的背上,勾着他转了方向,迈上长阶。
洛黎瞧他这模样想来是醉得厉害,连人都辨不清,胡乱招了人的魂便往天上带,他若是能安然回去,定要去武当山的玉虚宫找那元始天尊告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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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
他环顾四周,七彩的光从四周散来,耳畔传来仙乐声声清漾,夹着鹤鸣,不知是何方神仙正在赶路。再抬眼往长阶上看,每级铺着层层云雾,白玉柱前山一般的守卫各守一边,此时扭着头不知看向何处。
洛黎再看提着空酒壶倚着梯坐起身的司命,守卫对此见怪不怪,他想此人大抵是个好酒的惯犯。他推开挡在台阶中央的司命,莫名有种叫天天虽应,但应的是已读乱回。
洛黎好似又想到什么,一拍脑门踩着坐在一旁司命的衣摆,一口气跑到顶,冲着守卫跑了过去:“守卫大哥,您方便送我下去吗?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这个酒鬼认错了人,强行将我虏了上来,我对你们这儿不熟的,真的不熟。”
守卫身材高壮,洛黎生怕他听不清,踮着脚仰着头,说话声音都重了许多。守卫铠甲沉重,转身时身上铜片互撞,声音振聋发聩。他低头瞄了眼洛黎,又瞥了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说着胡话朝他们疾步走来的司命,扭头又重新望向别处。
“我既已将你安然接回,断然是不会再让你逃回去的。”司命手一抬,掌心凭空多了本簿子,他摘了头上的簪,在本上寥寥几笔,“你看,这事儿木已成舟,你跑不了了。”说完“嘿嘿”憨笑两声,拽着洛黎的胳膊就要往南天门走。
逃?洛黎斜了司命一眼,心中警铃大作,想来那和光君定不是什么好职位,不然怎么能逼的他连神仙都不当了。
“大哥,你真的认错人了,现在送我回去还来得及。”洛黎哭丧着脸,双手环抱守卫身后的白玉柱,本还想挂上腿,却被司命的腿勾着,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他无奈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若是再不将我送回去,就真来不及了。”
“就你这牛似的倔脾气,化作灰我都认得。”司命语重心长,知道硬得不行,软着声音循循道,“我知道我都懂的,都怪太白老儿给你安排的活计有些多,但是你也得为他考虑考虑,他养着你们启明殿一干人也不容易……”
“停停停,”洛黎最是听不得这些,在世时,这样的话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可是不该加的班是一点没少,该加的工资是一分没给,“哥哥哥,你听我说,你真的认错人勾错了魂,你要不睁开眼睛再仔细看看?”
“我睁着眼睛呢!”司命两指撑开自己的右眼,头上下一点,示意自己看完了,扭头拍了拍守卫的胳膊,“和光君想必是下凡时摔了脑子,你们好生将他送到太白宫启明殿,”他顿了顿,“以防万一,先捆了。”说完,潇洒腾云摇晃着扬长而去。
洛黎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周身一束,低头才发现被闪着金光的绳缠了几圈,左右蹦了两步,眼见就要往地上去,半道被守卫一把扛起,挂在肩头,被迫进了南天门。
“你们真的认错人啦,我不是和光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