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搞砸了…闻清野脑子里只有这么几个大字。
她把自己关进车里，在封闭的空间里，仿佛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都会往坏了想，闻清野忍不住质疑自己。
是不是她不适合吃这碗饭？
做演员看起来轻松，为什么会这么难？
说好的不要给周围的人添麻烦，还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闻清野不想哭，可止不住眼泪，她张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咬出好几枚牙印都不放过自己。
只能以这种方式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几分钟过后，她才终于打开了车门。
不管怎样，今天这场戏都必须过关，她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江离就站在外面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闻清野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闻清野没来得及遮住手臂上的牙印，江离眼尖看到了，她比她在意她的身体，瞧见闻清野白皙的小手臂上乌青的痕迹就心疼坏了。
江离手指抚上去：“下次别这样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闻清野飞快抽回手，害怕自己再一次在江离面前崩溃：“我先去补妆了。”
由着化妆师整理好发型补完妆，闻清野尝试进入状态，这次好了许多。
反正刚刚已经不体面了一次，这场女帝下线的戏也一样不体面。
“你以为杀得了疯妇？”（女帝踉跄着朝女将军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扭曲的陈旧箭疤）
“四年前北疆雪夜，孤的心就冻死在这道疤里了。”
“全天下都说孤该下地狱……”（猛然抓起女将军对准自己的剑尖捅入三寸，笑着咳出血沫）
“可他们忘了…孤本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女帝瞳孔开始涣散，指尖垂落时碰翻铜雀灯，火光吞没龙椅下尘封的及笄簪）
至此，一代女帝终于结束了她荒唐的一生。
虽然台词还有些问题，但闻清野情绪处理没什么问题，蒋导这次总算表情缓和下来。
又保了一条，这场戏才算是过了。
从片场出来的时候，闻清野整个人还没从剧情里走出来，她刚刚哭喊着说台词连身体都在抖。
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好在江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好在今天闻清野只有这一场戏，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闻清野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
宁思去见品牌方的人了，跟江离打过招呼，可能得跟对方一起吃个饭，晚上会晚点回来。
江离开着车带闻清野回了住处，一路上闻清野都很沉默，江离也很识趣地不去打扰她，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去观察她的情绪。
到了家，闻清野直奔卧室，砰一声关上门，江离站在门外，担心得厉害。
隐隐传出闻清野的啜泣声，江离伸手去开门，却发现她反锁了房门，一时有些着急：“小野，你开门好不好？”
闻清野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屋内逐渐安静下来，半晌，才听到闻清野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江离，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江离虽然担心，但还是依着她：“好，我就在外面，有事记得找我。”
闻清野没再说话，江离拿起手机向简医生求助，简医生回复或许独处是她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不必太紧张，这时候只要安静陪着她就好。
江离想起闻清野还没吃饭，又转身进了厨房去给她做轻食，等做好出来，正准备去叫闻清野吃饭，闻清野却自己开门走了出来。
闻清野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
江离朝她走近两步，才注意到她右手手背上多出来一个牙印，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新添的。
江离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一把抓起她的手撩起衣袖，果然跟她想得一样，右手的小手臂上好几枚牙印。
下午咬的还隐隐透着痕迹，新旧印记叠加，看得江离心被揪起。
闻清野想抽回手，江离拉她进怀里，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勺，开口带着心疼：“别这么伤害自己好不好？”
江离的怀抱好像总带着治愈，闻清野不自觉环住她的腰，脑袋抵住她的肩膀，江离抱得更紧了些。
“江离，”闻清野的叹息声在耳畔漾开，“我在想是不是自己根本不适合这一行，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我却那么糟糕…”
“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不想干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一个多月的拍摄，我就想逃跑…”
“我内心一点都不强大，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要往心里去，但我还是很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
……
这是两人重逢后，闻清野第一次向她袒露脆弱，江离仔细听着，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闻清野有那么一点放松的作用。
“小野，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遇到问题想逃避是人类正常的反应，你不必因此苛责自己。”
“你有看到粉丝给你的留言吗？在网上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他们夸你勇敢、善良、漂亮，对好多人来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闻清野，谁也比不了。”
“如果你想逃，那我陪你一起，我们去跟剧组请假，请一个星期？我带你去散散心，你想去旅游还是想待在家都可以。”
闻清野忽然就笑了：“跟剧组请假哪有那么容易…”
“额…我也不懂嘛…”
“江离，”闻清野靠在她的肩上，语气认真，“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江离笑了，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开心。”
闻清野环住江离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江离突然就愣住了。
更亲密的行为也做过了，怎么一个轻吻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瞬间扰乱了她的心绪。
江离偏头去看她，目光交汇间总是有什么东西在疯长。
闻清野越来越擅长主动，扬起脑袋轻啄江离的唇瓣，带起让人脸红的亲吻声。
江离却没有回应这个吻，任由闻清野唇舌勾勒，江离被撩拨得燥热，却依旧没忘记简医生的话。
闻清野不满意她的反应，带着命令的口吻：“江离，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