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城西破庙。
傅文宇智如期而至,右袖中隐隐鼓起,似藏着什么物件。
他扫了眼两人的装束,满意点头:“黑市规矩严,二位记住,别乱看,别多嘴。”说罢,领着两人绕到庙后枯井旁,井口覆着青藤,隐约传来潮湿的腐木味。
江知烨探头望去,井底漆黑如墨,忽然有铁链摩擦声自深处传来——竟是有人正顺着铁索攀爬而上。那人头顶生着鹿角,鼻尖淌血,怀里紧抱个红木匣子,落地后踉跄着撞进阴影里,再无声息。
“跟紧了。”傅文宇智率先抓住井壁垂下的粗绳,脚掌蹬着石壁向下滑去。
三丈余深,井底豁然开朗。通道由黑石砌成,两侧壁上嵌着夜明珠,幽幽照亮前方。
行约百步,眼前突现巨大溶洞,穹顶倒悬钟乳,地面蜿蜒着暗河,河面上漂着浮灯,光影里晃过鲨鱼鳍般的背鳍——竟是有人在河里养了食人鱼。
“到了。”傅文宇智抬手向前方。
方妙眯起眼,只见溶洞深处灯火如星河落地,人声鼎沸中混着兽类低嚎。道路两侧立着石雕,分别是盘蛇吞骷髅、鹰喙叼罂粟、猛虎衔双刀、山羊卧花丛——如果没猜错是这里的四大势力标志。
“看见那悬着青铜灯的场子了吗?”傅文宇智压低声音,“蛇首堂的赌局,专吃生面孔。呆会儿我坐庄,你们押注,记住——”他独手轻拍江知烨肩膀,“听见第三声更鼓就收手。”
赌台是块巨大的龟甲,裂纹里嵌着铜钉,泛着暗红光泽。
庄家是个瘦高男人,左脸爬满青鳞,吐字时舌尖分叉。他指尖夹着三枚骨骰,在龟甲上敲出“哒哒”声:“各位看好了,买定离手!”
方妙扫过赌台,见押注区刻着“人”“兽”“死”三字,不禁皱眉。
傅文宇智凑近道:“押‘人’赢银钱,押‘兽’赢活口,押‘死’……”他顿了顿,“赢命。”
江知烨目光凝在龟甲边缘,那里摆着个铁笼,笼中缩着个豹族少女,皮毛沾满血污,颈间铁链拴着铜铃——显然是“兽”注的活押。
再看“死”注区,几个黑衣人正往台角搬一具棺材,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
“开盅!”瘦高男掀开盖碗,三枚骰子骨碌碌转成“幺、幺、六”。
押“人”的赌客骂骂咧咧散去,押“兽”的则欢呼着指向铁笼——豹女突然发出凄厉嘶鸣,脖颈铁链竟被拽直,几个壮汉正隔着笼子摸她皮毛。
“换你们上。”傅文宇智将一锭金叶子推给方妙,独臂随意搭在赌台上。
江知烨押了五两碎银在“人”区,方妙却将金叶子推到“死”区。
瘦高男瞳孔一缩,舌尖舔过獠牙:“这位公子好气魄,不过棺材里的货,可不是谁都能赢走的。”
骰子声再起时,方妙忽然听见暗河方向传来锁链轻响,但现在她没多余的心思去查看。
“啪!”盖碗扣下,瘦高男尖笑:“三点,通杀!”押“人”的赌客捶胸顿足,押“兽”的则开始竞价买豹女。
但方妙注意到,瘦高男扣碗时小指在龟甲裂纹处点了三下。
“慢着。”傅文宇智忽然开口,独手按在盖碗上,“我这注还没下呢。”他从袖中抖出三枚骰子,在掌心转得哗哗响,“咱们换个玩法,比听骰。”
周围顿时静了静。听骰是黑市赌徒的绝技,需在骰子落地前听出点数组合。方妙屏息细听,傅文宇智手中骰子似有韵律,两快一慢,与寻常摇骰节奏不同。
“啪!”骰子停在龟甲裂缝处,两枚六点朝上,一枚三点侧立。瘦高男脸色微变:“巧了,跟我这把一样。”
傅文宇智淡笑:“可我这第三枚骰子,是竖着的。”说着,指尖轻弹,侧立的骰子轰然倒下——幺点。
三枚骰子组成“六、六、幺”,刚好压过瘦高男的“三、三、六”。
赌客们轰然叫好,方妙却注意到,傅文宇智摇骰时,独手袖口闪过银光。
豹女被推到傅文宇智面前时,脖颈铁链已磨出血痕。江知烨正要开口,方妙却轻轻拽了拽他袖口。
此刻他们是来探路的“丝绸商人”,不是救世主。
“接着去鹰喙堂逛逛。”傅文宇智抛着骰子往前走,铁链在他掌心缠了两圈,豹女踉跄着跟上,“那儿的烟泡能让老虎变病猫,你们见了可别眼红。”
闻言江知烨眉头一皱,深知去了那肯定免不了沾染毒品,于是连忙出声,“比起那,我更想看看那”说罢,抬手指向一处花楼。
见状傅文宇智有些惊奇,眉梢一挑就带着两人往所指方向走去,“有目标,挺好,听说那里最近抓了不少年轻女子,包鲜的。”
“抓来的?”江知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对方,“我还挺好奇,像这里的花楼,年轻女子从哪来的,毕竟应该没有哪个女子自愿吧。”
“对啊,难不成是靠‘卖身契’买来的奴隶?”方妙跟着沉着嗓子附和。
“奴隶有啥好的,又不漂亮还不干净,靠绑架呗,首头一般就是雇人到处绑架,听话的能活,不听话——你们懂的”
闻言方妙和江知烨不约而同想到了采花贼的案子。
而他们也到了花楼门口。
花楼匾额上书“醉红绡”三字,鎏金字体沾着几滴暗红,不知是胭脂还是血渍。
守门的老奴弓着背,脸上涂着厚粉,见傅文宇智过来,立刻谄笑:“傅爷可算来了,三娘今早还念叨您……”
“少废话。”傅文宇智踢了踢豹女的脚踝,“找两个干净的,别给我惹麻烦。”
踏入堂内,一股浓郁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混着胭脂味令人作呕。
方妙屏住呼吸,目光扫过四周:二十几个女子分坐在红木榻上,衣着暴露,腕间都戴着铜铃,见有客人进来,立刻挤出职业化的笑容——唯有眼角青黑,透着疲态。
“哟,这是哪来的俊俏公子?”涂着丹蔻的手搭上江知烨肩膀,香粉簌簌落在衣襟上。方妙抬眼,见是个穿桃红素纱的女子,左眼角点着美人痣,腕间铜铃刻着“绿翘”二字。
江知烨不动声色地避开,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塞给她:“姑娘且退下,我兄弟俩想独自坐坐。”
见状绿翘挑眉,指尖在他掌心划了划,才扭着腰肢离去。
但方妙注意到,她走路时右腿微跛,裙摆下露出半截鞭痕。再看其他女子,有的耳后有烫伤疤痕,有的脖颈戴着项圈,圈上刻着“羊”字印记。
“金三娘,来陪傅爷喝两杯。”傅文宇智敲了敲桌面,独臂随意搭在豹女肩头,“顺便给这两位小公子讲讲,你们新到的‘鲜货’怎么个鲜法。”
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个胖妇人,穿一身金线绣牡丹的锦袍,耳垂上挂着鸽血红宝石,走路时腰间金铃响成一片——来人是鸨母金三娘。
她扫了方妙二人一眼,肥手拍着傅文宇智肩膀笑出褶子:“傅爷可真会开玩笑,咱们这儿的姑娘啊,都是自愿来寻富贵的……”
“自愿?”江知烨突然开口,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听说上面最近闹采花贼,专挑良家女子下手,难不成那些姑娘都自愿跟着贼匪钻狗洞?”
金三娘笑容一滞,随即掩口娇笑:“公子这话说的,采花贼那是官府的事儿,咱们醉红绡可都是正经生意……绿翘,还不给两位公子上酒!”
方妙留意到,金三娘说“正经”二字时,指尖在桌沿连敲三下。绿翘端着酒壶过来,壶嘴不慎碰倒酒杯,酒液泼在方妙袖口。
“抱歉公子,奴手笨……”绿翘低声道歉,方妙却在她抬头瞬间,看见她眼底极快闪过的求救神色。
“无妨。”方妙淡笑,趁势握住她手腕,“姑娘这镯子倒是别致,能否借我瞧瞧?”绿翘浑身僵硬,任由对方取下铜铃。方妙指尖摸索铃身,触到内侧刻着的细小纹路——是个“刘”字。
“刘家小姐?”方妙压低声音。
绿翘瞳孔骤缩,踉跄着后退半步,酒壶“当啷”落地。傅文宇智眯起眼,豹女突然发出低嘶,铁链在她掌心磨出血痕。
“绿翘!”金三娘厉喝,“发什么呆?还不下去换身衣裳!”
闻言绿翘攥着破碎的袖口逃也似的跑开,方妙将铜铃随手丢在桌上,与江知烨对视——果然如他们所料,花楼的“鲜货”正是采花贼绑架的良家女子。
“两位公子对姑娘们的身世很感兴趣?”傅文宇智转着骰子,声音里带着试探,“莫不是……官府的人?”
江知烨大笑出声,:“傅兄说笑了,我兄弟俩跑南闯北,就好这口新鲜劲儿。再说了——”他指节敲了敲豹女的铁链,“官府能让傅兄这么自在地逛花楼?”
傅文宇智盯着空了的酒盏,忽然咧嘴一笑:“也是。金三娘,把你们那‘含羞草’端上来,给两位公子醒醒神。”
金三娘应声而去,方妙却留意到,她走时特意绕到屏风后,对着墙上的山羊头石雕叩了叩首。
墙缝里隐约透出微光,像是有人在监视。
“含羞草是什么?”方妙装作好奇地问。
“喝了你就知道了。”傅文宇智抛着骰子,“能让姑娘们更听话的妙药——当然,对公子们来说,也能让兴致更高。”
江知烨心中一凛,知道这“含羞草”必是迷药。
不一会儿金三娘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摆着三只翡翠杯,杯中液体呈淡粉色,浮着几片花瓣。
傅文宇智率先举杯:“请。”
方妙举起酒杯,凑近时闻到淡淡苦杏仁味。她目光扫过堂内,见几个醉醺醺的客人正扯着姑娘往二楼走,姑娘们虽面带笑意,身体却在抗拒。
“等等。”她忽然开口,“我看那绿翘挺合眼缘,能否让她来陪酒?”
金三娘脸色微变:“公子眼光真好,可惜绿翘今儿身子不爽利……”
“让她来。”傅文宇智突然插话,“别扫了公子的兴。”
金三娘咬了咬牙,挥手让龟奴去唤人。方妙趁机将酒杯倾侧,酒液顺着桌沿流到豹女脚边,后者嗅了嗅,眼神突然清明——原来这“含羞草”对兽族有克制作用,能压制兽化能力。
绿翘再次出现时,换了身素白罗裙,腕间铜铃已摘下,露出腕间新缠的布条。
“给公子赔罪。”绿翘垂眸跪下,声音发颤。江知烨注意到,她膝盖上有淤青,显然刚受过罚。
“罢了,坐这儿吧。”方妙指了指自己身侧,“陪我聊聊家常。”
绿翘抬眼,与她对视瞬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方妙扶住她肩膀,触到她后背凸起的骨骼——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姑娘可曾读过书?”她低声问,指尖在绿翘掌心写了个“刘”字。
绿翘浑身一震,眼中泛起泪光,却猛地摇头:“奴……奴不识字。”
傅文宇智突然大笑:“小公子怜香惜玉的模样,倒像个情种。金三娘,把你们楼里最会伺候人的‘夜莺’叫来,让这两位公子见识见识什么叫——”
他话未说完,忽听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冲出来,撞翻了烛台,火光中可见她脸上满是血痕,胸前衣襟撕裂,露出刺着“羊”字的烙印。
“救命!”她尖叫着往楼下跑,“他们要割了我的舌头……”
“抓住她!”金三娘怒吼。
几个龟奴冲上去,手中皮鞭劈头盖脸落下。方妙攥紧袖中银针,却见江知烨微微摇头。
此时动手,只会暴露身份。
女子被拖回二楼时,掉落一只绣鞋。方妙瞥见鞋尖绣着桃花,正是上个月失踪的李戍卫之女的闺中物。
江知烨弯腰捡起绣鞋,皱眉道:“这姑娘看着眼熟……”
“公子认错人了。”金三娘抢过绣鞋,“不过是个新来的蠢货,冲撞了贵客……”
“贵客?”傅文宇智挑眉,“楼上是谁?”
金三娘赔笑:“是虎刀堂的熊爷,新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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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第八房小妾……”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凄厉的惨叫,随即归于寂静。
方妙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江知烨轻轻碰了碰她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这绣鞋,出去后告诉李戍卫。”
绿翘忽然剧烈颤抖,额头渗出冷汗。方妙这才发现,她方才碰过的酒杯已空,药效正在生效。
“傅兄,这‘含羞草’后劲挺足啊。”江知烨笑着又斟了杯酒,“我兄弟不胜酒力,不如先去楼上歇会儿?”
傅文宇智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忽然摆手:“去吧,别死在老子眼皮底下。金三娘,带他们去天字三号房,那儿安静。”
金三娘领他们上楼时,方妙留意到,走廊尽头有扇铁门,门上挂着铜锁,锁孔里插着半把钥匙。
门后隐约传来抽泣声,像是许多人挤在狭小空间里。
“到了。”金三娘推开房门,“公子好好休息,有事摇铃即可。”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床头的铜铃,转身离去。
江知烨关上门,立刻检查房间。床榻下有暗格,里面放着皮鞭、铁链等物;墙面有缝隙,透过缝隙能看见隔壁房间——正是虎刀堂熊爷的厢房,此刻熊爷正搂着个昏迷的女子,桌上摆着刚刻好的“羊”字烙印。
方妙凑近绿翘,轻轻掐她人中:“刘姑娘,醒醒。”
绿翘缓缓睁眼,眼神混沌。
“你们……是来救我的?”她嘴唇发抖。
“嘘。”江知烨示意她小声,“我们是官府的人,来查采花贼案。你可知那些贼匪的窝点在哪儿?”
绿翘摇头:“我被迷晕后就到了这里,只记得……”她皱眉思索,“押送我们的人戴着面罩看不清.....”话未说完,绿翘忽然剧烈咳嗽,咳出几口黑血。
“他们给你喂了什么?”江知烨急问。
“每天……喝的茶里有……”绿翘抓住方妙的手,从发间取下芍药,掰开花瓣,里面藏着粒蜡丸,“这是我爹给我的……解毒丹……可是太少了……”
方妙接过蜡丸,触感温润,显然是常年贴身携带。她心中一酸,知道这是刘老爷怕女儿遭难,提前备好的救命药。
“放心,我们会带你出去。”她轻声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装晕,别让他们发现你清醒了。”
闻言绿翘点头,闭眼时泪水滑落。江知烨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
方妙走到窗边,推开窗,见楼下是条狭窄的暗巷,巷子里停着辆封闭的马车,车帘上绣着山羊头标志。
“子时三刻,马车会来运货。”江知烨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我刚才听见龟奴议论,每月十五,花楼会把‘不听话’的姑娘送去虎刀堂当斗兽奴隶。”
方妙攥紧窗框:“那我们必须在子时前找到出口,通知官府围剿。”
“不行,这里势力太多,可不是围剿就抄得完的。”江知烨从怀中掏出从绿翘那里拿到的铜铃,“还有你看这铃舌,是空心的。”他轻轻摇晃,里面传出细微的沙沙声,倒出一看,竟是半片碎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巳时三刻,西角井台”。
“这是……”方妙瞳孔微缩。
“可能是其他被绑架女子留下的求救信号。”江知烨皱眉,“看来黑市中的女子们,一直在试图传递消息。”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傅文宇智的声音清晰可闻:“老子的耐性有限,龟女到底藏在哪儿?”方妙心头一跳,想起豹女还在傅文宇智手中,而他们此刻被困在花楼,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别慌。”江知烨按住她肩膀,“按原计划,先摸这里结构,找到关押女子的密室,再想办法通知魏三……”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撞开,金三娘带着几个壮汉闯进来,手中提着灯笼:“公子们好雅兴,竟还有闲心看风景?”
方妙转身,笑容自若:“老板娘这是何意?”
金三娘肥手一挥,壮汉们立刻搜检房间。绿翘被拖下床,却依旧闭着眼装晕。
江知烨挡在她身前,皱眉道:“老板娘这是要扫我们的兴?”
“扫兴?”金三娘冷笑,从壮汉手中夺过那半片碎纸,“公子们倒是说说,这东西哪儿来的?”
方妙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故作惊讶:“这是什么?方才从姑娘发间掉出来的,我见上面有字,正想问问……”
“少废话!”金三娘挥手,壮汉们立刻抓住江知烨,“敢在醉红绡偷传消息,你们活腻了!”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叫声——三长两短。
见状金三娘脸色一变,跑到窗边查看,就见暗巷里的马车突然起火,浓烟滚滚中,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是蛇首堂的人!”壮汉惊呼,“他们来抢货了!”
傅文宇智的独臂突然从窗口伸进来,抓住金三娘的后领:“龟女呢?快说!”金三娘尖叫着指向铁门,傅文宇智立刻松手,独臂如刀,砍断门锁。
方妙趁机拽着江知烨冲向暗巷,却在转角处与豹女撞个正着。
此刻她已挣脱铁链,脖颈有深深的勒痕,却依旧紧握着一枚银哨。
“跟我来!”她沙哑着嗓子,“花楼密道直通鹰喙堂!”
身后传来金三娘的怒吼,方妙回头,见绿翘被一个壮汉拖向马车,铜铃在她腕间摇晃,发出绝望的声响。她猛地转身,银针出手,正中壮汉咽喉。
绿翘摔倒在地,方妙一把将她拉起,塞进江知烨怀里:“走!”
江知烨咬牙,背着绿翘跟着豹女冲进密道。方妙转身迎向追兵,袖中银针如暴雨梨花,转瞬放倒三人。
金三娘立刻挥舞着皮鞭扑上来,却在看清方妙时突然顿住:“你……你是……”
方妙不待她说完,指尖已点中对方哑穴,随即奔向暗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传来更鼓声——子时三刻已至,暗巷里的马车火势渐大,照亮了花楼匾额上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