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清野这两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江离也难受得抹了把泪。
“小野…”闻清蔓俯身握住她的手，目色坚定，“你放心，让你受伤的人，我不会放过她！”
闻清野眼里却没有任何波澜，只呆呆地看着她。
半晌才吐出一句：“姐姐…我有点痛…”
闻清蔓见妹妹这副样子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亲手宰了方晚和顾辞礼。
“姐姐去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闻清蔓替她拢了拢耳发。
闻清野摇摇头，又阖上了眼。
眼角划过两行泪，闻清蔓伸手替她擦掉。
又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
闻清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又看向于微和宁思：“时间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江离就行。”
宁思这几天都得要处理闻清野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于微点头应下，偏头去看一脸疲态的宁思：“走吧，我来开车。”
宁思跟两人招呼了声，和于微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等两人离开，闻清蔓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闻清野。
又抬眸去看江离，两人四目相对上，闻清蔓冲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出去说话。
江离会意站起身，两人朝病房外走去。
出了病房，江离关上门，主动问闻清蔓：“需要我做什么吗？”
闻清蔓问她：“若是我想要告方晚故意伤害，判刑的几率有多大？”
江离自然知道前因后果，她对方晚的怨气不比闻清蔓少。
但依旧凭借自己的经验作出判断：“故意伤害罪要看对方主观上是否有伤害的故意，现扬的视频我看了，思思和于微也告诉我了现扬的情况。”
“方晚是脚滑慌乱之间推了小野一把，若是要以故意伤害罪论处，会有些困难。”
闻清蔓虽然不悦，但也知道警察得依法行事。
于是又问她：“所以最多只能让她承担民事责任是吗？”
江离点点头：“这种案件我们所里也处理过不少，最后都是以民事赔偿了事。”
赔偿？只是赔偿才不足以让闻清蔓消气。
她得让方晚知道，伤害她闻清蔓的妹妹会是什么后果！
闻清蔓有了主意，抬眼又见江离眼里的红血丝织成网，料到她这两天照顾闻清野肯定没休息好。
便开口劝她：“这里有我就行，要不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
江离想也没想就摇摇头：“不用，我要看着小野才放心。”
闻清蔓也不强求她，只点了点头又推门进去了。
单人病房就一张陪护床，江离让给了闻清蔓。
闻清蔓坐了20多个小时的飞机，确实累得厉害。
没多久就靠在床上睡了过去，而江离则靠在椅背上打盹儿。
整个病房安静下来，闻清野缓缓睁开眼。
稍稍侧头就看见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睡得正香的江离，甚至能看见她眼底泛着一团乌青。
保持着这样的睡姿并不舒服，何况江离这两天为了她几乎没合眼。
闻清野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那明明是她的爱人。
可闻清野一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恢复不了，就觉得不应该成为江离的累赘。
想着，闻清野就忍不住哽咽。
小声啜泣的声音被江离敏锐捕捉到，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见闻清野哭得难过，江离慌了，连忙问她：“是不是又痛了？我去找医生好不好？”
还成功惊醒了闻清蔓，翻身下床，一脸慌张：“怎么了？”
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姐。
闻清野更加绷不住了，索性哭了个彻底，跟发泄似的，在枕头两侧哭出两团水渍。
闻清蔓着急去找医生，闻清野拉住她的手。
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姐姐…别…”
江离抽出两张纸巾小心给她擦眼泪。
闻清蔓轻声哄着她：“小野，姐姐在，别怕。”
可惜闻清野还是动弹不了半分，尝试动一动腰就是钻心的痛感。
不知道还会这样躺多久，连上厕所和吃饭这种寻常小事都要麻烦别人。
闻清野恨自己没用，甚至在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离方晚那么近。
等闻清野冷静下来，才终于肯表达自己。
“对不起江离…对不起姐姐…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现在就是个累赘…”
江离急了，噙着眼泪纠正她：“小野，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才不是累赘！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最重要的人！是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人！”
闻清蔓也接过话：“小野，你是姐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你出什么事，那姐姐一定会疯掉…”
闻清野此刻终于能听进去一些她们的话，脆弱的时刻亲人和爱人发自肺腑的安慰之语总是格外暖心。
闻清野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好的姐姐和女朋友，一时哭得更厉害了。
也是这一刻，才真正让闻清野放下顾虑。
两人好一顿哄，才让闻清野止住了眼泪，慢慢睡了过去。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了。
江离思索片刻，跟闻清蔓商量：“蔓姐，我想去早市买点菜，回小野家里给她煲点汤，做几样清淡的餐食，你先帮我看着她。”
闻清蔓点头应下：“行，谢谢你江离。”
江离反而不好意思了：“客气什么，小野也是我的家人。”
江离就站起身拎起包出了病房，边往外走边盘算着要做些什么菜。
等江离再次出现在病房是三个小时后，于微和宁思也跟着一起来了。
江离匆匆在家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熬了个海带排骨汤，又做了几道清淡小菜，拿保温饭盒仔细装好。
闻清野还没睡醒，江离也不叫她，守着等她醒来。
江离还顺便给闻清蔓做了一份三明治和豆浆带过来。
闻清蔓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下几口。
闻清野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江离那双含着笑的眸子。
“醒啦？”连语气都温柔得不行。
闻清野揉揉眼睛，去拉她的手，声音软软的：“江离，我有点饿。”
江离又有点想哭了，两天过去了，这还是闻清野第一次主动说饿。
江离庆幸自己天不亮就回家做了顿饭。
“我煲了汤还做了几个你爱吃的小菜，我把床摇起来喂你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