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野甚至没来得及收拾行李,买了最近的航班率先飞回了蓝海市,等落地已经晚上了。
蓝风来机场接的她,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蓝风还是看出她红着一双眼,上了车闻清野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蓝风回:“昨天傍晚时分走的,走得很突然,遗体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现在江离应该是在她妈妈家里。”
江离天天都盼望着母亲有一天能醒过来,没想到却等来了母亲的离世,她得多难过啊…
闻清野一想到她要独自承受这些,心就被狠狠拧了一把。
眼泪也跟着掉,蓝风递了张纸巾给她:“放心,我知道她妈妈家在哪儿,我送你过去,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作为女朋友她没有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闻清野又心疼又自责,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抱抱她。
挨过了漫长的半个多小时,还没等蓝风停好车,闻清野问了门牌号,就朝楼上奔去。
江离妈妈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小区,甚至没有电梯,闻清野才爬了四层楼就喘得不行,还是咬咬牙爬上了6楼。
闻清野顾不上累,抬手敲门,边敲边叫江离的名字。
可敲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屋内根本没有人,但刚刚明明在楼下看到房间里还开着灯。
闻清野不放弃,继续敲门:“江离!你开门好不好!”
蓝风也跟着赶到了,闻清野都快急哭了,哽咽着大声唤江离的名字:“江离,我回来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蓝风很快做出了反应:“实在不行我找个开锁的师傅吧。”
蓝风的电话刚打出去,门就被拉开了,江离满脸憔悴哭得双眼红肿,衬衫的袖子上还戴着黑纱,一开门就带起一股酒气。
闻清野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不行,扑上去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让江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在爱人面前不需要伪装,江离也不需要体面,任由闻清野抱着放声痛哭。
闻清野心疼得轻抚她的脑袋:“江离,我在,我回来了…”
蓝风很识趣地走了,知道现在的江离急需闻清野的安慰,还是把时间留给小情侣得好。
闻清野带着江离进了屋,拿腿带上门,一进屋就看到好几个空酒瓶扔在地上。
一想到江离独自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闻清野的心脏就跟着抽痛。
扶着她在沙发上坐好,又拿来纸巾给她擦眼泪,可江离的眼泪像擦不完似的,明明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滚。
哭得嗓子有些哑,江离终于开了口:“我觉得自己好不孝,没让我妈过一天好日子就算了,还老是让她担心…”
“她抑郁了那么久我没发现,吃了那么久的药我没发现,连她无数次产生轻生的念头我也没发现…我这个女儿真的好失败…”
说着江离又抽泣起来:“她在医院躺了快四年,我每天都盼着她能醒过来,我想着等她醒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管有什么病,我一定带她好好治,可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一定在怪我…是我加重了她的病情,我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怪我这个没用的女儿…都怪我…”
江离掩面哭泣,闻清野抱着她,不停地轻抚她的脑袋安慰:“江离,你妈妈要是看到你这么自责,她一定也不好受…”
“不…是我该死…”江离固执地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我她不会成这样的…是我的错…”
“江离…”闻清野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内心的痛,也跟着红了眼。
后来哭累了,江离又靠在她肩上絮絮叨叨说起好多曾经跟母亲的旧事,大多都是母亲带给她的温暖记忆。
江离回忆说母亲做的饭有多好吃,回忆起父母是如何相爱,又回忆起一家三口曾经的幸福生活…
回忆是鲜活的,现实却又格外残忍。
闻清野仔细听着,跟着她一起掉眼泪,毕竟自己也经历过父母突然离世,看江离这样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父母去世时自己痛苦的模样。
但闻清野庆幸在江离面对这样的事时,自己能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孤身一人,无论未来会怎样,闻清野都确定自己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陪着江离到了半夜,闻清野才哄着她上床睡觉,等她在床上躺好,闻清野找来毛巾小心为她擦脸。
白天忙着给母亲处理后事,晚上又崩溃了一场,江离很快睡了过去,闻清野轻手轻脚在她身边躺下,侧身拥住她,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晚安江离。”
第二天江离醒得很早,感觉眼皮有些重,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肿成了核桃,但一睁眼就看见闻清野靠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江离就觉得空落落的心被填上了几分,忍不住将她看了个仔细,小声说了句:“谢谢你小野。”
闻清野睡醒揉揉眼,又伸手去抱她:“早安~”
瞧着江离眼睛肿得老高,闻清野爬起来去找东西给她消肿,从冰箱里取来冰块,拿毛巾裹着给她敷眼睛。
江离还是一脸憔悴的样子,闻清野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声问:“想吃点什么吗?我来点外卖。”
江离垂着脑袋摇摇头:“没胃口。”
闻清野柔声哄着:“多少吃点好不好?我们今天还要出去给你妈妈选墓地呢。”
江离抬眼看她,还带着一丝疑惑,闻清野继续敷眼睛的动作:“总不能让你妈妈的骨灰一直放在家里吧?我们去给她选一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她。”
江离鼻子一酸又有些想哭,闻清野把她搂进怀里:“只要你想她了,我们就去看她好不好?”
江离红着眼睛点点头,这副样子看得闻清野心都碎了,觉得此刻说什么话好像都没办法安慰她,只得默默陪在她身边。
还有我,还有我陪着你,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