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野是半个小时后才发现自己填错了地址，一看买的药已经被江离签收了，心跳骤然加速。
不知道她看到药会有什么反应，闻清野头都大了，真想给粗心大意的自己两巴掌。
宁思还是一副颓然的模样，似乎还没从昨晚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来不及多想，闻清野只得重新替她买好了药，这次看得很仔细，没有填错地址。
等药送过来，闻清野看着她就着水吃下放心了些，她知道这种紧急性的药物对女生身体多少有些伤害。
想到这里，闻清野在心里直骂程煜阳狗东西。
等宁思心情平复了些，闻清野先送她回了家，才开着车往自己家赶。
昨晚跟姐姐聊天聊得太晚，大早上又忙着安抚宁思，闻清野带着一身疲惫停好车上了楼。
一进门就发现江离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听到自己开门的声音没有回头，只冷声吐出一句：“回来了？”
闻清野淡淡“嗯”了一声，她现在急需补个觉，于是噙着眼泪打了个哈欠往卧室走。
江离站起身一偏头就将她的疲态看在眼里，所以她昨晚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一晚没睡？
“闻清野，”江离连名带姓地叫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质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闻清野不喜欢她的质问，下意识拧了拧眉。
江离的质问没有停下：“为什么不回消息？”
闻清野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向她：“我需要跟你报备吗江离？”
江离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声调拔高了许多：“我昨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微信，连个消息都没空回吗？”
江离越说越气，拿起茶几上那盒药扬了扬：“没空回消息，有空买避孕药是吗！”
闻清野突然就想起四年前江离要跟她分手时，她也说过一样的话。
江离，回个消息很难吗？告诉我一声很难吗？
闻清野觉得好笑：“江离，我回不回消息，我什么时候回家，我买什么药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问我？”
“保镖？炮友？还是前女友？”
闻清野嘴角带着嘲弄，化作插进心脏的利刃，让江离喘不过气来，眼中是明晃晃的心碎。
江离苦笑一声：“我以为我们……”
闻清野冷声打断她：“江离，你不会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吧？要我说多少次？你只是我一个炮友罢了。”
江离快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折磨疯了，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好，就算我只是炮友，那你有需求找我就好啊！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江离把心里的话发泄了个干净：“闻清野！一个连套都不愿意戴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吃这种药对身体有伤害吗！”
“生理卫生课没学过吗！难道不知道无套的风险很大吗！你不可以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是！我是没有资格管你的生活！但我不想看到你不爱惜自己！你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
“够了！”闻清野厉声打断她，“江离，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闻清野了，你是不是还幻想着我像从前那么蠢，那么好骗，那么好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想错了，我现在恶劣至极！我就是一个活在深渊里还企图把别人也拉下深渊的烂人！满意了吗？”
“你要是受不了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对我来说，你还没有那么重要！我闻清野有得是钱！只要我愿意，有大把人愿意做我的保镖！真的不缺你江离一个！”
闻清野说得每个字都直插江离心脏，开口的声线带着颤抖：“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我对你来说这么可有可无…”
闻清野将脸转了过去，没接话，挣扎的神色没让江离看见。
“好，”江离哽咽着滚动喉骨，“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闻小姐了，祝闻小姐早日找到更满意的保镖。”
江离将手里的药盒掷出去，红着眼从闻清野身旁跨过，进了卧室，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闻清野就站在原地看着江离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扔进行李箱里，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脑子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球，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闻清野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血压跟着上升。
她想要逃离却不知如何逃，腿迈不开半步，只眼睁睁看着江离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行李箱开门离开了。
“砰”关门声让闻清野回过一些神来。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一点也看不出这里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争吵，那些在气头上说得话让闻清野脑子乱极了。
终于忍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板上，仿若耗光了所有力气，闻清野又一次眼泪决堤。
不同于上次的崩溃，这次闻清野的眼泪流得很沉默，等她反应过来，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滴湿了衣衫。
闻清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前两天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些，一晚过去，又被打回了原型。
明明她可以解释的，药不是买给自己吃的，自己昨晚是去找姐姐了，可她偏偏没有开口。
她总是轻易被江离刺激得心口不一，看到江离因为自己的话心碎，她承认有一瞬间的畅快，好像终于为四年前的自己讨回了一点公道。
她知道江离还爱着她，知道江离紧张她，仗着江离的关心，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用言语伤害她。
说什么能让江离痛，她最知道了。
但畅快过后还是忍不住心疼，很矛盾的心理，闻清野不喜欢这样拧巴的自己，要是她不爱江离就好了，不再对她抱有期望就好了。
那就不用面对分离后的眼泪，也不用为江离的离开感到难过。
闻清野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好累，她急需好好休息，让一团乱麻的脑子得以安静下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江离会去哪儿呢？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想着，闻清野扶着墙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犹豫两秒还是打开了门。
玄关处空空荡荡，已经没了江离的身影。
她果然还是走了。
走就走吧，走了也好，缘分到这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