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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作者:黎黎ovo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野……又是他。


    又是他。


    他究竟为谁卖命?如果他们之间产生的交集并非巧合,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个与他交谈的女人又是谁?她口中的队长会不会是……


    佘行。


    如果真是他,他是不是早在见她的第一面就给她设好了陷阱,将她引到这里,而她居然还傻傻地对他感恩戴德?他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离开?


    他到底要做什么。


    迎面袭来的信息量将陈尔若撞得头晕目眩。


    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猛地扶住桌沿,喉头泛起酸涩的铁腥,又被她生生咽回去。


    过度窥探记忆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偏偏面前的人还在疯狂挣扎,不断刺激她的神经……愤怒、无力、厌憎,一股股情绪汇聚成浪潮迎头将她淋了个透,她浑身发冷。


    一想到自她来到混乱辖区后,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时时刻刻监视。而这场针对她的陷阱只揭开一角,她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陈尔若抬头盯住哨兵,手死死扣住桌子,迁移的怒火让她无法宽容对待这颗已经毫无价值的棋子。


    “毛毛。”


    原本只是缠住男人躯体的黑蛇,蛇尾猛地绞住他的脖颈,寸寸勒紧。像绳结绑紧后逐渐鼓胀的气球,不过几秒,哨兵的脸涨得发紫,眼球爆出条条血丝,骇人的猩红。


    窒息的痛苦让丁毫恢复了几分清明,他惊恐地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伸出手,抓住黑蛇的身躯,想要活下来,桌下的脚绝望地、胡乱地蹬。


    “咔。”


    随着轻微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他的挣扎停住了。


    走廊处微弱的脚步声也霎时停住。


    陈尔若摘下面罩,用手背漠漠擦去脸上的汗,没有回头。


    黑蛇叼出男人精神体囫囵吃下,幽幽直起蛇颈,竖瞳收缩。


    下一刻,黑色的掠影猛地扑向角落里窥探的女人。


    “不,我……啊啊啊啊啊——!”


    短促的尖叫撕破寂静,挣扎的动静像滚落在地毯上的酒杯,闷响几声,彻底没了动静。


    *


    “沈二,你怎么敢!你……”


    徐宏大吼着不断地向后退,惊恐的表情凝固在她的瞳孔中。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则寻常的短信给他带来的是两具熟悉的尸体……与他自己的死讯。


    失了神智的木偶睁着空洞的眼珠,任由记忆被搜刮干净,那些肮脏的、狂妄的、屈辱的记忆,触手搜寻许久,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星星点点的线索。


    关于祝野。


    他如何声名鹊起,又如何将挑战他的人都杀了个干净,令其他哨兵闻风丧胆。他心狠手辣的传言、他模糊的来历……


    冷汗沿着鼻梁流到下巴,陈尔若闭眼喘了口气,松开手,任由手下昏过去的人连人带椅轰然倒地。她再也忍不住,弯腰,咳出一口血。


    短短几小时,她将自己的能力用到了极限,全身上下,除了腿还能勉强抬起来,其他部位已然力竭。


    陈尔若记不清她是怎么踉跄走回家。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栽进家门的那一刻,视野被漆黑吞没,她轻飘飘的身体坠向石板地。


    她像一块石头,摔得四分五裂。


    *


    陈尔若又做了那个梦。


    遥远的梦以新的形式重新回到她身边。


    熟悉的房间,水果刀躺在血泊中,刀刃上残留着刮出的碎肉。她静静蹲在早已死去的哨兵前,连衣裙下摆像抹布,堆在地上,浸透了血。


    陈尔若伸出手,捧住男人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颤抖着抽回。


    她仰起头,世界复制出无数个倒影,天花板是透明的镜子,倒映出同样的场景,她见无数个自己,有的捂着脸失声痛哭,有的躺在地上麻木地流泪。还有一个,娴熟而冷静地用裙子擦干地上的血,用水果刀扣出地缝里的血垢,像个清洁工。


    地上的血味道很刺鼻,不是腥臭的鱼腥,是另一种种令人作呕的腥。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陈尔若想。


    头顶无数道影子消失了,她疲乏地睁开眼,天花板挂着吊灯,一串串剔透的水晶珠链缀在灯下,像一个个冻僵的尸体。她伸出手,手掌干净如初。


    她如释重负,又惶恐不安。


    这是真的吗?


    但旁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陈尔若扭过头,看见笼罩在月色里青涩面孔。一如她记忆里的样子,陈宿趴在床边,眉头蹙起,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手里还紧紧攥着被子。


    她记不清是哪一年冬天,她被班里那些人迎头泼了一桶的水,晚冬的水冷得表面都会结冰,她当天下午就发了烧,向老师请假回家,吃了药,浑浑噩噩地用被子将自己围在床上,皮肤滚烫,却不住发抖。她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又在夜晚醒来,转头也看见陈宿这样趴在她床边,守着她。


    但那时她不懂如何与他平和地谈话,她想的太多,怕陈宿知道了缘由会斥责她不懂反抗,怕他会不耐烦地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如今想起来,她只是不敢跟他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事,于是逼着自己睡过去,不面对,就可以避开很多事情。


    这次的梦居然复刻了这些记忆。


    她要怎样才能结束?


    陈尔若绝望地想。


    再杀他一次吗。


    心突然跳得很厉害,浑身的血液沸腾,脸颊、手臂都发起烫来,她从被子里抽出手,难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赤裸的胳膊暴露在冷空气中也是舒服的,渐渐地,她开始感到口干舌燥。


    为什么会这样?


    如同被沸水慢煮的感觉,陈尔若翻了个身,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她想忍住这样的冲动,像记忆那样逼着自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睡醒就好了。


    可忍了许久还是没法缓解,她蜷成一团,床上翻来覆去,想找到舒服的姿势,可怎么又觉得难受。那股燥热成了乱搅的火棍,在她的胸口、肚子、喉咙里搅,搅得她要死掉了。


    戚诉皱着眉,睁开眼就看见痛得在蜷缩在床上的人,他掀开被子,看见的是她满脸的泪。他抓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只是茫然地流泪。


    陈宿、陈宿。


    离我远点……求求你。


    她发不出声音,徒劳地摇头。


    “……你精神暴动了。”


    戚诉怔怔地看着她泪流满面。她的狼狈、恐慌,每一个他未曾见过的表情,都刺得视网膜生疼。他抓住她的胳膊,慌乱的、不经思考的安抚脱口而出:“你别怕我……”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比他强大,她应该用哪种戏谑又温柔地眼神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逗弄他,而不是这样痛苦地流泪。


    他抓住她,她的泪却越流越凶。


    戚诉的手不自觉松了。


    她立刻从他手下挣脱,翻身蜷起来,用被子蒙住头,将自己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推开门就看见她不知生死昏在门口的窒息感再次翻涌而上,心脏仿佛被掐住,戚诉狼狈地跪在床上,心乱如麻,不知所措。那个曾想过的荒唐决定浮出脑海,又被理智剧烈压下。


    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是向导,他不能用精神疏导的方法帮她。


    他帮不了她。


    “离我远点……”


    带着极度的恐惧与抵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发着抖,虚弱不堪,竭尽全力地反抗本能。


    ……他真的帮不了她吗。


    “老王,你快来看!这小子的血喝下去好像有作用?!”


    那些欣喜若狂的、贪婪的,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人围着他,一声声狂喜地喊着。


    “太好了!太好了!操,太好了哈哈哈哈哈!有了这么个宝贝谁还需要向导素啊,养他一个就够我们赚疯了!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从树上放下来啊!他*的,会不会轻点!可别让他死了!”


    “让我来,我先喝一碗……操!有用!真的有用!”


    “他还有个妹妹?你说真的……太好了!快去!一定帮我找到!老王,我们要发了!我们真的要发了……”


    床头的抽屉被缓缓拉开,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静静躺在那儿,泛出森森寒光。


    戚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死死盯着那匕首,仿佛又感受到那近乎尖锐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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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破他的手腕、大腿,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选择的分叉口在他面前延伸开。


    赌注的两头都是万劫不复。


    而她的啜泣像一根弦,细密而残忍地剌过,逼着他做出选择。


    他可以相信她吗。


    他可以把他的命、他的未来交付给她吗。


    行动先于理智。


    刀尖陷入掌心,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少年僵硬地抬起流血的手。


    他忽然笑了,重新爬上床,掀开被子,抓住她的肩膀,抬腿骑在她腰间,固定住她的行动。他用一种青涩而坚决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嘶哑干涩:“仅此一次……算我欠你的。”


    陈尔若惊惧不已。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全部的力量都用来控制自己的冲动,所以她眼睁睁看着陈宿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姿势,把划破的手按上她的嘴唇。


    他在逼着她吃他的血。


    不对……


    不是这样。


    陈尔若快要疯了,她拼命地扭过头,想要躲开,鲜血的刺激几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厉害,身上的人却以为她在抗拒,于是狠心吮住掌心,将半口血含在嘴里,俯身吻住她,再把血尽数递到她唇舌间。


    他根本不懂她在抗拒什么。


    控制的弦线崩塌。


    灵魂脱离于□□之外,于是她看着她贪婪地咽下那些血,甚至主动地、温柔地抱住他的脖子,乖顺地仰头吻上去,夹杂着血腥的吻绵长而滚烫。


    他的躯体最开始是紧张绷直的。


    可渐渐地,又软了下来。


    她垂在身旁的手,悄然摸过落在床上的匕首。


    少年还神志不清地俯身吻她,但这个吻已经不仅限于喂血,精神控制的触手陷入他的识海,他生涩地用舌头舔着她的嘴唇,放在她身上的手渐渐向下,握住她的腰,身体往下沉,属于年轻人的灼热身体像一块炭火,泛起昏昏沉沉的热意。


    他痴痴地、迷惘地吻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控制了心魂。


    陈宿虚弱的、偏执的声音比暂停的心跳先抵达:“姐,你来帮我。”


    她的手已经高高抬起。


    锋利的刀尖对准他的后颈。


    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陈尔若绝望地、无声地哀鸣。


    她的眼泪流成蜿蜒的河。


    刀尖骤然落下。


    锐利的冷风擦过脸颊,噗呲一声,陷入温热的皮肉中,鲜血涌出伤口,浸透了衣衫。


    疼痛让她短暂地恢复了神智。


    陈尔若笑起来,泪眼模糊。


    戚诉僵硬地看着插入她肩头那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视野,那双漆黑的眼睛含着流不尽的泪,像一汪哀伤的泉,恍惚映出他的模样。


    她喃喃地说了些话,可他耳畔只剩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戚诉颤抖着去拔她肩上的匕首:“对不起……”


    他以为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血,在这个所有哨兵都需要疏导的地方,被人发现他特殊的体质,他足以被放干血而死。他以为他将这桩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主动暴露给她,是出于对她的怜悯。


    可他没想到她会拒绝。


    她宁愿用自残来克制自己也不要这些。


    她不要他的血。


    白纱飘起,卧室玻璃砰然碎裂,巨大的噪音连带着扑过来的黑影,他的身体在下一刻被抓着重重扔出去,砸在墙上。


    戚诉反应不及,大脑空白,接连不断的冲击让他吐出一口血,被割破的手掌在拉扯中加倍撕裂,黏腻的血在手心处混合。


    当他艰难地抬起头,那个破窗而入、全身黑色制服的哨兵将床上神志不清的人打横抱进怀里,他的面孔年轻文气,气质沉稳内敛。他伸手握住她的脸,仔细查看,被她狼狈的模样弄得眉头不自觉皱起,唇线紧抿。


    “别碰她!”


    那人不予理会,熟练地撕了一节床单当纱布,处理好怀里人的伤口后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死,也不想她死……别试图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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