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早读课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风泊然看着门口说：“昕昕，你猜今天啾啾会不会迟到？我赌她会。”
“那我赌不会。”言昕说。
风泊然拿起手表，倒计时道：“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三，二，一。”
叮铃铃——
早读课的铃声停下的后一秒，系鸣玉冲进教室，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言昕看着她叹了口气，对风泊然说，“中午请你吃薯片。”
“啊？”系鸣玉不明所以。
“没事，赶紧交作业吧。”
“好好好，”系鸣玉一边掏作业本一边说：“昕昕，你有没有发现每天上学路上遇到的都是同一批人？我感觉每天走在我旁边的人都好熟悉，今天我差点迟到，就看到前面那个冲进学校的女生正好就是我前天遇到的那个。”
“你要是硬要这么说确实是这样，我每天都会遇到时光缘。”
“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撒狗粮了！”
言昕看着系鸣玉炸毛的样子笑出声。
忽然，系鸣玉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凑近言昕的耳朵，悄声问道：“话说，昕昕你和时光缘最近有进展吗？”
言昕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系鸣玉恨铁不成钢地睁大双眼，言昕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大吵大闹。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竟然不带上我！”风泊然不满道。
系鸣玉拒绝：“这是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你背你的课文去。”
“就算是背书也应该是你背吧，我早就背完了。”泊然撇了撇嘴，“还有，你们以为我猜不出来吗，无外乎就是你们喜欢的人喽。”
“你小点声！”两个女生异口同声道。
这个时候，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言昕摆了摆手，对两个小伙伴说：“下课再聊，下课再聊。”
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往操场走去，正是一天中难得的聊天时间。
“昕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难道真的要一直向他隐瞒你的心意吗？”系鸣玉急吼吼地问。
风泊然也看向她：“我还以为你们那天在摩天轮都能直接表白了。”
“等一下，”言昕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看向风泊然，“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额，喜欢他的。”
“不是我说的！”啾啾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是泊然自己猜出来的。”
“算了。”言昕也没有太纠结这个话题，毕竟她相信系鸣玉不会到处和别人说这件事，也相信风泊然会为她保密。
“那天我确实有开玩笑一样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还有，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说什么了？”系鸣玉追问。
风泊然却好像已经知道结果了一般。
言昕摇了摇头：“他说没有，从来没有。”
“可能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朋友而已，”言昕无奈地总结。
这次系鸣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这样吧，我现在没精力追他，所以贸然向他表白也没有什么意义。”言昕想了想，补充道，“先努力学习，和他考一个城市的大学吧。”
系鸣玉于是撒娇道：“你们要去哪所学校啊？我舍不得你，昕昕~”
言昕忽然就记起在她还和时光缘是同桌时，曾经讨论过的这个话题。
那天时光缘对她说：“高三我会参加艺考，我想考京都美院。你呢？”
言昕回答：“现在还不是很明确哎。”
言昕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因为从前并没有确定什么目标，加上父母对她的学习也没有太多要求，所以一直没有很认真地去学习。但是她现在有目标了，她想去京都的鹿大学历史。
*
系鸣玉：“所以昕昕，你要考鹿大啊。”
“嗯。”言昕点头，随即问道，“你呢？”
“我想去姑苏大学。”系鸣玉喃喃道，“但是希望好渺茫啊。”
“没关系，我和泊然会陪你一起学习的啊。”
系鸣玉听到这话感动极了，她一把抱住言昕，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
每次一进入十二月，就到了大家扎堆过生日的时候，言昕的生日是12月21日，时光缘的生日是12月22日，系鸣玉的生日是圣诞节，12月25日。
然而临近言昕生日的那几天，时光缘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失去了任何踪迹。
即使如此，言昕还是在周末的时候去给时光缘挑了礼物。
万一他回来了呢？她想。
12月21日，言昕收到了爸爸妈妈、老师同学、亲戚朋友的祝福和礼物无数，但是她等了一整天，却一直没能等来时光缘。
晚上11点55分，言毅和唐青骊都回房休息了。唐女士关门前对女儿说：“宝贝，早点睡觉哦，作业写不完就不写了。”
言昕无语道：“妈妈，我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只是现在不困，所以在写课外题。”
“嗯嗯嗯，宝贝最努力啦，”唐青骊说，“那也记得早点睡觉哦。”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准备睡觉了。”言昕保证道。
门关上，世界一片寂静。言昕站在窗前，看见隔壁的房子里一片漆黑。距离时光缘的生日还有三分钟，距离她的生日结束也只剩最后三分钟。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去想这个人、这件事，抬手就要拉上窗帘。正在这时，她看到有人在夜色中小跑过来，停在了他们家门口的花坛前——是时光缘。
言昕噔噔地跑下楼，打开了门。
时光缘有些惊讶地抬眸，正好撞进言昕的眼中。
“你怎么不敲门？”言昕问。
时光缘悻悻地回答：“太晚了，怕打扰到你们，都要十二点了。”
“不晚，我的生日还剩下最后一分钟呢。”言昕说。
时光缘有很多话想要对言昕说，比如为什么这几天他和叶娉婷都不在家，比如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但是在这最后一分钟里，他没有再浪费时间去解释。
“言昕，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在那么多祝福里，我最想要的只有你的而已。
口袋里手机响起很久之前就设置好的零点闹钟铃声，言昕上前一步抱住了时光缘。因此，时光缘没有看见她眼眶里滚落的泪珠。
“也祝你生日快乐，时光缘。”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二人在院子里的双人秋千上坐下，言昕问：“所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都好久没在家和学校见到你了。”
时光缘落寞地垂下眼帘，说：“妈妈的病情前几天恶化了，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陪她。”
“什么！叶阿姨生病了！严重吗？”
“目前已经控制住了，妈妈不想让我耽误太多课程，所以我才回来的，我明天就去上课了。”
言昕握住了时光缘的手，安慰道：“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月白风清，二人静坐了一会儿。
时光缘起身：“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好，”言昕也站起身，“早上见。”
“晚安。”时光缘忍不住揉了一下言昕有些凌乱的头发。
*
为了迎接新年，十二月份高一高二的班级还要准备元旦汇演的节目。
今年理实班准备的是舞蹈，其中的双人舞需要男女生一起跳，时光缘被班上的一个女生邀请了。
“洛云岚？我怎么不记得原来的班上有这个同学？”言昕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
时光缘解释：“她是你走之后新转来的同学，好像是上一届理实班的学生，因为休学了一年，所以就来我们班了。”
“难怪。”言昕拆开系鸣玉刚刚塞给她的棒棒糖的包装袋，“她还成了新的文艺委员？那赵亦清呢？”
“她在改选的时候主动辞了，说不想干了。”
“确实蛮累的，吃力不讨好，你以前还吐槽过她像个布置任务的NPC。”言昕把棒棒糖塞进嘴里。
“洛云岚准备的舞蹈里有几对人要在前面跳双人舞，她让我做她的搭档。”
言昕叼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重复，“双人舞搭档？”
“你觉得呢？”时光缘问她，
言昕心里有些吃醋，但还是装作不在乎地说：“你愿意选谁做舞伴就选谁，关我何事？”
说完，言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分多钟就要上课了，遂转身回班。
“我不会答应她的！”时光缘在她身后说。
言昕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心里却莫名有点甜。
*
为了不过多影响学业，节目排练一般都安排在晚上或是音乐和体育课。
某天晚上排练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好那天一班和二十四班是在一个舞蹈教室排练，结束后四人难得在晚上结伴同行——因为时光缘不参加晚自习，所以以前晚上回去一直都只有三个人。
走着走着，小队很自然地分开了，啾啾和泊然走在前面，昕昕和时光缘落在了后面。
看着这无边的夜色和漫天繁星，言昕忽然开口：“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
“嗯？”时光缘歪了歪脑袋。
“笨蛋理科生，不懂文科生的浪漫。”
“……其实我算是艺术生。”
“好吧。”言昕叹气，改口道，“笨蛋时光缘，不懂言昕的浪漫。”
“但遇见你以后，念念落地生根，未来欢愉在等。”时光缘认真地看着言昕的眼睛，“我知道后面的内容。”
不知为何，言昕感觉心突然跳得飞快。可恶，被他撩到了。
“走了，”言昕扯起时光缘的袖子示意他往前走，“他们两个人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这是言昕同学和时光缘同学最暧昧的时刻了，且行且珍惜。
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但遇见你以后，念念落地生根，未来欢愉在等。引用自白鹤林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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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