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三日,皇甫宜都会来寻子桑臻,而子桑臻要不带着她挖泥掏虫,就是带着她上树掏蛋,不过全程都是子桑臻一人在爬弄,而皇甫宜只是在一旁看着。
虽然她很想上手,可是自己一身华装,实在是不好弄脏,子桑臻也愿意任劳任怨,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小伙伴,甘心情愿给她最好的。
子桑臻每每她拿着一手泥,都会用自己带的帕子擦手,生怕她手上的泥弄脏了她的衣裳,怕她被她的母后责骂。
虽然不知皇甫宜的母后是何模样,但就子桑臻个人而言,她经受过子桑沐的责备有多不少,虽然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可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小伙伴受到委屈。
这么一来二去,子桑臻几乎是带着她把所有没有干过的“坏事”都做了一遍。虽然全程都是子桑臻一人在干,皇甫宜在旁边看着。
哪个小孩会愿意墨守成规呢?皇甫宜被子桑臻带着已经是属于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的程度了。
抓完虫子,子桑臻也会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带着皇甫宜趴在地上斗蛐蛐,还故意把嘴强壮的蛐蛐给她,就是为了让她赢。也会摘了果子,蹲在地上,擦干净或者剥了皮给她吃,虽然这些果子都有些酸涩,但是所为的事情实在是甜蜜。
皇甫宜也能看出来,但是这是她“皇兄”给她的宠爱,那不要白不要。
“这日过后我可能要四天后才有空了,过些日子我要闭关。”子桑臻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这么一算自己的月例马上就要来了,根据母后和千钰的说辞,这会要经历那所谓的“退势”,恐怕很痛苦,要是三日后自己赶不过来就不太妙了。
皇甫宜显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住不满,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那是她母后教她的绣艺,在第一日回去她就想着不能白拿子桑臻的东西,于是就准备了这个礼物,而今日恰好做好,也算是留有一个约定。
“那我给你这个,能不能还是三天呀?”
这是贿赂,也是撒娇。
面对妹妹的撒娇,子桑臻觉得自己作为兄长,自然不能让妹妹难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保证!
“既然如此,我一定会准时来的!”
不过是“退势”,想来也不会怎么样。
“那就说好啦,拉钩。”皇甫宜伸出尾指,冲着子桑臻竖起来。
不过子桑臻没有玩过,不是很能理解,挠了挠头,“是什么意思啊?”
皇甫宜噗呲一笑,拉起她的尾指,“是约定啊!”勾住她的小尾指,自顾自许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要吞千针!”
“哇哦,好恶毒啊!”子桑臻笑笑,但没有反驳,自然是觉得自己不会食言,重复着她的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我就吞千针!”
“说好啦!”
“嗯,说好啦!”
-
千钰在一头早已守候多时,也没有戳穿这一刻的美好,只是一昧低头直笑,还将小臻儿的“艳遇”开玩笑般说道给子桑沐和瑾瑜听。
瑾瑜和子桑沐乐的一脸直笑。
但是笑过之后,瑾瑜才担忧,“恐怕小殿下这会要食言了,第一次‘退势’很痛的,之前殿下都昏了过去,小殿下估计也差不多吧。”
瑾瑜还想着要不要第一次收敛一下,让他们两再好好玩,可子桑沐却拒绝了,“不要放松,若是她无决心,趁早放弃也好。”
瑾瑜不能理解,子桑臻明明都同意了,为何子桑沐一脸不愿意信任她的样子。
“我当初一度想要放弃,但我有着强烈的欲念,我若是不能成为人中龙凤,就会与母后一同死无葬身之地,凭借着这样的信念才堪堪度过去。”
子桑沐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望着门外正得到礼物开心的子桑臻,心间一阵柔软和叹息。
“可她毫无压力,生死仇敌是我们的事,并非臻儿的,她未必有我的决心。若是撑不住,那便弃了吧。千钰你带着臻儿南去,我若是不能平安归来,就让她忘了我吧。”
千钰拦住瑾瑜想要反驳的心,摇了摇头。
子桑沐所言并无道理,毕竟他们最初是将子桑臻放在天平的赌注盘上,可是十多年的谆谆教诲,子桑沐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无论成功与否,子桑沐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所有路。
如今,不过是想要瞧瞧自己的赌注盘是否能够下对,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接受。
-
瑾瑜在子桑臻的寝室内烧制着银针,子桑沐坐在一旁,千钰则是放下手中的剑刃,站在一旁。
明亮的室内,却透露出一阵似有若无的压迫感,三人也未曾吭声,子桑臻本能感觉此刻的情绪并不妙,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瑾瑜将消毒退火后的银针放在一旁,一个眼神示意千钰,后者直接上前,压住她的双手。
还未等子桑臻出口,瑾瑜执起银针,不含任何情绪道,“很痛,忍着点。”
“啊!”好痛!子桑臻未曾受过如此强烈的痛楚。
就算是多年前第一次爬树,从树上摔下来,骨折了都未能有如此强烈的痛苦,瑾瑜精准地找到所有的剧烈痛楚的穴位,一针针刺下。
她未有犹豫,甚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仿佛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千百遍。子桑臻疼得眼泪直流,艰难的抬起头朝着母后的方向看去,只见她避开她的目光,自顾自低头喝着手边的茶水。
好痛!
好痛!
好痛!
现在她的小腹的痛觉已经消失殆尽,但是手臂,大腿,腰部,甚至是大脑,充斥着痛意,痛到她无法吭声,就连简单的叫唤都做不到,只能张着嘴直喘气。
就连压着她反抗的千钰都忍不住撇开脸,就这一下的失神,子桑臻挣脱了千钰的禁锢,银针挂在她身上,将痛意继续放大。
子桑臻满头大汗,失去了压制但身上的痛苦依旧没有减轻,只觉得全身心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直喘粗气,望着瑾瑜的方向,挤出一句,“求你。”放过我。
可惜后面那句话她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若是她放弃了,她的母后会失望,她不想自己的母后在露出哪种惆怅无果的情绪。
可真的很痛,她忍受不了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身下还伴随着血水的流淌。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母后之前也经历过这个场景吗?
痛楚直击脑海深处,所有人都没出声安抚,只等着她自己扛。
恍然间,她的手抓住那个香囊。
幸好阿宜不用遭受这样的痛楚,幸好幸好,可她终究没能坚持多久,就昏死过去。
“殿下,小殿下昏了,还要继续吗?”子桑沐将手中的茶水收罗,摆了摆手,“不用,‘退势’本就要清醒做的,既然昏了,便让她休息几日。”
从早晨开始准备的“退势”,不到午时,就已经结束了。初春的早晨本就是肃寒无比,可今日却显得更加浓烈。
瑾瑜和千钰不敢多言一句,只能低着头出去,门内只留下子桑沐和子桑臻二人。
子桑沐依旧坐在原地,低垂着头,眼里直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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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茶杯,手指在拨弄杯子边缘的茶叶,谁都不能知晓他现在心中的想法是何,只能从她的目光中察觉出一抹的不忍。
“退势”本就是痛苦。
说得好听,本意便是利用痛感让她的生理特性失敏,痛觉退化后,今后所受到的痛楚将会降到最低。这是痛苦,当年的子桑沐也是如此,她咬着牙,凭借着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凭借着不愿输的情绪,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她的母后当时心里在思考什么?是让她放弃,还是让她继续?
她不清楚,只知道她当时是被冷水泼醒,紧接着又是一阵阵钻心的痛。
可当下的她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好像做不到她母后那般的决绝。
子桑沐起身,坐到子桑臻的床边,手指拂过她留下的泪水和汗水,心脏更像是被紧紧拽住一般。
但最终她依旧未曾做下决定,起身离开了这儿。
门外瑾瑜端来了药水,恰好被子桑沐撞见。
“殿下。”
“是那个药?”子桑沐端详着她手中的药,才想起来是会伤身子的药。
瑾瑜明显一怔,有些紧张摇了摇头,“并不是,是补药。”
子桑沐明显一怔,瑾瑜怕是被责备,心里有些虚,但子桑沐不过一笑,没有多言,仿佛已经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等她醒来,喂她喝了。”
瑾瑜正想进去,可子桑沐拦了一手,“明后两日我不来了,你和千钰照常进行。”
瑾瑜愣了会神,点了下头,答应了。
-
接下来两日,子桑臻都是在痛苦中醒来,在痛苦中昏迷。
只不过她再也没能见过母后,只能瘫痪地躺在床上。
子桑臻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隐约听到一声春雷,第一场春雨悄然落下,而她却只能感受到自己模糊的视线,勉强抬起的双手全是青紫的伤口,掌心更是血肉模糊,全是她痛苦忍耐的结果。
双唇也被咬伤,到最后,都用布条勒住她的唇舌,防止她想不开咬舌。
第三日,子桑臻眼里已经无光,第一回瑾瑜还是不忍心下狠手,仅仅三日,子桑臻就生出了退缩的心境,布条解开的瞬间,她开口第一声便是,“我想放弃。”
太痛了,身体的摧残,让她根本没有坚持下去的意志,满心满眼只想着放弃。
瑾瑜撇开头,说不出口好,千钰也做不到。
她是他们的希望,但子桑沐交代过,若是她要放弃,必须要答应她。
即便是他们根本做不到。
子桑臻的双手耷在瑾瑜的身边,渴望般恳求,“求您,我好像撑不下去,好痛,母后当年也这么痛吗?”
她艰难地摇头,这一下的摇头仿佛成了救赎一般,像是沙漠中得到水源的求生者。可救赎者并未给她救赎,而是说出更加残忍的话语。
“她当时还喝药了,甚至放血了。”
子桑臻不知道是什么药,也不知道放血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样的痛楚一定要比关节的摧毁和银针的刺痛要疼痛更多。
几乎是渴求,但无人给予她回应!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随着雨滴落下的声音中,子桑臻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唤她。但是她的声音含糊,甚至被雨水敲落地面的声音阻挡开来。
这一场春雨,到来得很不及时。
子桑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翻身下床,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也顾不上外衫的穿着。
“轰隆!!!!”
一阵雷声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