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不久,外面的雨声便淅淅沥沥地响起来。浴室雾气氤氲,玻璃门开了道缝,陈尔若裹着浴巾走出来,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
她迫不及待深吸一口气。
不是湿漉漉的雨林,也不是沼气弥漫的泥地,在干净的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她精神上的疲惫烟消云散,只剩肌肉还有些酸痛。
胡乱擦了擦身体和头发,陈尔若锁上门,拉好窗帘,确保安全了,一把扯掉浴巾,赤身裸体地扑倒在床上,惬意地喟叹一声。
她将脸埋进软和的枕头,懒得不想动弹。
毛毛从她的精神识海里钻出来,毫不客气地爬到床上,用尾巴圈住她的腰,头也拱过来撒娇。它走之前还是只细得仅能缠在她手腕上的小蛇,如今已经是巨蟒的体型。
硕大一颗蛇头突然贴近,腰上冰凉湿滑的触感也激得陈尔若一哆嗦,翻过身,把它的尾巴扯开,无奈地掀起眼皮:“毛毛,以你现在的体型,现在压上来能把我压扁。而且我现在没穿衣服……”
“嘶嘶——”
「我不脏!」
毛毛显然不乐意了,委委屈屈地反驳。
陈尔若连忙扭过身去,好声好气得抱着它哄:“我没说你脏呀,只是你现在变大了,不方便像以前那样缠着我,让别人看见也不好解释,是不是?”
毛毛现在的体型变化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从未见过有哪个哨兵或向导的精神体,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精神体体型增长速度这么惊人……好在她向导的身份还没暴露,见过她精神体的人少之又少,她才能勉强隐瞒。
黑蛇巨大的蛇身紧紧缠住不着寸缕的向导,侵略性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垫着蛇头的手臂沉得抬不起来,陈尔若表情僵硬:“毛毛,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有点抱不动你了……”
孩子真的大了。
感觉到她的吃力,毛毛听话地从她身上下去,挺起大大的脑袋,澄黄的竖瞳巴巴地盯着她,尾巴一摇一晃:“嘶——”
「饿了。」
陈尔若:“……”
陈尔若:“毛毛,你听我说,精神体是不会饿的。”
“嘶嘶——”
它坚持不懈。
「已经饿了好多次了!」
陈尔若哭笑不得,爬到床边,用脚尖去勾拖鞋,边下床穿衣服,边随口抱怨:“你现在体型变大,食量也变大了……我要是再不努力赚钱,估计都要养不起你了。”
“嘶——”
毛毛坚持不懈地跟在她身后。
「可也不止是我饿呀。」
“不止是你……”
陈尔若含笑的话骤然堵在喉咙,如同一块干涩的棉花,咽不下去。
空气凝固了一瞬,她迅速扯住睡裙的衣摆,把手抻出袖子,穿好衣服后,她转身,怔怔地望向趴在地上无辜盯着她的毛毛。
在这一刻,大脑迟缓地察觉到那些被忽视的细枝末节,千丝万缕的联系交织成网,明晃晃地指向最终的结果。
她的精神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饿的?
向导与精神体的状态息息相关,疲惫、虚弱、兴奋,种种情绪相通。若毛毛并非简单的嘴馋,它感到难以遏制的饥饿,不停地向她索求……本质上,是她在饥饿。
是她在索求。
极度的饥饿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从勉强可以忍耐,到彻底失去理智。
……精神暴动也是如此。
尖锐的警铃瞬间响彻脑海。
为了证实猜想,陈尔若蹲下来,试探性发问:“毛毛,昨天你吃饱了吗?”
蛇头微微摇晃,又迟疑地上下点了点。
不详的预感如阴霾笼上心头,湿淋淋的雨将她的心揉成一团。
她艰涩出声:“那你现在饿得厉害吗?”
黑蛇诚实地点了点头。
“嘶——”
「饿。」
*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响,沉重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向玻璃窗。
陈尔若在床上躺了许久,迟迟无法阖眼。
随着雨声愈发急促,焦躁的心情也爬上心头,扰得她不得安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拉开窗帘,隔着窗望去,密密的雨幕如同蒙了一层灰色的隔罩,叫人心生不安。
比起茫然,她更恐惧。
如果精神体感到饥饿,就是她需要索取的时候……那她已经无法判断她精神暴动的频率了。她才做过两轮,为什么这么快就会失效?
宛若饮鸩止渴,为了解渴,她强迫自己一杯杯喝下,来缓解暂时的瘾。可她到底还要喝多少杯,又要喝到什么时候?
她站在迷雾里,止步不前。
床头的手机恰到好处地亮屏。
陈尔若低头,刺眼的白光映在她脸上,看见消息,她的嘴唇微微抿起。
已经是晚上十点。
客厅的门被悄悄打开,再小心翼翼地关上。但门锁落下的“咔哒”声在漆黑的客厅里仍显得突兀,不消片刻,又归于寂静。
*
这片小区都是哨兵向导的居所,别墅间的距离离得不远不近,但上次擅闯的经历在她脑海里太模糊,陈尔若撑着伞,费力地在雨中找路,最终凭着细碎的记忆,从后花园找到了捷径。
但这次她没敢从后门进,刻意绕了远路,走到大门前按响门铃。
因为走得匆忙,她身上只披了件外套。夜雨卷走了温度,空气湿冷,握着伞的手很快被冻得泛红,她呆呆地站在门前。
门铃闪了几下红光,大门自动打开。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撑着伞往里走,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有人顶着雨朝她跑过来。
陈尔若还没来得及抬头,头顶骤然压来一件沉甸甸的睡衣,压得她差点没站稳。晕头转向间,她被圈着腰,半拎半抱地带进屋里。
被哨兵直接扔到沙发上,她拽着头顶的睡衣挣出脑袋,心虚地看向还在帮她合伞的人,支支吾吾:“那个,我有点失眠……”
蔺霍换了身居家的便服,黑背心灰裤子,宽松简约,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线条清晰分明。
听见她的解释,他微微挑眉,把伞扔到门口的架子上,朝她走过来。
他没坐,蹲下来握住她的小腿,帮她把鞋脱掉:“失眠找我聊天我能理解,大晚上直接跑过来算什么?”
从上往下的视角,正好能看见那层薄薄的黑背心下,蓬勃.起伏的胸肌。陈尔若没忍住,偷偷瞟了两眼,嘴里敷衍着:“就是想你了。”
蔺霍停住手上动作,忽然抬头。她被吓了一跳,慌忙移开目光。
可太迟了。
蔺霍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瞥了一眼,意识到她在偷看什么,气笑了:“别告诉我你就想这个了?陈尔若,谈到手了就不演了是不是。”
“我没有。”她嘴硬。
给她换上拖鞋,哨兵拿过刚才盖在她身上的睡衣,包住她的头,毫不留情地揉她被雨淋湿的头发,连带她的脸也一起揉了:“都谈到手了你还偷看什么,色心这么大……还以为你经验多丰富,结果没亲两下还流口水。”
他的语气有种淡淡的嘲弄。
陈尔若被他揉得晕晕乎乎,抓住他的手腕,勉强从睡衣里挤出脸,反驳道:“是你先给我发信息的。”
他无情拆穿:“我发信息让你早点睡觉,没让你打算跑来找我睡觉。”
“……不行吗?”
陈尔若小声地问,试探地看他。
她的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蓬松地堆在脸侧,乌黑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不知道揉红了还是羞红了,泛着浅浅的粉。
又无辜又直白。
蔺霍叹了口气,最后顺从心意,捧着她的脸,低下头,轻轻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可以。”
*
这件别墅的装修风格属于极简风,以黑灰色调为主,整个客厅都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品。陈尔若坐在沙发上,心虚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实话说,上次她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压根没仔细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记得蔺霍住在哪间屋子……还有别墅的后门在哪儿。
哪怕现在她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仍然忘不了当时手忙脚乱离开的感觉。
蔺霍拿了件衬衫,走到她面前,耐心嘱咐:“我帮你收拾了客房,你今晚先睡那儿。睡衣也先用我的衣服凑合穿,干净的。”
意识到他给自己单独布置了房间,陈尔若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想和你一起睡……我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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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她殷切的眼神,他依旧没有松口:“可以一个房间,但是不能一张床。你失眠我也不是安眠药,不能治。”
陈尔若傻眼了。
这和她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人家谈恋爱都是水到渠成,热恋期腻在一起,怎么到了他这里,他还不允许她靠近?
眼看计划要泡汤,她拽着哨兵的手臂,不依不饶地抱了上去,撒娇:“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可我现在不是已经来找你了吗?”
蔺霍本来不想跟她提这茬。
第一次谈恋爱就被迫当地下男友,他还没跟她计较,她就非要往靶子上撞。
他把她的手从他手臂上拽开,手臂反圈住她的腰不让她跑,垂下头,冷笑着问道:“那你大晚上来找我,你弟弟知道吗?”
蔺霍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也近在咫尺。
他的脸是富有冲击力的,浓眉薄唇,不笑时有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近距离看,那种摄人的冷漠更加清晰,她有些眩晕,说不出话。
腰间的手臂箍得越来越紧,见她不回答,他的眉骨重重压下,显出浓重的不悦:“陈尔若,你知道不公开还偷偷跑过来算什么吗?”
“——算偷情。”
可陈尔若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抓着他的衣领,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她吻得很拙劣,闭上眼,舌尖顶着唇缝往里探。手按着他的胸膛往上摸,一直摸到他的脖颈,勾住后,更热切地仰头往深处吻。
喜欢。
想亲。
哨兵似乎没预料到她是这个反应,身体的本能与情爱的欲望让他下意识随着她的节奏,搂紧她的腰,皱着眉,张开嘴,反击回吻,夺回主动权。
缠绵的水声交织,温度也在一步步攀升。
直到他在欲望中强制抽离。
蔺霍几乎是把她从他身上撕掉的,剥开她的手臂,膝盖压住她的腿,将她按在沙发上,压住喘息,强迫她看着自己,隐忍道:“今天还不可以,若若,今天还不行。”
他们确认关系还不到一天。
哪怕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但他还不能接受他们如此迅速地发生关系……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感情还远远没到那个尺度。
陈尔若已经被这个吻勾出了渴望,她被迫抽离其中,难受得眼眶泛红,声音带了哭腔,茫然又急躁地问他:“你不喜欢我吗?”
抱住他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了。
他有欲望,他不该推开她的。
哨兵强制按住她扭动的手臂,手掌贴上她的脸轻轻地抚摸,安抚她的情绪。他的眼神是温柔的,语气却不容置喙,坚定到近乎残忍:“不是我不喜欢你,是你还不够喜欢我。牵手、拥抱、亲吻,每一步都不是多余的。若若,我不会随便对待感情……我要公平,我要你足够喜欢我,我才愿意和你做下一步。”
被渴欲灼烧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他的意思,陈尔若急切地用脸去蹭他的手,哀求:“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蔺霍没有退让,捞起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细密地吻她的脸颊,却抓紧了她手腕,不允许她在自己身上乱摸。
她被折磨得坐立不安,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伸着脖子要去亲他,却只能在他胸前乱拱,把头发拱得乱蓬蓬,可怜极了。
“蔺霍……蔺霍……求求你了……”
她一会儿用撒娇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一会儿又气又恼地地喊他。
“你松开我!”
陈尔若只觉得又委屈又气恼。
她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以为终于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她,结果到头来他还是不愿意。
她都已经求他这么多遍了,他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他们都已经谈恋爱了,他还要怎样?他不是已经喜欢她了吗,那为什么不愿意跟她上床?
真麻烦。
不耐烦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涌上来,阴郁的、焦躁的失控感席卷而来,她的身体已经被情欲灼烤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
理智的弦断裂就在一瞬间。
她冷冷盯住哨兵的眼睛,精神触手毫不犹豫地破开没有防备的精神层,直抵深处。
下一刻,她将暂时失力的哨兵狠狠按在沙发上,粗暴地拽着他的领子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