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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六)

作者:山午拾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恕我直言,这壁画我在别的晴女娘娘庙中似乎从未见过。”他抬眼看向整面墙。


    “且画中所绘内容,典籍之中也无丝毫记载。”


    庙祝面色未变,语调如常:“你说的不错,此画并非是与晴女娘娘有关。”


    “而是国主少年时在此修行,临走前一晚在梦中所见,醒后深有所感,便提笔画了下来。”


    他娓娓而道:“这画上故事,讲的是两人结为挚友。一人性情孤高,能落笔成灵,就和你的能力一样,一人热烈爽朗。两人一见如故,情意日深。


    “后来画灵之人被权贵所逼,欲迫其为自己所用争权夺利,他不从反被囚禁,另一人不顾生死,前来营救,只可惜,追兵将至,画灵之人情知无望,祭尽全力,便将挚友藏入画中,护他一命,自己则在庙中死于乱箭。”


    扶桑静静听着,半晌才道:“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拈起画笔,刚要继续——


    “胡说。”


    “哥哥,别画了。”


    手腕被人攥住,画笔也随之被夺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拂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扶桑盯着搭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皱了下眉头,问道:“何事?”


    “总之,就是别画了,哥,你就听我这一回吧,好不好?”拂衣脸色发白,但手上的力气却大,一时也看不出是不是还在病着。


    庙祝语气冷沉,“你我有约定在前,我替你弟弟治病,你替我补完画,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观昙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这壁画之中隐隐透着妖气,而今这股气息也在拂衣身体里隐隐透出。刚开始还不明显,所以未曾察觉,好像就是从扶桑第一次做那种梦开始,拂衣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隔着老远都能感应到,似乎那壁画与拂衣之间,有某种说不清的牵连。


    “拂衣,不要任性。”扶桑抽回手,伸手去拿画笔。


    他看向庙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人家放心,我既答应,自会做到。”


    拂衣却急了,猛地一脚,将颜料全踢翻在地,调制好的色彩,花花绿绿交杂淌了一地,将这半个月小心翼翼维持的假象一脚踢出了满地狼藉,只有那片的脏土淹没其下,任风再吹,也翻涌不上来。


    扶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怒声而出:“拂衣!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拂衣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痛苦道:“哥,我头好痛......”


    扶桑终究还是没忍心再说重话,低低叹了口气,蹲下身想摸摸他的头顶,手在靠近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只道:“去休息,好不好?”


    “哥,求你,别画了......”


    拂衣死死抓着他,声音里透出一丝颤抖的哀求,“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扶桑不说话,只是望着地上的凌乱,良久,才缓缓开口:


    “好,我答应你,今天不画了。”


    话一出口,拂衣浑身紧绷的力道在一瞬间卸下,整个人软倒在地,脸色越发不好。


    扶桑心头一紧,将他一把抱起,转身大步回房,边走边急声说:“老人家,还请随我一同看看,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庙祝站在原地,朝着他大步流星,匆匆离去的方向沉默了一阵,慢慢回头“看”了一眼壁画上最后一部分斑驳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冷吐出一句:“就差一点。”


    他对着地上凌乱的色彩,咬了咬牙:“谁也别想挡我的道。”


    扶桑把拂衣抱到房中,轻轻放在床上,探手覆上他额头。


    没有发热,也不冰凉,却摸到一手湿汗。他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和后背,也是一手的汗。


    “哥……”拂衣低声唤他。


    “我在。”扶桑俯身应道,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


    拂衣拉住他的手,声音虚弱,“我睡一会就没事了,你别走,就在这陪我,好不好?”


    扶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庙祝走进来,把了脉,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拂袖退了出去。


    扶桑把拂衣安顿好,轻手轻脚掩门出来,追到廊下,问道:“老人家,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庙祝脸色不大好看:“国师大人,我看你弟弟多半是装的。”


    “装病?”扶桑皱紧眉,神情复杂,“他……大概是舍不得我。”


    “老人家莫怪,容我再晚一日。”


    扶桑好声好气地商量,末了又腆着脸请求道:“能不能烦请您再给他开些安神的药,他这两日睡得都不安稳,眼下乌青,也是担心我所致。”


    庙祝沉声道:“好吧,我只宽许你一日,一日之后,无论如何不能再拖延。”


    扶桑颔首:“多谢。”


    被这么一闹,扶桑整整一个下午都陪在拂衣床边,许是连日疲惫,傍晚天色昏沉,他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过依旧睡得不踏实,心口一阵阵地发闷。意识在梦境与清醒之间游离,模模糊糊像是要醒过来,可又沉沦得更厉害。


    过了不知多久,睁开眼,眼睛还是被一条布绸覆盖着。


    扶桑心里微微一凛,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那个让他堪不破真幻,又求出不得的梦,让他曾心生眷念,如今又惶恐不安的梦。


    有时候,越虚的东西越是沉重。他明知这梦如影如响,如聚沫如浮云,却丝毫没办法不去执着。以至于越抗拒,它越如影随形,如响绕梁,如聚沫起灭不止,如浮云散聚无常。


    那人果然还在。


    他不出声,只是如往常那般靠近。


    扶桑极力忍住胸口鼓噪的心绪,“求你...别过来。”


    那人没停下,从身前贴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声很沉,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灼热的鼻息喷薄在扶桑颈侧,引起一阵酥麻。


    “最后一次了,让我抱一抱,好不好?”那人开口说话。


    扶桑不知为何,似乎是被说服了,原本搡在身前的手缓缓垂下来。他闭了闭眼,喉结滚了滚,没再推开,任由那人紧紧抱着。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抱了许久,久得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直到那条横在两人之间的锁链硌得他腿肉生疼,大半的身子开始发麻,他才终于开口:“好了。”


    那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他松开扶桑的腰,却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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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一根根嵌入他指间,十指相缠,慢慢扣紧。


    而后抬头,温热的唇在扶桑的喉结上轻轻落下一吻。扶桑全身血液一瞬间凝住,头皮炸出一片麻意,沿着脖颈,脊背,一路向全身蔓延。他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连观昙,也是一瞬间怔住,这...是不小心蹭到的吧。


    但下一秒,这个试图自圆其说的念头,就被那人彻底击碎。


    “你...”


    扶桑刚刚开口,尚未来得及说完,剩下的字句被尽数封在唇间。


    唇瓣仓促相贴,不得章法,却又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


    那一瞬间,仿佛晴丘的所有沙海都涌入到他的胸腔,在方寸之地积沙成山。


    只等情/欲噬啮出一处小小的蚁穴,便如洪水溃堤,汹涌肆虐,带着能将一切都夷为平地的磅礴之势,将扶桑吞没其中。


    那人是沙海之中唯一的锚点,他只有贴近他,才不会被这片流沙冲散。所以他躲不开,也退不了。


    下一瞬,那人腾出一只手,拽住扶桑的锁链,往自己怀里一带,将他整个人拉近,气息交缠,加深了这个吻。


    千山万壑,全部塌陷在这一寸唇齿之间。


    “唔......”


    扶桑脑中嗡的一声炸开,双手被锁链缚住,锁链又完全掌控在那人手中,挣也挣不开,逃也逃不了。


    只能被迫承受,任由对方攻城略地,撬开唇齿——


    他挣扎无果,发了狠,在那人唇上使劲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口中弥散。那人依旧不管不顾,将血一点点吮进嘴里,吞咽下肚。


    扶桑在一时之间重新筑起千里之堤,挡在两人之间。


    “够了……”他开口,声音嘶哑。


    那人终于停了下来,将头侧到扶桑耳边,一只手绕到他脑后,解开了蒙在他眼上的布。


    扶桑闭着眼睛,眼皮有千斤重,睁眼这个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此刻却困难无比。


    那人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睁眼,看看我。”


    扶桑全身绷紧,一动不动。


    “怎么,不敢吗?”


    扶桑心里一横,总归是要面对的,反正是在梦里,反正只是他一个人的龌龊与不堪。


    他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泛起妖异的血色,嘴角裂开一丝极轻的笑,诡异莫名。


    是他,又不像是他。扶桑意识到不对,想要闭眼,已然来不及。


    “太迟了。”


    刹那之间,一团黑气钻入扶桑的瞳孔。


    意识一阵晃动,那人的声音恍惚飘在耳畔,听不真切:“阵成了……”


    观昙的意识随即浮上来,接管了这具身体。


    两人还相拥在一起,唇上尚存残余的温热,让观昙有一瞬间的迟滞。


    他还没来得及使尽浑身解数挣扎,先被对方一个大力推开,身体往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举动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观昙还是松了口气。害怕对方再意图不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脱口而出:“我不是扶桑!”


    对方没有上前,只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淡淡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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