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梧桐叶上,苏念蹲在旧校舍墙角,用桃木匕首刮取砖缝里的镜面结晶。镜漓化作的化妆镜悬在她肩头,镜面浮现一行字:【昨夜星陨之宴残留物,建议用糯米团子包裹处理】
"用糯米团子?"苏念捏起一片泛着蓝光的结晶,"你当是收妖还是做寿司?"
镜面字迹变成:【《百妖食谱》第73页记载,镜妖结晶配糯米可制''照妖镜团子'',食用后三小时内能看破幻术】
苏念刚要反驳,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转头看见个戴青蛙头套的女生正举着拍立得,照片缓缓吐出,画面里苏念的头顶赫然飘着个Q版镜漓,举着"求投喂"的牌子。
"抓到你了!校园第七大不可思议——''午夜刮墙的转学生''!"女生掀开头套,露出张圆脸和闪亮的虎牙,"我是怪谈社社长林小满,同学有兴趣加入......咦你头发上的蓝色挑染好特别!"
苏念下意识摸向发梢,那里还残留着昨夜激战的镜族灵力。镜漓在镜子里疯狂闪烁:【危险!她相机能照出灵体形态!】
"这是最新款护发素。"苏念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顺手把结晶塞进林小满的青蛙头套,"送你了。"
"哇!会发光的头皮屑!"林小满兴奋地捧着头套,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旧校舍的秘密......"
她的话被广播打断:"高二(3)班苏念同学,请立刻到教务处领取转校生资料袋。"
镜漓立即在镜面警告:【陷阱!教务处主任三天前就变成镜傀了】
苏念正想借口推脱,林小满突然从青蛙头套里掏出个铃铛:"别怕!我有祖传的''真相铃'',说谎的人听到就会打喷嚏!"说着猛摇铃铛。
"阿嚏!"不远处灌木丛里传来响亮的喷嚏声。穆宁揉着鼻子站起来,白衬衫上沾满树叶,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糯米团子:"抱歉,路过。"
林小满的铃铛"叮当"落地:"穆学长?!你不是在停课反省吗?"
"正因为反省,才来帮助迷途转学生。"穆宁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的糯米,突然从身后拎出个不断挣扎的毛团,"顺便抓了只偷听的......"
"放开我的使魔!"林小满扑过去抢下一只圆滚滚的仓鼠,那小家伙爪子里居然抓着微型相机。
苏念的桃木匕首已经抵在穆宁腰间:"解释。"
"如你所见。"穆宁举起双手,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青色绳结——与苏念的一模一样,"我被罚打扫旧校舍,发现这位林同学......"他忽然凑到苏念耳边,"养的不是仓鼠,是讹兽。"
镜漓的镜面突然弹出鲜红的:【危险!讹兽以谎言为食!】
仿佛印证这句话,仓鼠突然口吐人言:"她刚才说铃铛是祖传的,其实是上周网购的!"
"小白!"林小满慌忙捂住仓鼠的嘴,干笑道:"其实我们怪谈社真的发现了重要线索......"
穆宁突然往她手里塞了张照片:"比如这个?"
照片上是午夜的空教室,课桌表面凝结着镜面,倒映出的不是桌椅,而是具浮尸。
教务处的门牌歪斜地挂着。苏念刚推开门,就看见教导主任背对门口站着,金丝眼镜搁在桌上,正用某种银色液体......洗头?
"新到的镜面护理液。"主任头也不回地说,脖颈处的皮肤随着揉搓出现裂纹,"坐。"
镜漓在口袋里震动:【他后脑勺有缝线!】
穆宁突然上前半步,变魔术般从主任办公桌抽屉摸出盒粉笔:"老师,借根粉笔。"指尖划过粉笔盒的瞬间,苏念看清他袖中滑落的铜钱——正是当初钉住七苦门的法器。
"拿完快走。"主任的声音开始失真,像老式录音机卡带,"转校生资料在......"
天花板的日光灯突然频闪。在明灭的间隙里,苏念看见主任的倒影仍站在原地,而真实的身体已经转向他们,洗头的手正不自然地伸长——
"谢谢老师!"穆宁突然高喊,同时将粉笔灰撒向半空。粉尘在阳光下形成金色光幕,主任的动作顿时凝固。他趁机拽着苏念退出办公室,反手贴了张便利贴在门缝上。
苏念盯着便利贴上画的滑稽笑脸:"这是符咒?"
"临时写的。"穆宁展示便利贴背面潦草的符文,"《镇邪咒》简化版,效果大概......"
办公室传来重物倒地声。穆宁耸肩:"二十分钟。"
他们拐进楼梯间,林小满已经抱着仓鼠等在那里。她展开那张灵异照片:"上个月开始,每满月夜都有教室出现''水镜浮尸'',但第二天就会消失。"
照片上的细节在阳光下显现——浮尸手腕有青色绳结,与苏念和穆宁的如出一辙。
"这是我师兄陈墨的......"苏念突然住口。照片角落的镜面倒影里,浮尸腰间别着的青铜罗盘正在疯狂旋转。
镜漓突然从衣袋飞出,镜面浮现血色字迹:【所有人闭眼!】
太迟了。走廊的窗户突然全部变成镜子,每面镜子里都走出个"林小满",她们齐声说:"抓到你们了。"
真正的林小满吓得仓鼠都掉了:"这这这不是我安排的节目!"
苏念再睁眼时,正坐在食堂餐桌前。面前摆着碗镜面般光滑的杏仁豆腐,勺子插在上面居然立而不倒。
"欢迎参加镜中茶会。"对面穿厨师服的胖大叔推来餐车,车上放着七个盖银罩的餐盘,"我是食堂主管老周。"
穆宁在桌下踩苏念的脚:"别吃,是镜傀。"
老周突然掀开第一个银罩——盘子里躺着只油炸仓鼠,正是林小满的讹兽!小动物炸得金黄酥脆,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小白!"林小满的眼泪砸在餐盘上,油花溅起变成小蜘蛛,"你们这些......"
第二个银罩自动升起,露出苏念的青羽坠,只是现在变成了黑色;第三个罩子里是穆宁的青玉耳钉,但沾满血迹......
"每道菜都是你们失去的东西。"老周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裂到耳根,"主菜是......"
第七个银罩缓缓升起。苏念的桃木匕首已经抵住老周咽喉:"我师兄在哪?"
罩子下是面雕花小镜子——本该是镜漓,但镜面里困着个穿校服的男生,正是失踪多日的陈墨!
"惊喜吗?"老周的厨师帽突然隆起,露出半截金丝眼镜,"教务主任换装而已。"
镜漓突然从苏念口袋射出,撞向困住陈墨的镜子。两镜相碰的刹那,整个食堂的玻璃窗同时爆裂,无数镜面碎片悬浮空中,每片都映出陈墨痛苦的脸。
"游戏规则。"老周——或者说镜傀主任——退到安全距离,"找出唯一真实的碎片,否则......"
所有碎片突然射向林小满!穆宁的铜钱串及时展开成盾,却听"噗"的一声,某片碎片还是划破了林小满的手臂。鲜血滴落处,地面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天权星位觉醒。"镜傀主任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果然需要讹兽的血做引子......"
林小满突然抓住苏念的手腕:"我看见了!真实碎片在......"她的瞳孔变成星芒状,"......在你口袋里!"
苏念摸出今早收集的镜面结晶——它正在发光,内部困着个微缩版的陈墨!
"答对了。"镜傀主任开始融化,像加热的蜡像,"但满月夜才刚开始......"
食堂的墙壁如幕布般落下,露出外面的夜空——血月当空,整座学校漂浮在镜面上,而他们脚下踩着的,正是那具"水镜浮尸"。