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她酝酿的情绪就上来了。
她先哭了几声,等着明达问她怎么回事,她就顺势诉苦。
结果宋明达打断了她的哭声:“妈,你别整天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啊,都快过年了,什么时候能帮我弄到工作啊,奶奶还没同意让爸把工作让给我吗?我在这里快待不下去了,太冷了,还要整天干活,衣服都要自己洗,我手上都有冻疮了,还吃不饱,我都瘦了两斤。”
谢云要说话,明达打断她:“你快点劝爸和奶同意,我这边已经申请过年回家了,到了家里,咱们就把手续办了,过了年我就不用来了。对了,我大概三十到家,别忘了到车站接我。”
谢云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明慧呢,她不跟你一块回来吗?”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打算?她要是想回家,肯定就过来找我了,难道还要我去找她吗?自从我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没说过来看看我,关心我一下。就这样吧,我挂了。”
宋明达一脸嫌弃的挂了电话,他妈除了哭,勾引他爸,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要不是家里还有用处,想得到宋建业的工作回城,他也不愿意回家,家里现在两个躺床上的,奶奶啥都不干,还骂这个骂那个,乌烟瘴气的,完全没有了林溪在时那种祥和富足地生活了。
宋明慧在黑水村混的也不怎么样,他打听了,黑水村开了一个酿酒坊,听说是林溪教的技术,也不凭借着这份关系,谋到好一点的工作,学到核心技术,却被派了一个累活。
看看明月现在混的都比她好,还找了个受到公社重用的男朋友,听说还得了一个全省的劳动模范,过了年之后会被推荐到大学当老师。
宋明月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吧。
宋明慧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啥都没干,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要是林溪是他妈就好了,她离开宋家后,好像开挂了一样,过的风生水起,他后悔了,当初不该和林溪决裂的,还以为林溪逆来顺受,她的东西早晚都是他的,没想到林溪这么有骨气,居然脱离了宋家。
不然林溪的资源也都是他的,她在黑水村受到的爱戴,也会普照到他身上。
谢云挂了电话,止住了哭声,明达这里是行不通了,明慧那里太穷了,好像去了自己也干不了重活。
思来想去,她只好跟宋老太打电话。
一听说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宋老太尖叫一声不可能吧,挂了电话,也没和宋建业说一声,就跑回了家。
看到家里光秃秃的样子,“啊”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云赶紧掐她的人中,宋老太幽幽的醒了过来,扑腾一下站了起来。
她的存折呢?找到存折,就还有希望,里面有钱。
这次作案手段和上次一样,上次那人就留下了存折,这次肯定也有。
结果这次屋里太干净了,院子里也是,啥都不剩,一眼望去,就看的清清楚楚,别说存折没了,就连户口本也没了。
宋老太知道了,这次的贼比上次更有经验了,一块抹布都没留下。
老天爷啊,这让她怎么活啊,上次买家具买东西的钱都是让儿子借的,到现在都没还清呢,她没舍得花存折里的钱,就是儿子摔骨折了,她去了一趟随县,才动了一下存折里的钱,这下好了,都便宜那贼了,早知道她就把钱都花光了呀。
她悔啊,悔的又晕了过去。
宋家动静不小,徐老太带领大家过来吃瓜,结果看到宋家屋子里空空的,也吓了一跳。
绝对是宋家做了亏心事,惹了老天爷了,不然怎么逮着宋家一家坑啊,别人家怎么都没事啊。
以后少和宋老太来往吧,以免被波及。
宋老太又被谢云掐醒了。
这次她理智回笼一些了,使劲拧她的嘴:“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又联合别人偷了家里的东西?”
谢云抹着眼泪道:“你算算我从医院来的时间,截止到现在才一个小时,除非我是神仙,否则我怎么可能把家里搬空?”
宋老太一口痰吐到她脸上:“你还是神仙?我看你是扫把星,有你在,家里才倒了大霉。”
谢云很想撕了宋老太的嘴巴,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我去医院看建业,你是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医院了?”
“你在家看着你爹,我去。”
她得和儿子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啊?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啊。
吃什么喝什么睡哪里?
宋建业听到宋老太的话不敢置信。
“要不然咱们出院吧,在家里养着也是一样的。”
可是出院都没钱结账,宋建业说自己还藏了一点私房钱,塞在了废弃的鸡窝里。
宋老太忍痛把自己的金耳环给卖了,付了出院费,带着宋建业回了家。
找到了宋建业的私房钱,也就是五十块钱。
“怎么就这么点?”能干什么用?买个床,买锅碗瓢盆,都不够花的。
宋建业斥道:“这还少吗?”
一半工资交给家里,一半工资还债,他这都是从饭菜里省出来的。
“你看能再借点钱吗?”
“不可能,上次借的还没还呢,人家都给我要了几次了。”
他还不上,都无颜见人。
宋老太给了谢云两块钱:“去买点菜,米面,做上饭,填饱肚子,我去找两个人帮咱们找几块木板垒个床。”
床是买不起了,凑合着先买紧要的不得不买的。
谢云捏着两块钱不走:“就是买了菜和米面,在哪里做饭啊,不得买锅啊。”
宋老太只好再给她八块钱:“买便宜的,别光买白面,其他高粱面玉米面买点来,大米先别买了。”
宋老太找了两个邻居用砖头和木板垒了两个床,邻居看到两个大男人都躺在地上,盖着一床被子,那情景怪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