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除夕还有三天,空气中已经弥漫开浓烈的年味儿。
江知烨家的庭院每年都是大家过年的地,今年也一样。院落被收拾得敞亮,几株老梅在墙角开得正盛。
此刻,院子里正热闹着。
“江大人!你看我这灯笼挂得够高吧?绝对全镇最气派!”顾时夜仰着脖子,得意洋洋地指着刚挂上的大红灯笼。
顾夜白正踮着脚帮他调整绳子,嘴里嘟囔着:“哥,你再晃悠,绳子该断了,到时候砸着妙儿姐可怎么办?”
“去去去,乌鸦嘴!”顾时夜拍开弟弟的手,转头又冲着屋里喊,“妙儿姐!出来看看呀!”
方妙端着一盘刚切好的冻柿子从屋里走出来,闻言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时夜,夜白,你们俩小心些,别摔着了。”
随即她将盘子放在石桌上,目光扫过院子,“知烨和阿澜哥呢?”
“在厨房呢,”顾夜白蹭到方妙身边,抓起一块柿子塞进嘴里,凉得直吸气,却还是笑眯眯地说,“江大人说今年要露一手,阿澜哥在给他打下手呢。”
方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烨的手艺……还是让阿澜哥多盯着点吧。去年他非要露一手,结果揉个面弄的到处都是,最后还是人漠澜收拾了烂摊子。”
而此刻,在厨房角落,安德鲁正帮着柳漠澜择菜,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还在想?”柳漠澜低头切着香菇,“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刀都快拿不稳了。”
安德鲁回过神,苦笑了一下:“漠澜,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他对妙儿的一见钟情,从初见那年算起,那可是七百年有余了。如今的她,好不容易留了下来,天天跟着江知烨闯祸,回头冲他笑得没心没肺,一口一个“安德鲁”,叫得他心都化了。
可这丫头,心思单纯,对男女之情似乎格外迟钝,就算有时候被他逗得脸颊绯红,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柳漠澜放下刀,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他:“喜欢就去说,扭扭捏捏的,不像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身影上,“妙儿性子直,你若藏着掖着,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懂。”
“我知道,”安德鲁叹了口气,“可我怕……怕说了连现在这样的朋友都做不成。而且,今年除夕……”
他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夜晚,一个郑重的表白,可越是重视,就越是紧张。
“除夕是个好时候,”柳漠澜淡淡道,“辞旧迎新,万象更新,适合说些重要的话。”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知烨那人,看着粗线条,其实心思也细腻,去年他……”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去吧,我们都在。”
安德鲁看着柳漠澜温和的眼神,心中安定了不少。
是啊,他们都在。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顾时夜咋咋呼呼地冲进厨房:“江大人!阿澜哥!安大人!妙儿姐说饺子馅不够了,让你们赶紧想想办法!”他一眼看到安德鲁,又挤眉弄眼地凑过去,“安大人,你刚才看妙儿姐的眼神可够深情的啊,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
安德鲁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顾时夜捂着脑袋,委屈地说:“我和小白都不小了!再说了,去年江大人和阿澜哥……”
“顾时夜!”江知烨端着一碗调好的肉馅从里间走出来,瞪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今晚的饺子你就别吃了!”此刻的他脸上还沾着点面粉,显得有些滑稽。
柳漠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碗:“小心烫。”
安德鲁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坚定了决心。他也要像知烨一样,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院子里,方妙正和顾夜白一起堆雪人,她戴着厚厚的手套,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白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大概是想给雪人当鼻子。
方妙看到他,笑着招手:“白鸽,过来帮我们看看,这个雪人歪不歪?”
安德鲁从厨房出来,走到方妙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铲子:“我来帮你吧,手都冻红了。”
方妙抬头,阳光勾勒出对方英挺的侧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心里莫名地一跳,连忙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安德鲁。”
不知为何,每次靠近他,她都会觉得有些害羞,心跳也会乱了节奏。
安德鲁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耳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傻丫头,谢什么。”他顿了顿,轻声说,“妙儿,今年除夕,会很热闹,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语气里是不易察觉地偏执。
方妙愣了一下,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每年除夕都一起过的呀。”
安德鲁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果然没听懂。
他笑了笑,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嗯,说得对,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只是,他希望,从这个除夕开始,“在一起”能有不一样的意义。
时间在忙碌与期盼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除夕这天。
天还未亮,江知烨家的院子里就已经热闹起来。
顾时夜和顾夜白兄弟俩举着扫帚,哼哧哼哧地扫着积雪,嘴里还念叨着“扫走晦气,迎来福气”。
方妙则跟着柳漠澜在厨房里忙碌,揉面、擀皮、包饺子,动作虽不如柳漠澜娴熟,却也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江知烨像个总指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时不时还抽空跑到柳漠澜身边,趁人不注意偷个懒腻个歪,蹭蹭对方的肩膀,换来柳漠澜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眼神。
“知烨,你去看看时夜他们,别让他们把院子扫到隔壁去了。”柳漠澜一边包饺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哎,好嘞!”江知烨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走,反而凑到柳漠澜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逗得柳漠澜耳根微微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快去。”
方妙在一旁看得直乐,忍不住调侃:“知烨,你再这么黏着阿澜哥,时夜该说你了。”
江知烨哈哈一笑,拍了拍方妙的肩膀:“妙儿,这你就不懂了,黏着自家心上人,天经地义!”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安德鲁一眼。
安德鲁正在劈柴,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只是耳根也跟着红了。
方妙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被江知烨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忙碌了大半天,总算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院子里的红灯笼全都亮了起来,暖融融的光芒驱散了冬日的寒意。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开饭咯——!”顾时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第一个冲到桌边,搓着手准备大快朵颐。
“等等!”江知烨拦住他,“先祭祖,再吃饭。”
这是城里的规矩,除夕之夜,要先摆上酒菜,祭拜祖先,祈求来年平安顺遂。
众人肃静下来,江知烨作为主人,上前恭敬地摆好碗筷,点燃香烛。、安德鲁、柳漠澜、方妙、白鸽、顾时夜、顾夜白、依次上前,对着牌位行礼。
祭拜完毕,众人终于围坐在一起。江知烨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都倒上了温热的米酒:“来,各位,今年是个好年,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尤其是我和阿澜……”他说着,看向柳漠澜,眼里满是笑意,“希望来年,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说得好!”顾时夜端起酒杯,“江大人说得对!我先干为敬!”
“哥,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顾夜白连忙拉住他。
柳漠澜看着闹哄哄的众人,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端起酒杯,看向安德鲁,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鼓励。安德鲁深吸一口气,也端起酒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方妙身上。
“妙儿,”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一年……辛苦你了。”
方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安德鲁,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呀。”
“对,我们是朋友,”安德鲁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最好的朋友。但我希望……”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时夜打断了。
“哎哎哎,安大人,你这话说得不对啊!”顾时夜大大咧咧地说,“什么叫‘最好的朋友’,我们不都是最好的朋友吗?”
顾夜白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安大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安德鲁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俩活宝又在捣乱。
方妙也被他们逗笑了,端起酒杯:“好啦好啦,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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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朋友,来,喝酒!”
安德鲁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跟着大家碰了杯。酒液温热,滑入喉咙,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紧张和一丝失落。
柳漠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给安德鲁夹了一筷子菜,低声说:“别急,有的是机会。”
安德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顿年夜饭吃得热闹非凡。方妙胃口很好,吃得小脸圆鼓鼓的;安德鲁只好一边应付着调侃,一边留意着方妙的喜好,不动声色地给她夹菜;
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众人便来到院子里。江知烨早就准备好了烟花和爆竹。顾时夜和顾夜白兴奋地跑过去,抢着要放。
“小心点,别烫着手!”方妙在一旁叮嘱道。
“知道了,妙儿姐!”两人头也不回地说。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第一支烟花冲上夜空,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开,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哇——!”方妙忍不住惊叹出声,仰着小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安德鲁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被烟花映亮的脸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绚烂的烟花下,他可以告诉她,他心悦她,很久很久了。
接下来,烟花一支接一支地升空,绽放,又落下。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惊叹声。顾时夜和顾夜白放完烟花,又去点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更添了几分年味儿。
方妙看得入了迷,时不时拉着安德鲁的袖子,指着天空:“安德鲁你看,那个像不像星星?”
“嗯,像。”安德鲁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其实只要心中有爱,低头就是星星。
柳漠澜和江知烨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江知烨轻轻握住柳漠澜的手,低声说:“阿澜,你看他们,多好。”
柳漠澜点了点头,目光温柔:“是啊,很好。”
白鸽站在角落里,看着天空的烟花,又看了看人群中的方妙和安德鲁,眼神平静,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烟花放完了,夜空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天边淡淡的烟霞。顾时夜和顾夜白玩得满头大汗,跑回屋里喝水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安德鲁、方妙、柳漠澜、江知烨和白鸽。
“差不多该守岁了。”江知烨看了看天色,说道。
“嗯,”柳漠澜应了一声,“我去煮些甜汤来。”
“我帮你。”江知烨立刻跟了上去。
院子里只剩下安德鲁、方妙和白鸽。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方妙搓了搓手,哈了口白气:“有点冷了。”
安德鲁立刻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披上,别着凉了。”他的披风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温暖而安心。
方妙脸颊一热,小声说:“谢谢安德鲁。”
安德鲁看着她,心里的话又涌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看到白鸽朝他们走了过来。
白鸽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安德鲁,又看了看方妙,然后从手里的纸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方妙。那是一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麦芽糖。
方妙有些惊讶,接过糖,笑着说:“谢谢白鸽。”
白鸽摇了摇头,又看了安德鲁一眼,然后便转身走回了角落,继续默默地站着。
“安德鲁,”方妙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你刚才想说什么?”
安德鲁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方妙清澈的眼睛,鼓起勇气,刚要开口——
“咚——!”
远处的城中心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声,紧接着,“咚——咚——咚——”,钟声悠扬,传遍了整个镇子。
“是午夜的钟声!”方妙兴奋地说,“新年到了!”
安德鲁的话再次被打断,他看着方妙兴奋的样子,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着说:“嗯,新年到了,妙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安德鲁!”方妙仰着小脸,对他笑得灿烂。
在新年的钟声里,安德鲁看着方妙的笑脸,心里既有失落,又有一丝庆幸。
至少,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他相信,今晚,他一定会找到一个最好的时机,告诉她所有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