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东麓,鹤壁城如玄龟蛰伏。七丈玄铁城墙嵌入山体,石缝间淌着凝固的墨绿色晶液,那是千年死战渗入石髓的“酸血”,触之蚀骨销魂。城垛上森然密布三百口“血髓炮”,黝黑炮口隐现暗红煞光。城中四重瓮城层叠,如盘踞山脊的巨蟒,每一层皆暗藏翻转刀轮、化尸酸池与阴火陷阱。守将魏震乃金仙修为,百年经营,将此城筑成吞兵百万的铁胃钢喉。
风雪朔气如刀刮过城下墨鳞军营地。中军大帐内热气蒸腾,炭盆边烤着的半块硬梆梆的肉干滴下浑浊油渍。副帅安建平搓着冻僵的手,指尖的冻疮裂口渗着血丝,在地图泥塑的山峦沟壑间按下一个个暗红血点。他非神魔后裔,亦非玄门大修,仅是一脚泥一脚血从边军校尉爬上来的大周本土人仙。最擅长的,就是在这贫瘠北疆的泥水里,用柴刀般的韧性去磨钝敌人的虎牙。
“禀安帅!”斥候裹着风雪撞入,眉睫结满白霜:“城内屯粮约七百万石,可支三年!魏震老龟…将粮仓深藏蛇盘瓮城最里层!”
安建平沉默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青稞粒洒入沙盘。麦粒滚落在代表鹤壁城的铁疙瘩周围:“蛇盘瓮城,四层套四环。强攻?把咱这二十一万锐士的骨头渣子磨成粉,也填不满最外环的酸池。”他指尖划过城外三条干涸的古河道,“魏震有粮,咱…有沟。”
锹镐为锋·地龙抽髓
第一日。朔风卷地如鬼哭。
十万玄壤军赤膊上阵,冰碴子割着脚脖子。他们不用攻城锤,不用破阵弩,只抡镐头铁锹。沿着三条古河道废弃的河床,疯狂向下挖掘!冻土硬逾金铁,一镐下去只溅火星。血水混着汗水滴落,瞬间冻成冰疙瘩挂在锹柄。
“直娘贼!挖到青罡石了!”小旗王瘸子骂骂咧咧,他当年戍边时被晶兽咬断半条腿,此刻寒毒发作痛入骨髓。玄壤军什长赵老蔫呸掉嘴唇冻裂的血痂,捡块硫磺石在青罡岩上画圈:“绕!贴着石层斜下挖!给安帅的‘引龙钉’腾位置!”
三里外,安建平立于观阵台。看着脚下这片蚁群般的刨土景象。他手中一方古朴“地脉圭臬”嗡嗡作响——圭身裂纹游走,标示着地下暗流走向。每有玄壤军掘出古河道裂隙,他便弹指打出一颗刻满“弱水符”的玄铁枣核钉!钉子钻入裂隙,无声吸纳地脉水汽,同时标记方位。
三日后,地底轰然坍塌!一条早已干涸的巨型暗河故道暴露!河床下覆满锈红“鬼面蛛铁矿”——此矿遇活物气息便激发阴煞,蚀髓化骨!
“散开!铺‘镇阴泥’!”王瘸子嘶吼!玄壤军将混了生石灰的“腐棺土”倾入河床。滋滋烟雾中,红铁矿煞气被死死压住。无数玄壤军手脚冒出青烟,皮肉溃烂见骨,却咬着麻核塞住嘴不吭一声——只为铺成这直通鹤壁城下的“腐煞地网”!
安建平抚过地脉圭上最后一根标钉。此时鹤壁城下,三条灌注煞气死气的阴脉网络,如同毒蛇缠住了巨龟的脖颈。
血蚊叮象·断其十指
第七日。城内“血髓炮”突熄三十七门。
“安帅神机!”斥候狂喜来报:“瓮城第三环西南角粮仓中爆内乱!守军抢粮互杀!”安建平脸上古井无波,唯有嘴角一丝冻裂的纹路稍深:“魏震粮仓真能支三年?屁!他新募的五万‘饿鬼营’刚入城三日,那份军粮…本就是虚账。”
他摸出三根暗紫色刻痕的骨针:“令‘地听营’入位!”
子夜,鹤壁城根数百处不起眼的鼠洞、岩缝、排水口。耳朵奇大的“地听者”蜷缩其中,手握骨针插入地面。骨针随安建平本命心诀共振,将极其微弱的“天听秘咒”送入土层——
城西炮台。饿得眼冒绿光的炮营新兵攥着半块发霉豆饼,耳边响起慈母哭唤:“儿啊…娘饿死在炕头了…”这幻听与肠胃绞痛混成心魔,眼前粮仓官肥胖身影扭曲成烤猪!他红着眼扑去撕咬:“还我粮!还我娘的命!”骚乱如瘟疫蔓延!
南城水门。守卫队长正克扣水车水费,耳畔忽闻顶头上司淫笑声:“那寡妇滋味如何?”怒血冲头!他拔刀劈向醉醺醺来巡察的校尉:“睡我妻!死!”
暗夜中,数十处微小骚乱如同毒疮溃脓。玄壤军“影蜂营”趁机出击!百名精擅钻岩溶甲的异士沿地道潜入,用化金酸液淋入“血髓炮”基座机括!次日炮阵哑火过半!
魏震暴怒斩了三百溃兵悬首城楼,血滴在雪地上凝成冰花。安建平漠然扫过:“心脉已朽,砍脚趾头有什么用?”
冻土崩山·碎其脊梁
第二十二日。鹤壁城滴水成冰,但三道阴脉死气已盈沸如汤。
“时辰到了。”安建平指关节敲在面前那方古拙铜磬边缘。“破冰凿!”
十万玄壤军如同地龙翻身!巨型“九地破山凿”架入冻土沟!每根凿杆由百人合力拖拽!铁凿顶端并非锐锋,而是布满震荡符纹的“撼地锥头”!
轰!轰!轰!
巨大如撞柱的破山凿砸入深埋“引龙钉”的地脉节点!震波顺着三条阴脉蛛网疾走!整座鹤壁山体发出沉闷呻吟!城内房梁簌簌落尘,一口血髓炮基座螺丝崩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不够!”安建平眸中血丝迸裂,手中铜磬急敲:“‘裂土劲’!灌!”
最后三百名炼体大成的玄壤死士猛扑上前!竟以血肉之躯环抱滚烫的凿杆!周身气血灵力疯狂燃烧注入震荡符!皮肉焦糊味弥漫雪野!震波陡增十倍!
“咔——嚓——!!!”
惊雷炸响冻土深处!鹤壁倚靠的整面山体发生巨大错位!数百吨重的城墙在魏震肝胆欲裂的嘶吼中,硬生生与主山脉撕裂开一道三丈豁口!瓮城内层藏得最深的那三座巨型粮仓地基轰然陷落!麦浪混杂冻土碎石涌入深渊!
“粮!我的粮——!”魏震悲鸣响彻城郭!全城守军目睹巨仓倾颓,恐慌如冰水倒灌入每个毛孔!
“攻城!”安建平如铁的声音砸碎寒风。玄壤军工兵推着千架包裹冻尸、混着晶冰的“血肉云梯”扑向裂口!锐士军顺着岩体裂痕狂涌而入!
最后的巷战无比惨烈。没了粮的守军如同疯兽,锐士军却像沉默的冰川向前推进。一个守军抱着同袍尸骸啃咬,被玄壤新兵李大根抡锄砸开脑壳:“狗食!麦在俺们地里才长粮!”铁锄刃崩断在头骨上。
当王瘸子拄着拐,一脚深一脚浅登上中心箭塔时,看见安建平靠着冰裂的铜磬坐在尸堆上。他脚下踩着魏震的头颅,手里攥着刚从废墟瓦砾里抠出的半穗焦黑瘪麦。
“安帅…咱的折损……”王瘸子声音哽咽。
安建平扬了扬那穗焦麦:“十二万七千换二十万亩熟田…值。拿去…给粮仓前饿死的娃们坟头…当种。”
城墟间呜咽的冷风卷过麦穗,吹向太行深处正在分田的村落。鹤壁的铁胃,终是被大周钝将的柴刀,一寸寸割烂了食管,又被饥民的谷粒,噎断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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