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影暗,烛光轻摇,屏风隔窗,朦胧磨边的剪影更增暧昧,清浅水声撩动,风中送出淡淡香气,微暖,潮湿。
柳拂风默默闭眼,捂住耳朵。
雷狗雷狗雷狗,都怪你这个蠢东西,到底在闹什么妖,陷我于如此不义!我不想看嫂子洗澡,更不想等嫂子洗完澡!
你等着的,等我找到你,一定先扒了你的皮,咬不死你!
现在怎么办嘛!
哥哥和嫂子鸿雁传书三年,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灵魂都投契相惜的!他们也不是故意这么久不见面,是每次想见时,总会遇到意外,不得不取消,才拖到了现在,就是因为拖到了现在,遗憾过好几次,这次才一定不要遗憾,提前约好了,不要虚假客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直接熟悉起来,就同住一个宅子,一个房间,相处试试!
两人都下了狠心,绝对不可以失约,不可以让对方失望,否则对两人感情都是很大的伤害!
可嫂子是嫂子,再好看,再惊艳,也是嫂子,他可以扮演哥哥的身份,事后也会负荆请罪,但万万不能和嫂子真的逾礼!
好在,约定只是睡一个房间,尽快熟悉起来,不是立刻睡一张床……
柳拂风现在就躺在窗边小床上,他澡洗的快,洗完就在寻思这个事了。
说是不睡一张床,可小情侣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欲念?雷狗表面装的人模狗样,实则亲亲贴贴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甚至不止亲亲贴贴,脑子里的东西脏多了……他都懒得吐槽,他忧虑的是,稍后自己该怎么表现?
是要装的平平?坐怀不乱柳下惠?那是显的自己君子了,可会不会让嫂子以为自身没魅力?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好像不太行。
那是不是得装出燥热难耐,情难自抑的样子?
柳拂风试着把领口扯开……赶紧又盖上,太油腻了啊!
如果他用力过猛,像个流氓,嫂子生气了怎么办?嫂子一看就是个矜贵人,很讲究的,应该情绪价值比感官刺激更重要。
而且男人经不起考验的……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因为距离太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不管嫂子怎么想,以后真正身份见面尴不尴尬,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关!
道德沦丧,违背人伦的事,那是坚决不能干的!
他不可以这么演,可演不出深情范,被嫂子怀疑,露馅了怎么办?
柳拂风内心无比煎熬,辗转反侧,大骂雷狗,你可造了大孽了!我日后定不会简单饶了你!
正想着,夜风送来的浅香越来越实质,不是浓了,是不再若即若离,味道具像化了,让他闻得很清楚,像是薄荷丛,又像是夏日穿过青草地,衣摆染上清新的味道,有草叶汁水,树叶微揉,夹杂着一两朵小白花的淡香。
是嫂子用的澡豆?
不是,这澡这么快洗好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应过来时,柳拂风已经迅速抓住了殷归止伸过来的手腕。
他的心比他的理智更早反对肢体接触,装是装,演是演,心里底线过不了一点!
“你……”
他是真的没想到,嫂子看上去高冷出尘,私底下竟这么主动!
“嗯?”殷归止微微俯身,淡淡挑眉。
他整个身影笼罩在躺着的柳拂风上方,眉梢眼角还带着水气的微湿,头发披散,如瀑散开,窗外月光倾洒,并未削减他的气场,反而让他的眉眼更显锐冷,似苍夜寒星,肩臂展现出的力量感,充满了雄性魄力,很有种压制感。
完蛋,嫂子该不会要亲上来吧!
柳拂风瘫在小床上,大气不敢喘。
哥哥,你单说嫂子聪明温润,君子雅正,没说他气场这么强啊!这一眼看过来,感觉浑身骨头内脏都要被他看透了!我该不会一天都演不完,就被识破了吧!
他脑子里满是露馅警报,声声催促,要命的很。
没办法,最后只能上这个绝招,心一横,眼一闭:“我,我,我上个月抓贼受了伤,有点虚!”
这么抹黑哥哥当然不太好,但……都这份上了,顾不了了,反正行不行这种事,等哥哥回来,自己身体力行的跟嫂子证明就是,要是嫂子吓跑了,不要哥哥了……那哥哥就自己再去追回来!
反正从小到大,他坑了哥哥那么多回,多这一回也不算事。
而且他活该,谁叫他先失踪了呢!
他自己不也说过,有你这个弟弟是我的福气?
“虚啊。”
殷归止懂了什么,低头仔细看小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眼睛紧紧闭着,有种羞涩到极致的碎感,莫名的……让人有点手痒,很想多欺负一下。
不过王爷是个有底线的人,不会干恶意拆散别人姻缘的事,演戏是演戏,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占人便宜,是另一回事。
但……他好像更明白,怎么拿捏这个柳泽雷了。
虚不虚不一定,内心害羞,对亲密关系的回避,太明显,这状态真实的,演都演不出来。
柳拂风没等来更多动作,小心睁开一只眼睛,嫂子怎么好像在看戏,并没有想做什么的样子?而且似乎没嫌弃他,也没因为‘□□’不了立刻闹分手?
太好了,他就知道,嫂子是世上最好的嫂子!
这样品德贵重的嫂子,必须要好好守护!
柳拂风空着的手坚定握拳,眼神和拳头一样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讳疾忌医,明天就去看大夫,好生吃药调养,以后一定不虚!”
殷归止:“是么?”
嫂子没动,两个字说的慢条斯理,直往人心里压。
眼神更是,直白锋锐,洞若观火,击穿心灵。
柳拂风有点受不住,视线忍不住往下移:“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看哪里了……”
这一往下,更不得了了。
嫂子是个矜贵板正的人,从见面开始,衣冠未有不整,坐姿腰背笔挺到褶痕都不多起,衣领更是拢的严严实实,喉结都半遮半掩,可现在,沐浴过后,尽管衣领同样拢的严丝合缝,这样俯身的姿势,总会散开些许,喉结,锁骨,月光偷偷照到的一小片胸膛……
殷归止:“你很知道看哪里。”
“啊?”柳拂风被抓个现行,耳根红温,睫羽狂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殷归止却已挣开他的手,越过他肩膀,拿起他枕边,另一个枕头:“就这么喜欢我的枕头?”
柳拂风偏头,瞳孔控制不住的震颤,嘴也结巴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洗澡前分好的,嫂子睡大床,他睡小床,嫂子睡绣青竹的枕头,他睡绣兰草的,他什么时候把嫂子的枕头顺过来了!
修长手指拂过枕上青竹,殷归止慢条斯理:“这青竹坚韧秀美,沐骤雨不折,承朔风不弯,的确惹人怜爱,若你实在喜欢看,我可让与你。”
柳拂风:“不不,完全没有,我刚刚只是没注意!”
完蛋,嫂子完全没有耍流氓的意思,人家只是要拿枕头,他却偷偷把嫂子的枕头放到自己枕边不说,还握了嫂子的手腕,说乱七八糟的话,眼睛乱看……
天哪,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雷狗……哥哥!亲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真没有唐突嫂子的意思!
“你能……忘了我刚刚的话么?”柳拂风不抱希望的问。
殷归止瞳眸微移,似是而非落在他脸上:“哪一句?”
柳拂风:……
“不必忧虑,病了就看大夫,谨遵医嘱,”殷归止转身走向大床,“若缺药材,我认识一些朋友,或可助你。”
柳拂风:……
嫂子人还是太好了,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这么温柔,给面子,反观自己……
他拉高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毁灭吧,还找什么雷狗,都死吧,整个世界一起爆炸吧!
但这一天下来实在惊心动魄,身心俱疲,柳拂风从羞耻装睡到真的睡着,并没有过去多久。
殷归止双手搭在小腹,好整以暇,知道自己今晚会睡得不错。
有些人陷于害羞丢脸,就不会好奇他,琢磨他,更不会发现他是假的。
柳拂风梦里打了一夜架,架架都是输,醒来悔恨没发挥好,不管是梦境,还是昨日!但好歹顺利混过去了,没被嫂子怀疑身份,没被怀疑,就是稳住了,稳住了,我就能赢!
他听到了嫂子起床的声音,没立刻动,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万一嫂子换衣服呢?
但很快,院子里有动静,很不对劲,是一个陌生男人,好像要跟嫂子打起来了!
“哪来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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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到我雷哥院子里,还脱了外裳,你想对我雷哥做什么!”
这个二百五!
柳拂风一听就猜出是谁,衣服都没披,只着中衣,咻一下蹿出去,护到殷归止身前:“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来人尚未弱冠,身体却极结实,肤色略深,浓眉大眼,眼睛里写满与尔虞我诈远离的清澈,没跑了,就是哥哥的头号小弟,隔壁邻居章奶奶的孙子,同在府衙上差的捕快裴达,外号裴大胆!
“嫂子?”
裴达愣了下,立刻尊敬起来,手放下,脚并齐,站的那就一个规矩:“哥你怎么不跟我说嫂子今天到,我这……对不住嫂子,刚才我错了,我给您道歉,嫂子好! ”
可能是觉得没带东西上门,失了礼数,刚刚又怀疑人家,裴达相当实诚的磕了一个,对,跪的结结实实,头抵地面的那种磕,灰尘都被他激起一片。
殷归止:……
“你起来……先起来!”
柳拂风过去,脚尖踢了下裴达,把人拎起来,看向嫂子:“这是我的好兄弟裴达,昨天跟你提到过的。”
他一边介绍,还一边手环过去,扣紧裴达肩膀,稍稍用力,哥们,可千万别拖后腿啊!
裴达懂了,一巴掌搭过来,放在柳拂风肩上,面色郑重眼神坚定:“没错,最好的兄弟,过命的那种!”
这是什么熊掌,力道这么猛……
柳拂风好悬被他拍出内伤。
裴达还在说话,坚定的跟发誓似的:“我奶奶就是他奶奶,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钱就是他的钱,他的媳妇就是我——”
柳拂风赶紧捂住他的嘴,汗都要下来了,你小子要说什么狗话!
裴达劲大,掰开他的手,横他一眼,那意思哥们儿能坑你?看我表现!
“嫂子你别误会!他媳妇那肯定是我嫂子,长嫂如母,往后你就是我娘,我孝敬你!”
裴达自以为发挥的很好,扔给柳拂风一个得意眼神:当我傻呢?
柳拂风:……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当哑巴的,真的。
“你们聊。”
殷归止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
裴达挠了挠头:“嫂子这是……在与你置气?你昨晚表现不好,惹着他了?”
柳拂风:……
“你嫂子害臊。”
“害臊?”
“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吧,心地极为柔软善良,却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亲近喜悦害羞的情感时,会下意识躲避,像你嫂子现在这样,”柳拂风说八道,快速掠过这个话题,“说吧,这么早找我,是出了事?”
裴达眼睛就瞪圆了,跟个生气的小豹子似的:“是府衙有了桩命案,那皮的狗东西不敢碰,知道自己本事不够,要推给你,推完又不甘心,跟大人进谗言,说这案子急,肯定要使绊子……”
“哥你这回不能忍了,必须好好打他的脸!我瞧的真真的,他那眼神可阴,盼着你出事呢!你出事,他好晋升总捕头,咱可不能让他晋升,他没升都借着家里关系,搅风搅雨打压你,要真升了,不得把你往死里欺负?真把你赶出府衙了怎么办?”
柳拂风沉了眼:“你说的对,的确不可以。”
他如果不在府衙,不当捕头,怎么继续查哥哥的事?信息往哪得,线索往哪找?
柳拂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假扮成哥哥,就要面对哥哥的生活,处理哥哥的公务,破案,与同僚上司周旋,就是其中顶顶重要的一环,可他没想到这么快。
他在江湖做过赏金猎人,从小跟着哑婆,看尸很有一手,在这方面也帮过哥哥忙,自认本领不输寻常捕快,可他没在官府任过职,查过案,大概流程,有什么忌讳……全都不熟!
雷狗你造了大孽了!
等你回来,我一定把你绑起来,狠狠揍一顿!
柳拂风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就是破案,真金不怕火炼,正好也让人知道知道他的成色,大不了全力以赴,豁出命去,拼就是!赢了,兄弟俩继续往前,拿命拼,输了……他怎么可能输!
他雄赳赳气昂昂,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势猛极了。
“那个,”裴达弱弱提醒,“哥你要不要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