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端了一个托盘,盘子上是一大碗呈好的烤肉饭,饭最上面一层是烤肉和各种配菜,浇上了浓郁的蜜汁酱,不同 的是,李糯的托盘格外多了个小盘放了一只大鸡腿。
李糯跟在苏时的后边,走啊走,走到了一餐的某个角落。
正好是个四人位,柯之鸣早就吃到一半了,苏时他们将盘子放到位置上,柯之鸣才从饭碗中抬头看了一下。
柯之鸣:“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苏时:“烤肉饭窗口不就是这样吗,每次人都很多,我俩排队等了一会儿,你吃这么快干什么?”
柯之鸣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也不忘回苏时的问话:“我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呢,老严头布置的历史生命线,我得去好好查查。”
柯之鸣口中的老严头,是历史老师严松吗?
李糯疑惑的朝对面的苏时望去。
“是严老师,我们都喊习惯了,你以后肯定也会慢慢习惯。”苏时说完,扒拉了一口烤肉饭。
“呜呜——”饭刚一入口,苏时就发出激动的怪叫。
早上李糯就吃了个鸡蛋便出了门,上午还没放学就已经饿了,她拿起勺子将烤肉饭简单搅拌了一下就送入了口中。
蜜汁味的烤肉饭有咸甜两种滋味,但如果肉不新鲜,只靠酱汁也不会让李糯觉得好吃。饭香混合着各种酱汁,玉米,烤肉在舌尖跳动的丰富,确实让李糯吃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李糯一口接着一口,嘴巴里因为填满了咀嚼,让苏时看着她笑了起来。
好像一只松鼠!
李糯专注干饭,也不看坐在对面的苏时,是笑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抬眼,苏时和柯之鸣都看着自己。柯之鸣还挑了下眉毛,李糯反应过来,用手擦了下嘴巴。
“还,挺好吃的。”声音是闷着的。
她解释完,才将口中的饭嚼咽下去。
苏时:“没事,你吃,我俩就是想到第一次吃这个烤肉饭跟你一样,就觉得有点神奇而已。”
“唉,转眼,已经到高三了。”柯之鸣停下了干饭,双手握起筷子支住下巴,一脸无奈,“苏时,我们快要离开这里了。”
苏时继续干饭:“我早就想离开了。”
柯之鸣转头:“没有一点感情!”
“感情也会变啊,就像你和......”苏时话说才半句,与某人对视,看到某人额头上的黑线缄默了。
苏时会审时度势不戳某人的心窝子,可不代表别人不会。
更何况只是无意的。
“是可可吗?”
李糯弱弱的话音传来。
话音刚毕,苏时就噎住了,他拍了拍柯之鸣的肩膀,柯之鸣不情愿的将自己喝的只剩半碗的萝卜排骨汤递过去。
咕嘟咕嘟喝完,苏时才喘过来气。
苏时:“你还挺厉害的。”
好像自从李糯进了班,苏时就不停地在夸夸她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李糯:“只是听说的多了而已。”
李糯看了一眼柯之鸣,他没有一点表情的接过汤喝着。
苏时:“也是,传说就是传说,八卦就是八卦,不能说要每个人都要捂住耳朵,闭上嘴巴,你说,我说的对吗?柯之鸣?”
柯之鸣汤喝完了,起身就端起盘子走了。
“他生气了?”李糯不明白。
苏时:“没有,他哪有资格生气啊!”
李糯心里嘀咕:他们的故事可真复杂!于是,她又扒了一口。
苏时:“柯之鸣走了,不好在人背后议论,就说说我吧。”
两人同时吃饭,李糯碗里的饭消失了一半,苏时只剩了个碗底。
他将勺子放下,推开托盘,端坐起来,语气也变的严肃:“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被勒令禁止在校住宿了。”
李糯不知道,她要知道真的会帮他去再求求情。
看着小姑娘一副犯错受罚的样子,苏时还是软了下来:“不是找你茬,你别怕,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加进我们的常青藤小组而已。”
显然,李糯选择先道歉:“对不起。”
“哎(二声),我没说清楚,你要不要先了解一下常青藤小组是做什么的,还是说再给你几天的时间,你考虑考虑,我们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苏时慌忙拒绝“拒绝”,只要他拒绝了“拒绝”,那就是没拒绝。
“我可以去教务处帮你和张老师说一声,求求他,更或者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校长办公室......”
李糯从小到大的学校生涯,从未主动向老师去要求什么,但是苏时不能在学校住宿,确实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更甚者可以说是原因,虽然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但为了苏时,她愿意去求一求老师。
显然,此刻苏时也知道李糯重点放在了前一句。
一个鬼点子顿时在苏时的脑子里徘徊,就在他好好思索,怎么圆一圆,利用一下这个事情让李糯加到常青藤小组时,他好像看到了李糯眼里闪着泪光?
鬼点子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化作的是不知所措。
李糯跟他身边的大部分女孩子都不同。苏时在想,如果是他姐她可能会说:“这是你活该。”;如果是廖可可则可能以此为条件,让他满足自己的愿望。
但李糯太会为他人着想了,以至于,她总是比“受害者”本人更共情。
苏时心虚的摸了下鼻子:“其实不住宿舍也还好啦,本来我就不喜欢住,都是我姐非让我住的,这下子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糯努力克制着眼泪不去落下,听到苏时这样说,吸了吸鼻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为什么我还要请你吃烤肉饭和鸡腿,我傻啊?都说是求你了!”
李糯:“那我好好想想。”
苏时:“好。”
苏时:“鸡腿你不吃吗?”
李糯:“吃不下了。”
苏时:“那,别浪费,给我吧。”
*
中午饭后,苏时去图书馆找柯之鸣,李糯回了教室。
教室内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
林佳佳坐在前排,翻看着班级同学的测验成绩单,那单子是她从外面的墙上揭下来的,她边看还边写些什么。
李糯没有主动和她打招呼。
上周住在宿舍内,林佳佳她们好像就抱团忽视着自己,李糯的想法根本不会出错,因为在山东的学校上学时,她同样也经历过。
她忘不掉。
有时候,做不成朋友,只做普通同学也挺好,李糯不强求,有很好,没有就没有。
李糯坐到原来的座位上,她将胳膊伏在桌子上,打算眯半个小时。
头还没趴下,林佳佳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李糯。”
李糯坐直身体,“有什么事吗?”
林佳佳手自然的搭上她的肩,随即开口。
“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你一定要帮我!”,语气也和之前交谈时的完全不同,甚至能听出来里面的撒娇。
李糯听的头疼,她是真的很讨厌,不单单是话,还有那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态度。
“你先说一下,我能不能帮?”
林佳佳见李糯留了口风,立马回:“能,你能。而且就只是一件特别,特别小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
为什么有人总是不直接说正事?
林佳佳忸怩:“就是,那个,咱们班的测验成绩不是下来了吗?我们班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重新选一些班级委员之类的。但班里的要求是,每个职位都必须要至少两个学生来竞争。”
“我想让你在选卫生委员的时候举一下手,可以吗?”
林佳佳见李糯不做声,又解释:“卫生委员我是当惯了的,别的同学他们又都很熟,很容易就......”
很容易不是她。
李糯思索了三秒,很快答应了下来:“好。”
林佳佳兴奋的摇了摇李糯,转身就回去了,可李糯看到,她在座位上后就已经是收起了笑。
下午,班主任张颖果然说了这件事。
选班级委员,同学们都显得不太积极,除了刚开始的班长职位,张颖特地说了句:“苏时因为违纪这次不许参加竞选。”
好多同学都很失落。
李糯偷偷问他:“你之前这么优秀吗?还是班长?”
苏时臭屁:“那可不,我可厉害啦!”
班长竞选结束后,李糯注意到这次选上的同学,名字叫肖何涵,是个看上去挺健壮的男生。
轮到卫生委员竞选的时候,张颖说完:“希望维护班级卫生,竞选卫生委员的请举手!”全场一片寂静。
同学们纷纷转头,瞅一瞅究竟是谁伸出了那“敢于奉献”的手时,第一个看向了林佳佳。
正常。
就在他们以为没人敢再举第二个手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李糯,半个手臂直挺挺的出现了。
苏时赶紧戳了下她的后背,双手窝成个喇叭,用气声提醒:“李糯,放下你的手!”
李糯莫名其妙,不过就是竞争个卫生委员,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的人看着她!
张颖见两位卫生委员居然这么快就选了出来,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之前,都是林佳佳主动点一个人做另一个,如果有人磨磨蹭蹭的拒绝,就要再挑下一个,怎么今天李糯也举起手来了?
李糯刚来的时候好像住的就是林佳佳她们宿舍?
“好,这次的卫生委员就是林佳佳和李糯,两位同学。那,接下来要选的是体育委员......”听着张颖就这样轻松的宣读了李糯的班级职位,她睁大了迷茫的眼睛看向了前面的林佳佳。
可林佳佳根本就不会朝后看,或者哪怕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了课,林佳佳甚至还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坦荡的出了教室的门。
苏时显然知道些什么:“都说了让你不要举手了。”
李糯:“举了会怎么样?”
苏时伸了伸懒腰,用无所谓的语气宽慰她:“不过也就是多打扫几片垃圾,还不能反驳罢了。林佳佳啊,仗着自己舅舅是年级主任,就那个,你见过的,秃头眼镜儿,总是偷懒。”
李糯:好吧,还好不是别的什么。
“对了,那件事,”提起拉人入伙,苏时就积极:“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吃到亏的李糯又长了个心眼:“下周再说吧。”
苏时:得,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
放了学,李糯回到家,拿出钥匙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黑暗,李糯拿着小手电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李糯安了心。
妈妈米桃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短短一周多的时间,房间就被收拾的整洁干净。李糯没在客厅多停留,她走过去将背包丢到自己房间,才发现,原本的那套银灰色的窗帘和藏蓝色的四件套,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成了暖橘和浅蓝。
妈妈还在房间那张书桌上重新铺了桌布,买了新的台灯。
李糯从桌子上拿起小熊闹钟,指针显示已经是七点半,她学校放学是六点整,自己晚了,妈妈却还没回来。
其实李糯妈妈来到镇江之前就已经找好了工作,只是新工作有时候会上几天晚班。可今天是李糯走读的第一天,她想妈妈能回来陪她,可她不会说。
中午吃了一大碗的烤肉饭,李糯还没有太饿,索性,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两个鸡蛋煮了。
妈妈会在公司吃饭,李糯自己就随便对付。
鸡蛋洗净丢进添好水的锅内,李糯才开了火。
火刚打开,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传了进来。
李糯疑惑:妈妈不该这个时间回来的,难不成是大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