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陆远渐渐的学会不再去想张远道的事情。张远道的出现就像一块掉进水里的石头,它或许溅起很大的水花,但水花终究不能持续很长时间。
有的人高中过得很精彩,但也有人把高中生活过得和水一样平静。没有谁要求所有人的青春都必须绚丽多彩 。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去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在意别人,但陆远还是将自己现在所过的生活比作一本剧本。她将那些身上有很多闪光点的人当做男女主,至于她……永远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NPC……
她总是想把自己藏起来,所以她总是躲在安静的,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好像这样就可以和世界隔绝开来。
在大家都很熟络后,班级里很快就划分出了各个小团体,当然像陆远这样没有突出的长相,没有耀眼的成绩,还不爱说话的人,没有哪个小团体愿意让这么一个人加入。
陆远成了班级里的怪人,她成了其他人的讨论对象,起先先是一下无关紧要的话题,大多都是她为什么这么安静,还有说她脑子笨,明明那么努力的学习,还是这样的成绩。
陆远每天一下课就开始写作业看书,不出去玩也不和别人讲话,其实并不是她要这样。而是下课后她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一直干坐在那里不好,所以就一直给自己找事情做。她是别人口中的书呆子,假努力。
她成了一个与班级隔绝开的人,没有人会除了平常女生们八卦的时候会提起她,其余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她。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这种感觉,下晚自习后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这些其实也都还好,但是让她无助的是一节体育课,在体育老师要求测试仰卧起坐时她开始慌了。她害怕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
事情不出她所料,当她和一些同学一排地躺在垫子上时,其余的人都有自己的搭档,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体育老师见状就朝着旁边的女生喊到:“来一个人帮她一下。”
同时陆远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们,可她们都避开陆远的眼光看向别处。
陆远觉得没有人会帮自己想起身离开,决定等其她人都完成了,自己再来做的时候,一只手却悄悄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同学我帮你。”
说完后她蹲在了陆远的前面,用双手抱住陆远的小腿,用膝盖抵住陆远的脚。
陆远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察觉到别人的目光后,这个女生也对陆远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脸颊两侧淡淡的梨涡,显得她温柔又阳光。
“同学这样可以吗?这样你舒服吗?同学?”
“可以可以。”回过神来的陆远紧张的答着。
陆远的天赋似乎没有点在体育上,她才做了十个就感觉相当的吃力了。现在的她既紧张又累。
但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再次传入她耳朵里。
“没事的同学,我会帮你的,你放轻松。”
但陆远紧张的心从未放下,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这颗心似乎很想突破身体的束缚冲出来。
体育老师的哨声结束了陆远这一分钟的噩梦。
满脸通红的她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里,她找到了一个离班级不远的树阴下坐下。
树叶不能完全遮挡阳光,一些阳光还是照射在了陆远的脸上,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光斑。
如果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本故事书的话,那陆远的故事里一点有一个笑起来脸颊上会出现淡淡的梨涡的女生。
陆远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躲在这里看着远处操场上的人在肆意的奔跑,在这时她又想起了灵都镇,她在那里也是一个人,每天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他们都说她是哑巴,是傻子。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充满欢声笑语的操场边,静静的望着远处发呆,她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还在的时候会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灵都镇山上的一个寺庙里祈福,祈祷山神保佑。
在晚上的时候妈妈会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头,给她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灵都镇上有很多很多妖怪,他们都有着很强的本领,有些妖怪力大无穷,有些妖怪能够呼风唤雨,但人类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能被妖怪当成奴隶或者食物。
人们向上天祈求,祈求自己也能拥有想妖怪那样的能力。但上天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或许上天也做不到吧。上天或许不忍心看见人类过得如此悲惨就派下一个神仙来保护我们。”
“妈妈,那山神是不是上天派下来保护我们的?”
“哈哈哈,对啊我的宝贝真聪明……”
这是灵都镇传来很久的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它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山神庙在那座山上存在很长时间了。每年过年小镇的人都会到庙里烧香祭拜山神。
当然小镇里还会有一位能和山神通灵的通灵师——现存的这位通灵师是陆远的奶奶。
陆远的妈妈每年都回去虔诚的祭拜山神,但山神还是没有能好好保佑她,在陆远六岁那年永远的离开了她。
陆远不明白,妈妈不是说过山神会保佑我们吗?为什么妈妈还会死在车轮下,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是路远第一次对山神产生怀疑,她不再相信山神保佑什么的话。
是妈妈不够虔诚吗?还是所谓的山神根本不存在。
陆远还在看着远处发呆,可一个人的脸挡住了她的视线,还是刚刚那位女生。
“同学你这么走这么快。”说着还递过来了一瓶水。
陆远没有接,她摆手表示拒绝。
“谢谢,不用。”然后起身离开。在这时下课铃也响起了,陆远直接走回了教室。
当你主动向一个人示好却被人拒绝时你会怎么想?陆远孤独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样。之前就有女生主动凑上来想和她做朋友,无一例外都只得到陆远紧张的摆手。内心的自卑、敏感使她不愿意和外界接触,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那个女生还是靠了上来:“同学你等等我,同学这么高冷啊。”她始终笑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陆远。”
“陆远我观察你好久了,你怎么随时一个人?陆远不打算问问我的名字吗?不问也没关系,我叫李青玄。”
她一直走在陆远旁边说着一大堆话。陆远却只是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哦哟,想找新朋友了?啊?白眼狼。”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李青玄的话。陆远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女生,她是班级女生小团体的中心,名字大概叫赵媛媛。
她们挡在李青玄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并没有理会陆远,陆远不想管太多,于是自己走了。
但陆远还没有走出半米,就听见后面传来讥笑的声音。
“你想和人家做朋友,人家理你吗?白眼狼。”
陆远只想离开,但身体却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下定某种决心的转身,走到那群女生面前,她拉起李青玄的手绕过她们朝教室走。
只留下原地呆愣的几人,李青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等离她们远一点陆远才放下她的手,又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
“谢谢。”李青玄在她身后轻轻的说,陆远停顿了一秒,又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李青玄没有了刚刚的热情,她跟在陆远身后一言不发。
那次之后,陆远的生活出现了很多麻烦,一次老师让一个女生叫陆远来一下办公室,那个女生嘴上答应着,但她根本没有叫。事后老师来询问,那个女生却说她叫过了,其他女生也会帮她作证。陆远被老师批评了。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她。
…………
在临近下晚自习的时候,窗外却不合时宜的下起了雨,陆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发现自己又忘记带伞了。爸爸会发现她没有带伞来接她吧,但好像又不会,陆远每次回到家,家里都黑漆漆的,他们都睡了,陆远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只敢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下课铃想起,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陆远也跟着出去了,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不知如何是好。雨下得很大,这样贸然冲出去,不过两步路自己肯定就会变成落汤鸡。
此时却有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陆远,走吧我送你回去。”还是李青玄,她依然阳光的笑着,似乎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个没有什么交集的女生就这样肩并肩的在伞下走着。
在这期间出来哗哗哗的雨声外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我到了,谢谢。”
“陆同学,明天见!”
“明天见。”
…………
第二天,校门口
陆远远远的就看到李青玄在校门口站着,手里还拿着两瓶酸奶,似乎在等一个人。
她看见陆远后热情的招手,等陆远走近后,她想去挽住陆远的手,但又害怕对方反感,于是放弃了。她把酸奶递给陆远,陆远没有再拒绝,她收下后说了一声谢谢。
陆远安静地走着,她却在旁边不停的说着,谈论她的兴趣爱好,她说她喜欢养猫。又问陆远喜欢什么。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
从此陆远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李青玄,她活泼开朗,虽然陆远不爱说话,但她总在陆远身边说个不停。她会在放学的时候等陆远,也会在学校门口等她一起进去,她每次都能赶在陆远的前面等她。好像是害怕陆远不会等她。
她是陆远黑白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但有一天这唯一的色彩消失了。今天她没有在学校门口等陆远,陆远犹豫要不要等她,万一她自己进去了呢,那又万一她来晚了,一直在门口等自己怎么办。
最终陆远还是决定等她。但一直到上课铃响她都没有出现,或许她请假了没有告诉自己。
但接下来的事情似乎超出了陆远的预料,李青玄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学校了,没有人告诉陆远究竟发生了什么。
……
陆远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但一天放学她再次见到了她。
她穿着校服神色慌张的看着陆远。她转身想跑但陆远却在后面叫她,她并没有停下,不知道是不是陆远眼花,她好像看到李青玄的周围笼罩着一团黑气。
当李青玄想要闯红灯去对面的时候,她身上的黑气变得更重了。陆远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快速上前一把抓住想闯红灯的李青玄。,也就在这时,一辆速度很快的大货车从她们身旁快速穿过。
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如果自己晚一步的话会发生什么,陆远的心一直快要跳到嗓子眼。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陆远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李青玄大声的说话。
李青玄也在这时冷静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她们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李青玄将头埋在两只手臂里。过了好久她才开口道:“其实我还有好的秘密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我不在意,既然是秘密,就没有理由告诉我。”
李青玄抬头看着陆远,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爸爸和妈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爸爸常年不在家,只有妈妈在家照顾我,但是她总是逼着我学习,她经常打我,骂我,每次考试我必须在九十五分以上,少一点点她都会生气,她打我骂我说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别人生出天才,自己却生出个傻子,她每次边打边对着我咆哮。那时的妈妈在我眼里就像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她说我是废物,和爸爸一样的废物,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苦,我过去抱住她,说妈妈不要难过,青玄在。我想唤醒她,但这却招来了一顿毒打,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会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不能是天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孩子这么优秀,不公平!这不公平。她经常这样对我说,她希望我可以让她在众亲戚邻居面前抬起头,可我找不到。
后来爸爸回来了,但是在他的旁边还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抱着爸爸的胳膊看着妈妈和我。我看了一眼妈妈,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愤怒她立马站起来去抓爸爸身旁这个女人的头发。但爸爸却把她推开了,这让妈妈更生气了,她还想再一次发动攻击。
但爸爸却大声喊着‘求你了,放过我吧!’
这句话唤醒了妈妈,她冷静下来,‘离婚,对!我要和你离婚!’
当爸爸问起我要跟谁时妈妈的表情好像势在必得,但我却哭着说‘我要跟爸爸!’,妈妈听到后疯了,她去冲冲的朝我走过来,但工作人员拦住了她,她挣扎着想要来抓我,我被吓得哇哇大哭,她边挣扎别喊:‘白眼狼,我白养你了!你爸爸他出轨!出轨!你却向着他!’
她脱下她的高跟鞋朝我砸过来,正中我的脑门。”
陆远依旧站在她面前,不可置信的听着。
李青玄继续说:“后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我应该选妈妈,因为这件事是爸爸的不对,我应该选妈妈,和妈妈站在同一条线上,可我却选择了爸爸。赵媛媛是我以前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领居。她知道这件事,她和班上的其他同学说了后没有人再愿意和我玩,她们一致认为我是一个白眼狼,我在小区里被大妈们崔口水:‘呸!白眼狼!你妈妈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我快步走开,不想理会她们。但她们依旧不依不饶的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那你后悔这样做了吗?”陆远终于开口了。
李青玄点了点头:“嗯,后妈对我并不好,她经常对我翻白眼,她对我很冷漠,她会在吃饭的时候把菜都故意移到离我远的地方,后来他们有孩子后,每天都围着他转,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爸爸对我的态度很冷漠,每次我要交书费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他虽然会给我,但每次都会说麻烦。学校让交学费了,我没钱去找他要,她却甩了一个地址给我,让我去找我妈要,他没钱。”
“那你这几天是去找你妈妈了?”
“嗯,但是我没有找到,我去到那里,她不在,他们说她换工作了,我用身上仅有的十块钱买了十个馒头,一路打听她的位置一直到现在。”
陆远伸出手:“跟我回家吧,我们回灵都镇……”
“不行!我不能影响你!”
“没事……”
“如果我想回去,我刘阿姨一点同意,她会帮我说服我爸爸的。”
“刘阿姨?”
“算是我后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