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
“你说什么!?”
听着管家汇报出的内容,陈文静大失常态,惊怒叱问:“田浩他……死了?”
“回老爷。”
管家怯怯低头汇报:“根据老仆得到的消息。”
“田都尉确已惨死于那秦家六郎之手,且他带去的亲卫也尽被屠戮。”
“除此,秦家开府,前去祝贺的宾客亦无一幸免。”
“现在外界传言。”
“说是田都尉欲陷害秦家六郎不成,恼羞成怒在秦府大开杀戒,最后被反击致死……”
“传言?”
陈文静咬牙道:“这根本就是事实!”
“我了解田浩秉性。”
“若果真事败,他定会做出这等无智举动。”
“只是不想……那秦家小儿有如此决断胆魄,竟将他当场斩杀。”
“老爷。”
管家斟酌着用词,小心道:“眼下情况对咱们极为不利,大家都说官府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越听陈文静心中火气越盛,狂骂田浩不止。
蠢货!蠢货!
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为何死了还得让老夫来给你擦屁股!
“老夫知道了!”
冷哼一声,陈文静打断了管家,咬牙自语:“田彬特意将他这废物儿子丢过来让老夫照顾,结果还没呆上几天就死了。”
“倘若让田彬那老儿知晓,定不能与老夫善罢甘休……”
“来人!立刻整备兵马,老夫现在就要去隗澧县!”
管家一惊,迟疑道:“老爷,您要亲自过去?”
“不然呢?”
陈文静愤恨地说道:“老夫若不亲自过去惩治了秦家小儿,给田浩那死鬼讨个说法,你让老夫如何向田彬、向朝廷交代!?”
管家不敢废话,忙依令行事。
…………
隗澧县,秦府。
“少爷的枪术,比之往昔又有精进了。” 看着练了一套枪术正休整的秦风,陈伯捧着毛巾上前笑道。
“差了很多。”
秦风看着手中那杆此前在府中斩杀田浩亲卫所用的长枪,摇头长叹:“它终究不是我常用之物。”
“无论韧性,还是与我之间的契合都相差许多。”
陈伯戚戚不语。
他知道秦风是在缅怀。
缅怀当年风光霁月的秦家。
缅怀北邙山一战。
更缅怀遗失在北邙山一战当中的寒龙枪,白骓马。
“不说那些。”
朗然一笑,秦风恢复过来,对陈伯问道:“赵大人的家眷都已安置好了吧?”
陈伯并未答话,而是扭头看去。
只见石猛、赵泽二人联袂而来。
还没等秦风询问。
他二人便神情严肃地拱手道:“将军,属下等刚刚收到消息。”
“郡守陈文静,召郡府共计三千驻军,眼下已至城外不足五里。”
陈文静?
田浩一死,他果然沉不住气。
这样正好!只要他来了,我便有机会为隗澧县争取到独立自治的权利,如此就有了初步班底,能调查出当年贼寇袭击我秦家祖宅的一切真相!
“好,我知道了。”
见秦风如此平淡,石猛坐不住了。
他紧张道:“将军,这陈文静与那田家父子同穿一条裤子,他此来恐怕……”
“他是来为田浩报仇的。”
秦风淡淡的说道。
石猛闻言一滞。
将军明明都知道那陈文静来意不善,为何不见丝毫慌乱?
一旁赵泽也很是紧张。
他沉声道:“将军,陈文静此人与田浩不同。”
“他乃右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为人狡诈狠毒,若无把握,他断然不会轻易出手。”
右相?吕如晦? 难道当年北邙山一役,与这吕如晦有关?
若果真如此……
秦风眸光微凝,心中有了定计。
“放心。”
秦风自信地说道:“我自有应对之法!”
见秦风如此,二人不再多言。
“赵泽,你留在城内。”
“石猛,召集弟兄备战,另外派人盯紧王家三口。”
“然后……”
眸光一凝,秦风道:“随我出城,去会一会这位郡守大人!”
等秦风带着石猛与其麾下两百心腹来到城外的时候。
陈文静已亲率三千大军,将隗澧县团团包围。
“大胆逆贼,见郡守大人亲临,还不立刻束手就擒!?”
一名校尉引马上前,指着秦风怒骂。
“将军,此人名曰杜谦,乃属下由北地带来的心腹,不料他贪图富贵,暗中勾结了陈文静,现已是他身边走狗。”
石猛咬牙切齿地看向杜谦,对秦风介绍道。
察觉出石猛神态异样,秦风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曾背叛过你?”
石猛双眼血红地盯着杜谦点头道:“不错,若非他当初谎报说有流寇扰民,属下也不能带人出征,导致让贼人偷袭了隗澧县而不知。”
听到这话,秦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再言语。
“秦贼!你是聋子吗?”
“郡守大人仁慈,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还不立刻滚上前来?”
“若再敢拖延,郡守大人一怒之下,定叫你万箭穿心,秦家苗裔断……”
杜谦还在扯着脖子叫骂。
最后一个“绝”字尚未说出。
他就感觉眼前一花。
紧接着,他就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半空,且还看到了他那骑乘在战马之上的无头躯体,与后方被他视为底气的八千大军。
当杜谦人头飞起以后。
他的脖颈间才如泉涌般喷出大捧鲜血。
而在鲜血前方。
正是单手持枪鹄立的秦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直至杜谦的无头尸体从马背跌落,他的人头也由半空一路滚落到陈文静的车驾前,平阳大军这才反应过来。
“他杀了杜校尉!”
“迎敌!迎敌!!”
“快,保护郡守大人!!”
谁也没想到。
作为绝对弱势的一方,秦风竟然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平阳大军一阵慌乱,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对秦风发起进攻,还是列阵保护郡守陈文静。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秦风鄙夷中带有一抹悲凉。
“不过短短两年。”
“平阳军……竟变得如此不堪!”
平阳郡!
作为扼守大乾北境的后方第一要塞。
不仅承担着战时的后勤保障,平日更要抵御北蛮游骑、流寇等滋扰。
当年秦家坐镇于此。
不说全民皆兵,单平阳郡内驻军的战斗力也绝不弱于一线部队。
但如今……
“陈文静!”
深吸一口气,秦风看向被大军保护下的马车,朗声道:“身为郡守,既然到了,为何不敢出来与我一见!?”
马车内先是一阵沉默。
过了片刻。
车帘掀开,陈文静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眸光深邃地看向秦风,面色不喜不怒。
“秦家六郎,你本为我大乾戍边前锋将。”
“但你却妄杀都尉、县令、数十无辜百姓,今更在本官面前行此挑衅之举。”
“你……可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