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声音便已先一步传入殿内侧卧在软榻上的美妇人耳中。
那美妇人看来不过三十,因保养得宜,脸上没有一丝丝皱纹。
她穿着墨蓝色宫装,成熟又妩媚,像是一颗熟透的红果子,引人采撷。
听见声音,美妇人漫不经心地抬眼轻看来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红唇微启,语带嘲讽,“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让你惊慌失措到完全不顾礼仪了。”
朱玉茹完全没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嘲讽,急匆匆地走到软榻旁,想要上前拉住美妇人的衣袖却又畏惧退缩。
“姑母。刚刚在御花园,我就是想小小教训一下对我不敬的宫女,可陛下直接抱着那人走了。姑母,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不然,这以后宫人还怎么看我呀。”
美妇人,也就是太后,讽刺一笑,“你一个大臣之女,本就无权处置宫人。往日他人也不过是看在哀家的面上对你恭敬一二,倒让你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了。”
“姑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朱玉茹羞恼不已,很是不服气,“就算这样,陛下也能不顾侄女,直接抱着那宫女离开呀,那小贱蹄子是何德何能!”
“放肆!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说,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几日给我在屋里待着去。”
太后一拍软榻,被气得直接坐起身来,对着自己的贴身宫女道:“锦绣,你看着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这几日都别让她出来。”
说罢,她重新倚回榻上,闭上眸子,不再言语。
朱玉茹一缩脖子,顿时不敢再吭声,像只鹌鹑般乖乖被带了下去。
少顷,听见锦绣进屋的脚步声,太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桃花眼中波光流转,“哀家这侄女是越来越蠢,看不清形势,一味地嚣张跋扈,以为凭着哀家便可以在皇宫为所欲为。也不想想当今陛下岂是别人能够摆布的!”
锦绣蹲在软榻旁,为太后轻轻地捶着腿,“娘娘何必如此生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后叹了口气,神情恍惚,“当初哀家向往自由,却偏偏进了这牢笼似的皇宫;如今,哀家的侄女儿想要进来,却偏偏又被拒之门外。人生啊,总是不如意的。”
当初太后本就有青梅竹马的心仪之人,只待她及笄男方就会前来提亲。
可朱家为了荣华富贵,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行送入宫中,嫁与先帝为继后。
往事如过眼云烟,太后现在早已放下,只是心中一直是有怨的。
沉默片刻,待太后内心的伤怀淡去,锦绣犹豫道:“就怕朱家会以此为借口,逼迫陛下充盈后宫。”
太后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们有本事就去吧,当今可不像先帝一样窝囊。”
当日下午,册封静姝为昭仪的圣旨在整个前朝后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毕竟,宫女初封为昭仪的,还是大赵立国以来的头一次。
此时寿康宫中。
宋旻正坐在太后下首,百无聊赖地听着上方太后说话。
“现在前朝后宫的人都盯着寿康宫,哀家也只能叫陛下过来,替他们问一问,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太后和宋旻当初达成协议,双方本就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她自然不会过多干预对方的事情。
再加上近几年,宋旻权势渐大,她更不可能自讨没趣。
但这事儿闹得太大,对方直接给了一个宫女正二品昭仪之位。
那可是九嫔之首!
如果太后再不出面加以劝阻,之后被人指责的可能就是她了。
当然,劝阻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劝住又是另一回事儿。
宋旻心里其实挺欣赏太后,聪明、果敢、清醒。
不同于他的母后——先皇后,虽是武将之女,一辈子却困于情爱,最后在他五岁时抑郁而终。
宋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平日里乐得和太后表演母慈子孝。
如今,他也不屑于让别人来分担他的压力。
宋旻语气平淡,陈述事实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饶是太后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为他话中的意思愣住。
不由想起满怀少女情思时的年少时光。
“你可真不像先帝。”
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屑,太后也不再多说惹人厌烦,“既如此,哀家也就不拦你了。”
看着宋旻转身出去的身影渐渐走远,太后惬意地靠在软榻上,随手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怔怔出神。
第二日,朝堂上。
果然如太后所想的那样,以承恩公为首的官员纷纷在朝堂上出言,恳请陛下选秀纳妃,以绵延皇室血脉,稳固国本。
可宋旻又岂是能被他们所左右的人?
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宋旻居高临下,能看清在场所有官员的眉眼官司。
他不由在心中挑眉。
承恩公府一直想要朱玉茹入宫为妃,趁此机会要求选秀他并不觉得意外。
但出列的官员居然还有右相的人,那就耐人寻味了。
看见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承恩公,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宋旻突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这样的货色真不值得他为之耗费心神。
当即就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直接回绝。
承恩公当然不甘心,想要再说些什么,直接被宋旻挥手打断。
“好了,不必多说。你们有时间插手朕的后宫,不如多关心关心幽州大雪之事。”
几日前,驿站八百里加急,幽州已连日大雪。
再这样下去,幽州恐有雪灾,到时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这几日宋旻本就为此烦忧,也懒得再理会这些人。
话一出,朝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不敢再触霉头。
选秀的事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
是夜。
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棂撒在长乐宫中,燃烧的龙凤喜烛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此时,身穿红色锦衣的宋旻正坐在喜床边,床上洒满了大枣花生等寓意吉祥的干果。
静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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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红色锦衣,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新人结婚时的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面若桃李,比之平时的温婉又添了一丝妩媚。
看着这样的静姝,宋旻眼中闪过惊艳,只觉得穿上凤袍的她一定会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或许两人之间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宋旻最开始接触静姝只是因为好奇,内心也是不乏警惕的。
可在相处过程中却无知无觉地爱上她,待发现时早已无法自拔。
当在太后宫中被问及他是怎么想的时,他便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对方的俘虏。
他能挣扎,但,又为什么要挣扎呢?
宋旻心中失笑,或许这才是最可怕,甘心做对方的俘虏,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害怕吗?”宋旻抬手轻抚上静姝的脸庞,语气温柔。
静姝摇了摇头,狐狸眼中盛满了醉人的羞意,以及,微不可察的迫切。
作为一只狐狸精,虽然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静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但她毕竟从未经历过,难免害羞,又迫切地想吸纳更多的龙气。
平时的草木轻灵之气虽也能用来修炼,但终究不敌龙气。
她只是想要快点恢复实力,这有什么错呢?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在宋旻心中,眼前的少女是他心中所爱之人。
不能给爱人皇后之位就是委屈了她。
“陛下不必觉得抱歉。”
静姝注视着他的眼睛,柔柔一笑,“能够成为陛下的昭仪,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该是我之幸事。一点也不委屈。”
闻言,宋旻将静姝揽入怀中,心中很是欢喜,“能够拥你入怀,该是我之幸。”
紧接着,又道:“以后不要叫我陛下。我字冥灵,以后你便叫我阿冥,可好?”
“可以吗?”
仔细想想,他们两人独处时,对方好似从未用过“朕”这个自称。
“当然,我希望你这样叫我。”
说罢,宋旻双手扶着静姝的肩膀,眼中含着期待地静静望着她。
“阿冥。”静姝回应着他的视线,脸上泛起朵朵红晕,小声轻唤。
“阿姝。”宋旻低头吻上娇艳欲滴的红唇,挥手洒落大红床帐,“既你的家人不在身边,就让我做你的家人,可好?”
“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但,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拥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也是一件让人、哦不,是狐,一件让狐开心的事情。
烛光摇曳,映照出他们紧紧相依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爱意与温馨。
翌日,从梦中醒来的静姝,在柔软的床上滚了一圈,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神识具现化的小狐狸正惬意地摇晃着蓬松的紫色尾巴。
只是这尾巴是虚幻的,没有实体。
当初的雷劫迅猛,静姝尚且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更别说尾巴。
不过,龙气果然是大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