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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矛盾

作者:笨蛋大笨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从无现身主星之后,时就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当天晚上他去了一趟桃源星给无送去一大箱食物,原本他应该再借机在桃源星度个假放松一下,可他却在心不在焉地看着沙滩流沙般凹陷吞掉了所有食物之后就一直呆坐至传送枪恢复传送功能,然后直接回家了。


    无当天凌晨说了很多关于“食用”食物后的感想,时在一旁听着只会点头回应,甚至睡前都忘了把红晶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照明。


    睡梦中,他又看到了黑布红眼的无的模样,他开心地奔向他,可四周黑雾太多,一开始还如蛛丝一般薄薄一层又一层,可渐渐的,黑雾越来越浓,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不知何时开始,他脚下身上全粘满了厚厚的黑色淤泥,而他整个人也陷入了黑色的泥沼之中,越往前走,脚步越重,人也陷得越深,一直到泥泞覆盖过他的脑袋,他都没想明白,明明就在一步之外的人为什么就是追不上,碰不到。


    “呵!”他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暖风和煦,碧海蓝天,沙滩椰林,而他不过是昏睡过去一觉醒来而已。


    他拍了拍胸口大松一口气。


    “时。”


    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换上轻快的笑容转身望过去。


    “怎么……”


    “噗呲!”


    时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手,瞪大了眼睛。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时的眼睛再望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无的脸,一双红晶石眼睛发出耀眼的白光,笑声尖锐无比。


    “啊呜!”


    无张大了黑漆漆的嘴巴一口将自己给吞了。


    “滴滴滴滴!”


    他惊醒了。


    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周围,喘着气关掉了光脑闹钟后有些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外衣口袋,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掀开了口袋,里面只有一颗暗红色的没有光芒的红晶石,他长吁一口气。


    时间很快就又过去了一个礼拜,莫迪被判了刑,而时也终于能抽出时间去警局询问一下之前诺伊星人袭击自己的案件了。


    “什么?死了?”时惊讶不已。


    “对,已经在星际监狱中畏罪自杀了,所以你不能探视他了,不过还请你们放心,有人敢到星际联盟总部门口行刺,我们警察局是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只是案情尚在调查当中,过多的细节我们也不能透露,所以你就先回去静候我们的消息吧,有了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负责招待的警察礼貌地送走了时。


    时出了警察局门口,他看着天空殷红的夕阳,血一般的颜色染红了天边,他忽然感到不安,这个诺伊星人真的仅仅只是想袭击总部的一个保安人员吗?先是宇宙海盗袭击,再到星球长大会被破坏,再到主星防护罩也被破坏,他就是再低星级的一个警卫员都察觉到了,现在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时一脸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时,这几天我要回去一趟,留给你的红晶石到了夜晚还是可以定时发光的,你一个人也要休息好,知道吗?”无的语调略显温柔。


    时愣愣回头,“嗯?你说什么?你要回桃源星?为什么?”


    放在桌面上的红晶石光芒明灭交替,“我离开自己的原身有点久了,而且我这次回桃源星也有事情要做,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后,无潜移默化地也就接受了时对于自己躯体作为“桃源星”的称呼。


    “如果你不急的话我再给你买点特产带回去吧。”时用抹布擦了擦因洗菜弄湿的手。


    “不用了,我就回去一趟,你乖乖待在这边照常生活就好,不必太在意。”红晶石感受到时坐在旁边地上,光芒削弱了些。


    “还有,我没回到主星之前你都不要来桃源星。”


    时眉头一皱,“这又是为什么?”


    无的红晶石分身持续放射出柔和的光芒,“我要对桃源星进行改造,到时候星体会变得不稳定,以免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受伤所以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那,行,你一路顺风。”时叹气后笑着说道。


    “再见。”无说道。


    “再见。”时回道。


    红晶石还在发光,但里面已经没了无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时现在才发现原来厨房的水龙头一直都在漏水,为什么之前都没发现呢。


    他打开光脑拨通了维修人员的光脑号把漏水的水龙头给保修了。


    主星防护罩一消失,各类走私,偷渡人员,甚至在主星附近的星系里还发现了意图不轨的宇宙战舰,警卫员们的工作量瞬间翻倍,时作为一名一星警卫员也被安排进主星星系的巡逻工作中,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也意外地做上了真正属于宇宙警卫员的工作。


    这天时也和一位其他小队的警卫员搭档巡逻,他们正在给一架小型飞船开罚单。


    “啪嚓!隆隆隆隆!啪嚓!”


    远方星空一片紫色闪电云团悄然逼近,时注意到了,他和搭档催促着违规飞船的驾驶人先离开了。


    “我过去看看,你看着巡逻车。”搭档说道。


    “好。”


    然后时目送搭档飞向闪电云,他们穿的是外太空执行任务的制服,可维持穿戴人的生命体征的同时还增加了许多的独特的战斗装备。


    在太空中闪电云很常见,一般遇到,宇宙警卫员可靠近确认闪电云的速度、方向、云体量等来确定其危险性,若无达到危害等级那就可以放任不管,要是达到了可危害主星星体等级就需要报告给上级,届时星际联盟会使用能源大炮来打散闪电云。


    时通过镜头看见搭档停在距离数千米之外的位置,并打开了光脑开始测量,警惕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眼睛也回归到巡视四周。


    “砰!”


    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小团火光印入眼帘。


    时的瞳孔颤动,他赶紧把一只镜片的视角调回到确认搭档停留位置的定位,飞身过去,火,火,还是火,红色的火焰占满了左眼的视线。


    突然,时停下来飞行,突然刹车让他在空中连翻跟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点点调整镜头焦距。


    “呵!”


    半个焦黑的脑袋出现在眼前,那螺旋状的嘴巴正是他这次巡逻的木塔星人搭档的身体特征之一,他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收到他求助信息的上级警卫员们也赶到了,后续调查说是那名木塔星人的制服出了问题导致的爆炸。


    时难以接受,长时间的工作导致他的神经衰弱,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抓着调查人员的手追问细节,人家当然没空搭理他就甩开他的手径直走了。队长看到这一幕放心不下,就干脆以他生病为由让他回家休息了。


    时躲在被窝里心算起日子,今天是他休病假的第三天,却是无离开的第十天了,说好的几天之后就会回来。


    “大骗子。”


    “轰隆轰隆!”


    时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乌云盖顶,郁闷至极,拉起被子盖过脑袋,继续睡觉。


    一开始他还在黑暗中徘徊不前,不知是什么时候,一个发出微弱光芒的东西出现,时看着那呈现圆弧的光,以为是灯,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细小的声音响起,他像毫无发觉般继续冲过去。


    那个发光的物体突然转动,猝不及防地对上的半颗焦黑头颅狰狞的脸。


    “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丢下我?”木塔星人张大螺旋状的嘴巴质问他。


    时假装淡定地解释道,“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可以为你再做点什么了,调查报告也已经……”


    “为什么丢下我?”又有半颗头颅出现。


    时看着那半颗溅了几滴血花的惨白头颅,大气都不敢喘。


    然后就有更多的头颅出现,越堆越多,越来越吵,呜呜声怨气冲天的头颅山海,山海之下,时一屁股跌坐在腥臭的血水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们的,我不该丢下你们的……”时泪流满面,语不成句。


    “时!”有人在呼唤他。


    “时!快醒醒!”有人,还有人在期盼他醒来。


    时猛睁开双眼。


    “你做噩梦了。”无沉稳的声音响起。


    时擦掉脸上的泪水,苦笑着,“嗯,对啊,还好有人叫醒我了。”


    “难得你有空,不出去玩吗?”无的声音较之前听起来气息变得更稳了。


    时懒懒起身,“去哪里玩?”


    “就去你之前和我提过的游乐场吧。”


    时想着自己还真没去过游乐场玩耍,“你的提议很好,我采纳了。”


    这个游乐场不愧是主星上最受欢迎的游乐场,工作日时间仍旧是人山人海,票可以在光脑上买,但到了游乐场门口前他还是排了两小时的队才能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身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给大小客人们派发吉祥物气球,时心情好,也跟着走上前也要了两个气球。那工作人员被他梦幻般的紫色虹膜颜色迷惑,连一个人不能拿两个气球的规矩都忘了,呆呆的就递上了两个天蓝色火焰的卡通气球。


    时平时不怎么出门,因为他不喜欢被别人各种目光洗礼,如果要出门也会把手臂和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过今天他心情也不错,所以穿上喜欢的舒适T恤衫和运动裤就出门了,脸上也只戴了个口罩,他那一头乌黑秀发也披散在后背上,整个一紫瞳肤白的美人,尤其在他与无对话时不觉弯起的眉眼,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惹得路人纷纷注目,活像被魅魔蛊惑住了心神。


    时带着无先是去玩了海盗船,两人都觉得不够刺激,又去玩了一回过山车,这下够刺激了,但天地颠倒之间无差点从口袋里掉出来,时被吓得赶紧捧住了,于是无就在时的手掌心里玩了一回过山车。从过山车下来之后,时想体验一下游乐场里最受欢迎的项目,于是他选了条最长的队伍排,结果排到前头发现竟然是鬼屋,他当时就有点想拔腿就跑。


    “你怕了。”无挑衅道。


    “谁怕了!”


    说着时大美人哽着脖子迈出机械的步伐走了进去。


    “吱呀~砰!”两扇巨大的黑色门关上,犹如黑色巨兽合上了大嘴。


    “怎么这么黑?”时靠光脑发出微弱的光线伛偻着身子龟速前进,那踏出一只脚就马上并起另一只脚的步伐是生怕多走一厘米就会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口袋里的红晶石发出了细小的笑声。


    时干脆把它拿了出来,“笑什么笑,你这么厉害我就让你打头阵!”


    说完双手举起红晶石的双臂向前伸直了。


    哗的红晶石大放光芒,明亮又不刺目的红光照亮了前方两米的路。


    “那我就帮你照亮前面的道路吧。”


    时说了好,但一分钟后他又想到了一下就变得忐忑不安。


    “要不,你还是别放这么多光了,要是到了晚上没能量了我就没床头灯照明了。”时一脸纠结。


    “没事,这点光我还是能……”


    “呀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满口森然獠牙的骷髅头从右边分岔口冒出。


    时吓得头发都炸毛起来。


    “吼喔喔喔喔!”


    那怪骷髅举起血迹斑斑的狼牙棒就要砸过来。


    时条件反射就要掏枪,很可惜他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后腰上当然没有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那十几厘米长的生锈钉子就要钉到脑袋上,时这才想起要逃跑。


    “呼呼……”


    半空中传来衣诀摆动的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啊!”


    后背传来呐喊声,时回头,然后就看见那个身穿骷髅服饰的工作人员碰碰撞撞地逃跑了,地上还留下了那根半人长的狼牙棒。


    时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昏暗的光线,他看到那高大的黑色人影正背对着立在前面。


    “我还以为你不能用这个披黑步的分身了,原来还能用吗。”时上前一步递上红晶石。


    “呼!”人影脑袋瞬间垂至眼前。


    时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布,脸中央凸出来的部分呢可以看出布下的人拥有立体的五官。


    时眼神虔诚地用双手将红晶石镶嵌进了脑袋右眼的位置,那里有一块凹陷,正好托住了红晶石。


    “好了。”


    无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怕我吗?”


    “不怕。”时眼睛笑得弯弯的,


    “为什么?”


    时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嗯……可能是你不算是个人吧。”


    时主动搂住他的肩膀好让他抱起自己,“人是很可怕的存在,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我曾经也是个人。”


    “但你现在不是,你现在用接地气的话就是个星球母亲,是一整片大自然,是一个不用再被功名利禄拘束的存在。”时说着露出向往的表情。


    无单手抱举着他继续往前走,前方每每有工作人员跳出来要吓人,就立刻被无那闪烁红光的巨大黑影给吓得退回去。


    时看见了笑了起来,“这样子逛鬼屋也太好笑了,都不知道是他们吓我们还是我们吓他们。”


    无听着耳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颇为满意。


    “或许出去之后你可以跟他们收费。”


    时听着他这认真的语气,笑得更开心了,“好,那出去之后我就跟工作人员反馈,要真有星币拿,就跟你对半分。”


    “全给你,我不需要。”无语速仍旧是缓慢,但语气却很轻快。


    “不行不行,主要吓人的是你,我怎么可以……”


    没一会儿,玩家路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左边柜子里跳出来的无头白衣女借着衣缝看见连五官都没有的巨大人影,晕了,右边墙上探出来的红眼僵尸看到黑影的眼睛比他还红,跑了,唯有将近走到走廊尽头时两人遇到的一名低头的吸血鬼表现得很淡定,时弯腰在那角色面前挥了挥手,没反应,他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整个吸血鬼就倒了,露出里面棉人偶的芯子,竟然还是个摸鱼的NPC。


    才玩了几个项目天色就暗了下来,时赶紧抓起黑布形态的无的一角布料,拉着他去排坐摩天轮的队。


    “这个摩天轮到达最高处就相当于到达整个兰洛市最高的地方,是来这个游乐场必玩的项目。”


    时放开无的布料翘首以待。


    无却隔着布料牵起他的手,刚好有一个人要穿过队伍中间,把时往后挤了下。


    “人多,牵着手别走散了。”


    时领悟到,“你说的对。”


    然后隔着布料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路过的人看见无的样子只会以为他是角色扮演或者星球习俗才穿成这样,倒也没什么出奇的,相反,人们更加在意站在无身前的时,他那露出来的一截胳膊如无暇白玉,那一头又长又光滑的青丝披散着,偶有微风吹过挽起鬓边发丝,露出那双笑意盈盈的紫色眼瞳,加之他身形修长,让人第一眼就觉得肯定是哪家贵族的风姿绰约大美人。


    “小姐,您好,请稍等一下。”不出意外地检票的工作人员也看错眼了。


    “男的,我。”时一下子就冷下了脸。


    那工作人员赶紧重新看了下光脑里门票上的性别,果然是男性,连忙道起歉来,时对这种事早已麻木,想着只要能顺利坐上摩天轮,这些小事就都算了吧。


    “其实你把我的分身放进口袋里就不用买多一张票了。”无低着头坐在座位上。


    时趴着扶手看缓缓上升的视野,“这有什么的,排队的都是情侣,要是不买多一张票,就要拆散前后的情侣,又或者是被直接拼到其他人的座厢里,说真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坐了。”


    时先踏上摩天轮的台阶,为了可以走上在高处的座厢,白色台阶之间的间隔设计的比较高,时想到无现在披着一身黑布一个不小心可能会绊倒,所以他走了两个台阶后就回头向下伸出一只手。


    此时在往下一个台阶抬脚的无不明其意。


    时才意识到他披着黑布没法递出手来,自己就俯下身去抓起他手臂旁一角黑布。


    “我拉着你走,小心别摔了。”


    无红晶石的眼睛里倒映出时青丝滑过肩头落至胸膛前的模样。


    他的反应有些呆滞,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时的节奏往上走。


    时和无坐上了摩天轮,半小时后,他们的座厢到达了最高处,不愧是全兰洛市最高的摩天轮,站在上面一眼就可以览尽全市的风光。


    现已入夜,整个城市都变成了璀璨的灯海,恍若万千星辰坠入此地绽放光芒,光彩夺目。座厢会在最高处停留一分钟,时抓紧时间一会儿看看东边被金光包围住一点蓝的星级联盟总部大厦,一会儿看看西边金光灿灿的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的光芒充斥着他的视线,摘下口罩的脸露出陶醉的笑容。


    “很好看吗?”无站在他身后问道。


    这时时刚好在观看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几间藏馆,“嗯。”


    见时如此兴致盎然,无完全不理解,“像沙子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时收回笑容,扭头看他,“那是因为现在站的高,人在高处当然看什么都细小,可是正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一幅壮观的光海才让人更加感动。”


    “我希望你也能看到这一切,尽管你的母星不复存在,人也变成不伦不类的样子。”


    “不伦不类的样子?”


    时立即按住他的双肩,“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


    紫宝石般的虹膜上反射出温柔的光芒,“从现在起,你会有我在你身边,只要我在,你就不是一个人。”


    “那是几个人?”


    “当然是无论吃什么做什么承担什么都可以分摊二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的两个人。”


    无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座厢里熠熠生辉的眸子,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一颗星球,周围星系漆黑一片,独它一颗发光发热,照亮了大大小小的星球,愚蠢却又震撼。


    无忽然感到心脏突的一下颤动,四肢百骸为之触动,可他并没有那一样东西,他绝无可能会为任何事动容,所以他用了狠劲扫开了时的双手。


    时搓起被黑布拍红了的手臂,不明所以,“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滴滴滴滴滴滴!”光脑呼唤声响起。


    时打开通话,一个焦急的人影印入眼帘。


    “前辈!要紧急集合了!有宇宙海盗攻打主星!队长被派出去战斗了,她离开前让我叫你回来,现在总部乱成一团,前往战场的同事们的通讯器信号全无,我在总部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啊!”托利原地打转,他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大面显示通讯异常的控制屏幕。


    “怎么会这样?”时望向东边,果然那边的厚厚云层里有电光闪烁。


    “一架独角鲸型号的大型战舰和许多小型战舰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主星附近,主星没了保护罩不能探知和阻挡它,结果就是守护在主星边界地区的高星级守护者一发现它们的踪迹,那艘最大的战舰的脑袋都碰到了主星的大气层了。”托利从一个跑过来的同事手上接过一份光子文件。


    “前辈,有很多同事失踪了,我也要去找人了,先不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一艘独角鲸型战舰飞到这么近的距离都没人发现,这下肯定死定了……”


    “滴!”


    光脑通话结束前还传来托利那担忧的喃喃细语。


    “独,角,鲸,型。”时瞬间觉得脑子疼了起来。


    而此时的他已经无心理其他,更不可能发觉摩天轮已经停止旋转了不止一分钟。


    “哒,哒,哒,哒。”无气定神闲踱步至西边的窗口前。


    时用指尖按压太阳穴试图缓解压力带来的疼痛,“宇宙战舰,能源控制……”


    一个可能性跃出水面,脑中疼痛随血液流动转移至胸口。


    他背过身去,“无,告诉我,不是你,对吗?”


    “……”几步外的黑色人影肩膀轻微耸动。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无仰天大笑。


    “两千五百三十二年,一共是两千五百三十二年啊!我终于回来了。”他转过身然后下一秒出现在时眼前,隔着黑布他掐住了时的脖子。


    “为,什,么?”时感觉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蠢货!蠢货!蠢货!”无低头破口大骂。


    “你好好看看我的眼睛,这可不是什么破红晶石,这可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想要毁灭的毁灭之星啊!”


    时看着无凑近的红色眼睛,能操纵毁灭能源的红色晶石,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毁灭之星,只是因为现在的人普遍认为毁灭之星是一整颗星球,所以他才没往这方面上想。


    时松开一只抓脖子上手臂的手,转而去抓那颗亮得猩红的眼睛。


    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眼睛的前一刻,无站直了上身,躲开了他的触碰。


    时看着那疏远的人,眼睛一闭一睁压下绝大部分的悲伤,他故作镇定,“你的目的是什么?抢夺资源,统治星球,还是,直接毁掉主星?”


    无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那我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时强忍悲痛的眼睛望向那颗发光的毁灭之星,“你究竟是谁?”


    “自然是,毁灭之,星。”


    “梆!”


    “嗯!”


    时被甩至座厢门一侧。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切能这么顺利,一个送上门的蠢蛋,乖乖帮我把战舰弄到手,真不愧是专养废物的组织和星球,是有多没脑子才会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信。”


    无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往时心口插刀子。


    “我只是错把你当成朋友而已,咳咳!朋友之间的信任没有错,错的,咳咳!只是背叛。”


    “你指的是把自己的经历代入到别人身上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在我的身边会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时目眦欲裂。


    他倚靠在门上,声音颤抖,“我以为你能像我一样从伤害中走出来。”


    “向来都是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逆来顺受,你所说的不过就是弱者的借口。”无走近至他身前。


    他蹲下,脑袋倾向时的脸,时咬牙偏过脸去。


    无的嘴巴就贴到了时耳朵,他的一只手按在时身后的门板上,“当然,现在也是时候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咔哒。”


    摩天轮座厢门被打开,背靠门的时倏的向后倒去,他那红红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悲痛,长长的头发被劲风吹起,留恋不舍的青丝之间是无那张如愿以偿的笑脸。


    时看着他那抹快上扬至耳后的笑容,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眼前闪过一瞬的走马灯,头直直向下坠落,他终于是醒悟了。


    “呼呼呼呼!啪!”


    鲜红的血花四溅,白皙的肌肤,乌黑的长发,还有那一双至死都合不上的眼睛,虹膜中紫色暗淡无光。


    “啪嗒,啪嗒,啪嗒,哗啦啦啦……”


    在兰洛市上空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倾盆而下,时的半边身体被淹没,活像一朵破败的花朵,凋零枯萎在淤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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